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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栖伟抬了抬眼,看着醉得有些神经质的顾雪桦,知道她为了在卫计委主任程刚那里要钱,这一连干了五六杯,确实有八成醉了,如果再将她留在这里,她不仅很难受,而且说不定还真的会再举几杯,到时候,她还不定有所失态,甚至连自已的上司、市卫计委的程刚主任也下不了台呢。

而且省里的专项资金,那是有计划的。按顾雪桦喝的酒算,先前程刚预拔的100万,外加六杯酒,每杯25万,共150万元,那等于这次市里的专项资金也就有250万元得划给清泉县。市里这回一共才从省里要了1000万元,但清源市辖九县三区,清泉县分得250万元,应当很知足了,如果全都将这些钱给清泉县,那也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许栖伟便对罗简说:“那行,罗院长,你现在就让她的司机喊来,一起将她送回大院,哦,我这边也走不开,你看程主任还在这里……你送顾县先回去,确定没有问题吧?”

许栖伟他是走不开身,他要走了,顾雪桦也走了,程刚就没有着落,没有人招待他了。但是,他对罗简送顾雪桦,还是有些担心,这又嘱咐他:“你能搞定吧?会不会喝多?!”

“没事,我没有喝多,请许局长放心!”罗简点了点头,朝着许栖伟打了保镖,然后朝着顾雪桦走去。

事实上他真的也没有喝多,这场合来说,罗简是最次的角色,要不是他是城西分院的分管领导,他连上席的身份都没有。他敬领导的酒或还是领导敬他的酒,都只是意思意思,点到为止,哪像顾雪桦一样,端起杯子就倒满杯,而且还一口干了。即使是罗简想干,想替顾雪桦档酒,他这身份都不适宜。

罗简走近顾雪桦,见她身子绵软,浑身散发着浓烈的酒味,但也不至于连走也走不了,这便咐在她的耳边说:“顾县长,要不要我们先走一步,我送你先回去!今天,你高兴过头,喝得有点多。”

顾雪桦或是还正在兴头上,或在想着一杯25万元,也算是高价酒了!她喝得值得,这一把将罗简的手揽开,然后向卫计委主任程刚端酒,,嘴里嚷嚷着要程刚别反悔,一定要说话算数:“程主任,再来,再来!”

“等等啦,顾县长,你先吃菜,先吃菜,这喝这么多,呵呵……我的钱要紧,你的身子也要紧哦!”程刚微微笑着,对顾雪桦说。他手里有这笔钱,划拔给清泉县倒也理所当然,这次之所以下来考察,也知道清泉县这大搞医院建设,要花钱,这点也是基于卫计委的班子成员认可的。

但他对眼前顾雪桦这样猛灌还是有些微微的心疼的。这让他从心里也佩服得不行啊!能喝这么多酒?就是每一杯算钱,她也没有必要嘛。这钱多钱少,都不是进她自已的腰包。而且一连喝六杯酒,除了能给清泉卫计局得了150万元划拔款之外,什么也没有得到。但是150万元对顾雪桦这堂堂一县长来说,放在整个GDP有几十亿元的清泉县,这真算不得改变县域经济现状的一笔大钱。

她本可以不喝,但是她为什么要喝?第一,可以看出她这人确实豪爽,将他程刚当成朋友;第二,她确实在清泉投入了感情工作,将上级来的好处,都往她所管辖的清泉县揽、护犊!

程刚酒量还算可以,这一轮下来,他并没有喝醉。因为酒大部分都让顾雪桦喝了,而他在看着所以他看着顾雪桦那垂头抚发和醉意渐浓的样子,无论是出于上级还是出于年长者,都有些微微的心疼。

这正好有罗简想扶她回去,程刚也正好借梯下台,便在鼓励罗简:“罗院长,要不,你还是与顾县长先走吧……嗯,顾县长就交给你了,你得安全、及时、舒适地将我们的顾县长给安排好,知道不?!”

“好的,请程主任放心!”罗简也不顾程刚是不是用一惯的领导的语气跟他说话,而是知道程刚发话了,顾雪桦便真的脱身了,免得他如果不让顾雪桦走,这事情就肯定僵在那里,他也不好固执地将顾雪桦抱回去。

这听了程刚的话,他将顾雪桦的身子架着,然后将她身子拽起来往外拉。在外面吃便餐的顾雪桦的司机,也闻讯赶进来,帮助罗简。顾雪桦虽然有八分醉,这被两个男人架着,心里倒还有些清楚,便笑着与程刚打招呼:“那……我真是先撤啊,这醉得不行了,呵呵……但程主任,你可记给小妹记得今天的事哈!”

“好啦好啦,顾县,记着呢!”程刚挥挥手,让罗简和顾雪桦的司机将她带走。

顾雪桦的司机叫杨喜,是个退伍的小伙子,是新来的。他话不多,人比较闷。但车技好,而且听说武功高,擒拿格斗是一把好手。他之所以被顾雪桦选上,主要就是上回顾雪桦在清泉河畔那时流连时,差点被人抢劫强奸,这事儿一直令她狄狄于怀,也让她从那之后加大对自我的安保力度。这不,在新一年的退伍兵队伍里的,她便挑了这有着一把好手却在等候安置的杨喜当司机,其实也有兼保镖之意。

杨喜和罗简将顾雪桦一半扶着,一半架着,连推带搡,扶到等候在外面的车上。杨喜力大,罗简也几乎算搭个帮手。

“好了,小杨,咱们将顾县送回大院里边的宿舍!”罗简对杨喜说。

“好的!”杨喜将车开动,朝着县政府大院驶去。

汽车平稳地驶在清泉的街巷中,罗简将顾雪桦有些难受,这手捂胸口,作想呕状,便一边扯着纸巾盒里的纸巾送到顾雪桦的手中,一边带着责怪的口吻说:“雪桦,你难过,想吐就吐吧!这里也没有别人。”

顾雪桦其实不擅饮酒,就是平时的工作中,有需要饮酒,也是少少的一杯,这样都会红霞满脸,哪像今天这样,在礼节性的互相敬酒和被敬之外,还喝了六杯,那是什么概念。足足有六两白酒,这打破她个人的历史了。

而此时她心里那是翻江倒海,这感觉头上蒙着一层云,胃里咕咚咕咚着吐着酒泡泡,这听到罗简一说没有了外人,又听到一个呕字,胃里顿时控制不住,用纸巾捂着嘴巴,“呃……呃……”,便吐得酣畅淋漓,也让整个车厢里弥漫着那种醉酒后的呕吐物的味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真是喝多了。”

顾雪桦倒也不失理智,用手抹了抹嘴角,然后将沾有污垢物的纸巾捏在手里,再用未用的纸巾包了下,丢弃于脚边。但就是她这样努力保持理智,那一时没有忍住的呕吐物还是喷得车座位上不少。甚至罗简的身上,也溅了不少。

不过好在城西分院到县政府大院这段路并没有多远,十几分钟,也就到了。杨喜的车,县大院门卫也不拦,他径直开进大院,将车停在常委大楼的楼下。

罗简欲开车门,扶顾雪桦上楼,杨喜说:“等等,罗院长!”

罗简还不知所然,为什么要等等?但见杨喜或是对付领导们醉酒也很有经验。他将车停着,自个先摇下窗,左右看看,见四处没有人,再让顾雪桦和罗简下车:“行了,可以走了。”

见杨喜的样,罗简顿时明白了,心里暗想这侍候领导,还真是一门学问。顾雪桦中午饮酒,首先就是有些不妥,哪怕她是为了给清泉要钱,但为县里边要钱谁知道?可是让常委或者大院里的老干部们看到女县长这披头散发酒意浓浓的样子,那指不定会轻言漫语飞得整个清泉都是!

罗简和杨喜将顾雪桦依然稍稍架着,然后一口气将她掺扶到了她的宿舍里。

顾雪桦一回到宿舍,就跑进了卫生间,洗脸,然后还吐了。她进卫生间,罗简和杨喜也不好意思跟着进去,只得互相对视了一眼,罗简想说:“那……要不……我们走”。

毕竟在女人的宿舍里,罗简也感觉自已和杨喜在,她会不方便。

哪知道杨喜比他还要先走,杨喜说:“要不,你在这里先照顾一下顾县长,我现在将车移一下,马上就回来。”

说着,听到下面有让道的车的喇叭响的杨喜,急匆匆地下去移车了。

因为县政府大楼是旧楼,这里没有停车场。停车的话,还要先到大院门口,再绕停车场里面。而且这旧楼的过道里,常委们的车常进常出,如果赶上上班时间,像顾雪桦的车停在过道中间的话,自然是很占地方,人家的车出不去的。

罗简听了杨喜的话,见他下楼去了。他其实也有点担心顾雪桦,便坐在沙发上,观察醉酒的顾雪桦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