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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或是有所不知,老蔡这人呀!……”

书记李胜抬头朝着门边望望,好像生怕门边有人听到一样,警惕地说:“他长久耕耘在清泉的政法战线,对清泉的各种关系特别熟悉,很多人都是经他的手提上来的,这感情自然不一般。”

“虽然我知道你也可能早就耳闻老蔡的很多亲友、盟友,在咱们清泉县,甚至是清源市从政,而且这种关系盘根错节,一时令人分辨不清,但你肯定想不知道的是,老蔡的儿子跟几个清源的房地产开发商,那关系,也是,啧啧……!我就不说了,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就叫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呀!咱们都是体制内的人,你是他们的县长,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但是,这社会的人……所以呀,你还得提防着点他们!你孤身一人在清泉,我呢,有时候事务多也关照不到,但无论如何,你也不能有任何闪失。”

书记李胜意味深长的话里,就是对蔡晓岚的心存顾虑,也是故意话留半句,让顾雪桦回味去。顾雪桦一听,心中是已然有数,李胜书记的话,莫不就是提醒她,这蔡晓岚的儿子,估计就是与清泉的地产商们勾搭在一起的黑社会,而且看李胜的表情,他这黑社会混得还挺成气候的。当然,她也听出来了,李胜对她这个外地来的女县长,在爱莫能助的时候,也展现着一个长者的关心。

“嗯,李书记,谢谢您。您说的这些,我懂。“顾雪桦点点头,表示已经懂得李胜的意思。

现在的房地产开发商大多与一些社会人士混在一起,已经是公开的事实。在别的地方如此,在清泉更是如此。这地产商,很多就是前几年的地痞转身而来。

而现在的小地痞们,就依附着这些老地痞生活。这几年清泉打黑除恶,也打击过几帮地痞流氓,但最后差不多全涉及到一些地产开发商。现在的地产开发商可是政府的座上宾,他们所缴的税正是流进了政府的钱袋子。而在某些不方便政府出面的场合,这些开发商就利用这些混混们来搞拆迁、来对自已施工场子进行维护。

“你懂就好!呵呵,今天的会上,我怕你将话说重了,这对你来说很不利,所以……我就将你的话打住了,你也别见怪!在基层工作呀,比起人你以前在省直,还真的需要多一个心眼,我知道你年轻气盛,见识也比较广,但我作为你的长辈,嗯,我年纪,比你大上二轮吧!我希望你也别介意,基层这事儿,不比上层简单!特别是人际关系处理不好,工作也展开不了。”

“嗯,李书记您说得也是,或许,是我太心急了,也或许是我没有基层工作经验,光凭意气用事,冲撞鲁莽了,这才让县里的一部人很不悦!”现在李胜虽然提醒她,莫不就是让她防着一下社会中的这帮人。同时也是告诉她,与蔡晓岚这样的对怼,她沾不到便宜,但今天的这事儿,她的心里,还是多少有点怪这李胜,太软弱,太顺着人家了,这么好的时机,竟低调处理吃空饷这事,让她想不通。

“没事了,你以后多留心就是,还有,以后有什么意见,少表态!不要轻意将自已的想法表露出来!这样让敌人很容易就摸清的你的底线!”李胜倒是和譪可亲般徇徇教侮,

“谢谢,谢谢书记!我一定会留心的!”顾雪桦向李胜道了谢,然后起身出门。虽然这一路上心里虽然有些小小地感激书记李胜,但心里却还是堵得慌,她还就想不通了,堂堂一个副书记,还能将天翻过来?而且,还能让书记都从心里惧怕他?哼,就算他能清泉的天翻过来,也不能将清源市的天翻过来。

这事儿,她一定要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将情况向清源市市委书记黄源好好反应!

顾雪桦郁闷,罗简这几天也很郁闷。

自打他将蔡达华送到家里来的钱还给了蔡达华,蔡达华也有几天没有到工地来了。一时之间,罗简身边这少了一个瞎毕毕整天说话不停的人,身边感觉空落落的。

虽然他知道蔡达华是想利用他接近中医院院长杨志军,然后拍板不招标就直接施工县中医院医疗工程,但蔡达华这鸟人还是不错,见了罗简客气不说,而且说话也风趣。让罗简在任何时间没有压力,两人聊起天来也颇为愉快。如果不是因为牵涉到招投标工程这好几千万元的事,罗简想他会毫无犹豫就帮助他。可是这么多钱,让他心里犯难?而且要真是收了蔡达华的钱,他这心里更加不踏实,说不定晚上睡觉都不香。

更让罗简郁闷的是,将蔡达华送来的钱还给他之后,妻子陆芸的脸色也不好,有几次旁敲侧击在损他,说他就是穷人的命,说他胆子比老鼠还小,生怕见人似的。你就不看看那隔壁老王,是怎么发家致富的……这让他真是很无语,隔壁老王不就是媳妇和局长好上了,将他调到县一中采购科当科长嘛,然后那些卖东西的小商小贩向家里进贡不断,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草!

妻子陆芸最近想买车,那对车的渴望,已经近乎执着的地步。以前的时候,她上床会看书,看小说,会在聊天群里,与学生家长互动,就是假期的时候,也或会看看韩剧。

但是,现在的她却不是那样子,而是将易车网或者新浪汽车的打开。然后一款款地对比着看车。多少钱、么款式,什么品牌,一一研究,研究到兴奋处,还不忘将罗简的胳膊晃晃:“罗简,你看,这款车怎么样?”

罗简嘴巴一扭:“看有什么用,又买不起,干着急。”

这样一说,陆芸就不高兴了,嘴儿撇得纠成一团,她堵气似的说:“不买,还不兴看看呀!真是!”或者干脆就嘴里轻骂道:“还不是你没有用,你看看某某某,这些年赚了多少钱,车儿是一台连着一台买,可咱们家呢,你不买起,你还不许我看呢?”

罗简倒也是想着确实家中需要一台车,哪怕便宜的代步车也好,妻子上班迎风沐雨的,她娇嫩的皮肤晒得皱起来,有些皮肤处,还有明显的印痕。可是,家里确实是没有钱呐,现在刚刚从弟弟妹妹的“火炕”中跳出来,哪有钱去置办那份家业?虽然前一段时间,弟弟罗建和妹妹罗盈也打电话给他,告诉他现在拿上工资了,一个六千多点,一个八点多。但是,人家不是生活在上海和京都这样的大城市吗,六千和八千,说不定还没有他在清泉县城这样的三千多抵事呢!而且人家刚工作,要打点的地方多,不然的话,陆芸在他的耳边嘀咕时,他还可能向弟弟妹妹借上个几千的,将车提回来。

妻子陆芸在暑假中,驾照也拿到了,整天无所事事,但她最近几天却还是天天出门去,说去练车,罗简也没多想,练车就练车呗,有什么大不了。这一天,罗简在家里休息,因为城西分院的大楼马上就要竣工了,安全等级也下调了,因为基本没有外墙施工后,室内施工自然安全很多,而那些农民工经过几堂普法课之后,工地的秩序大为改善,打架斗狠这样的事也下降了不少,在罗简看来,这文明程度也相应增加了,并且,越是临近完工,那包工头罗世豪和尚得喜,两人更是日夜盯在工地上,维持秩序,抓施工质量,生怕中医院这业主,一个不小心就晚一点拔付还欠着的工程尾款。

所以,在等侍医疗工程公司开工的日子,罗简倒也清闲,每天去工地晃晃就行了。这天下午他正窝在家里看球赛,妻子陆芸就要出门,打扮得还挺漂亮的。罗简就心觉好奇,便问她:“你去干什么呐?”

陆芸就笑着说:“我去练车啊!”

“你不是驾照都拿到了吗?还要练什么车?”

妻子陆芸喜上眉梢的笑笑说:“驾照拿到了就不能练车吗?我去熟悉一下路况。”

罗简说:“你又没有车,还开车上路?”

陆芸边系鞋带边说:“我没有车,可别人有啊!”

说完,妻子陆芸穿着牛仔裤,身着雪妙衬衣,很是青春的打扮。

她系好平底鞋后,拎着小包,噔噔地下楼去了。

罗简透过窗户一看,一个和自已差不多年龄的男人,正开着一辆红色的雪佛莱,在楼下等着呢。

陆芸坐上车后,这男人慢慢的打一个转弯,然后将车放在楼下家属区的小道上拉直了之后,这男人又下车来,笑笑着也让妻子陆芸坐到驾驶位上。

陆芸一屁股坐在副驾上,然后系上安全带。这旁边的男人,也系上安全带,然后对着妻子一番指点,妻子陆芸便慢慢地拉动手刹,或是手刹松快了,油门没有提上来,这车媳火了。而这个男人显然对陆芸的操作有些意见,他伸过来,教陆芸挂档和松手刹什么的。有一下,罗简甚至看到这男人的手,碰到妻子的手,而且妻子陆芸还浑然不觉,依然笑咪咪的轻松手刹,任车慢慢地消失在拐弯之处。

看着妻子开车消失的背影,想着这车上特玛的还有一个陌生男人,罗简真有点怅然若失外加心潮起伏。这男人是不是有意想接近妻子的,他或是垂涎妻子的美色,还是想上她玩玩?妻子会不会答应他?他们会将车开向哪,会不会在车上车震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