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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雪桦的办公室在县政府大楼楼上,三楼,空间不大,约二十多平,且文件架占据相当大的位置。

空间虽小,但可以看得出来,却是经过精心布致。

一束小小的百合花,正在水瓶中静静开放,整个办公室内,弥漫着淡淡清香。

罗简敲门的时候,门是虚掩着的。

罗简其实没有伸手敲门就看到顾雪桦身着一件灰色的小西装,正坐在办公桌上,将秀发挽在一边,然后手头执笔在修改着什么。那专注劲儿,很有领导范。

虽然看到人,罗简还是咚咚敲了两声,以示提醒。

顾雪桦抬起头来,见是他,示意他进去。

罗简进得门内,坐在沙发上,然后从包里掏出他拟好的关于中医院城西分院后续工程招标投标的建议。

而认识他的顾雪桦秘书江小丰,则跟随他进来,给他端了一杯水。

“这么快过来了?”顾雪桦已经从桌子起身,站在罗简身边,接过他手中的文档。但没看。

“清泉只有这么大,本就几分钟路程,我又是打车来的,自然快了。”罗简答。

顾雪桦朝罗简点点头,神情有些落寞地说:“罗简,昨天晚上,实在对不起哦!”

罗简心知顾雪桦感觉不好意思,是昨天他帮着接了她的老公,而她答应邀请他全家一起吃饭的,可她倒好,因有事没有请吃饭,还害得罗简掏了腰包请了她老公,这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这事儿,罗简知道怪不得她,便说:“小桦你太客气了,说哪里去了,你忙着嘛,也没有办法!”

早上起来的时候,就留意了一个清泉的论坛,知道了昨天晚上清源市到清泉县的路上发生车祸的消息。不过看消息,好像不是特别严重,一个人重伤,五个轻伤。

发生事故的原因就是那台农用三轮车没有灯,却行驶在路上。然后这辆中巴车速度过快,到了司机眼前时,已经来不及刹时,这才发生相撞事故。

顾雪桦见罗简并不计较昨晚的事,这才心里放来来。

她或是一早上都在批复文件,这才好不容易抽空放松,这伸了伸双手,然后伸了个懒腰,神情有些落寞忧伤地说道:“昨天晚上回来,都十二点多了……”。

顿了顿,又说:“哎,也是挺对不起他的。”

这个他,自然就是她老公秦凌了。

见顾雪桦喟叹自已的家事,而且自行将关于她老公秦凌的话匣子打开,罗简借势责怪她:“你也是,今天他刚来,人生地不熟,也不抽天假陪陪他?诳诳咱们清泉河,虎泉坝,那也挺好的,让他一个人在清泉,无聊死了!”

顾雪桦见罗简这样埋怨她,她的落寞更为明显。

或是怕罗简看到她的神情,她背转身,佯作嗅闻花瓶中的那束百合花,嘴里低声喃喃有语:“他已经走了。”

“什么,他已经走了?!欸,你们什么意思啊?他可是昨天下午才来的,今天上午就走了?这也……”罗简这才发现其实她进来的时候,就感觉顾雪桦的脸色不太好,接过她的建议,也没有马上看。

难不成秦凌昨天生气了,是自已没有招待好他?

还是他们两口子碰面后,为了别的事吵架了?

罗简猜测后者的可能性大一些,毕竟昨天秦凌来的时候,自已那算小心翼翼,尽了心去招待他的。

“吵了!他生我的气,回去了。”顾雪桦淡然说道,她或是在转过身去的时候,努力调整了自已的情绪,这再转过身来时,她已打起精神:“算了,算了,回去了也好,我也忙,没有办法!”

罗简想说你忙你也要顾好自已的家庭呀。

但顾雪桦已经绕到办公桌旁,拿起罗简的文件看起来,三四百字,顾雪桦不出一分钟,就给看完了。

她看完文档,丢在桌子上,然后跟罗简说:“你说来找我汇报事情,就这事?”

罗简说:“就这事!”

顾雪桦又捏着那纸文字看了看,而后说:“你上面说,现在这些人都尽找你们公关?每天都有可能好几拔?”

罗简点点头,不可否认地点点头:“是的,就是好几拔,承揽装修工程的,医疗器械安装的、还有办公家具,办公用品的,最历害的,甚至还有快递公司和电信公司的,都上门来跑关系,希望能从中揽点活计!你说说,这么多无关紧要的事,搞得我们的工作都没有法搞了,你知道我们本来就是只有三个人,这应付着他们,工作都抽不出身来。”

顾雪桦听罗简说完话,她沉思了分把钟。

分把钟过后,她将笔在罗简的文件上想写什么,却没有写,而是按了桌上一个内线电话,在电话中说:“让小丰通知一下司机,在楼前等我!”

说罢,她抬起头望着罗简问道:“上午,你有没有空?”

罗简回答:“有空,今天我值晚班!我已经跟龙贵华说好了,他今天值白班!”其实罗简之所以跟龙贵华换班,是他想着万一顾雪桦没有空,他便带着顾雪桦的老公秦凌到处转转,毕竟人家头一遭来清泉,人生地不熟的。

可不知,顾雪桦已经说他回河东还是上海了,罗简其实调班也没有卵用。

但是,既然调班了,白天总是有空的。

顾雪桦说:“你有空!那就走,咱们去招标办看看!这事儿,我们先调查调查,是你们工地一个工地的事,还是全县的工程都是如此!”

罗简没有想到顾雪桦说干就干,这么重视,当即回答:“好!”

顾雪桦从性子里就是这么个人,说走就走,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丝毫不拖泥带水。

昨天晚上,她十二点多回到清泉县城,知悉自已老公秦凌就住在清泉国际大酒店。

于是,她也赶到清泉国际。

可就在秦凌想要她的时候,她就不干了。

一是她累,一整天忙下来,这腰,这腿,实在是疼,骨头里边,恨不得都酥软了,真想倒在床上就睡。

二来是干,干涩的干。也不知是什么回事,顾雪桦真的没有想那么回事儿。俗话说小别胜新婚,她和秦凌也算是有二个月没有见面了,且她平素里也未有任何动作,但那儿还是干涩的。

这或许这也是太累的缘故,她的情绪根本就酝酿不起来。秦凌将她脱光的时候,无限憧憬地欣赏着她的身子,眼里流露出一股火烧般的渴望。顾雪桦也想让自已好好地侍候一下秦凌,让他尽可能地找到为夫的快乐。

可是,在秦凌如获至宝,将顾雪桦丢在床上,有点儿恋足的他从脚开始亲吻了顾雪桦五六分钟的时候,他却愕然地发现,顾雪桦竟然睡着了。这让秦凌有些郁闷,他只得将顾雪桦摇了摇,然后才将顾雪桦弄醒。

弄醒已然睡着的顾雪桦,秦凌再次上来,他也不恋足了,而是直奔主题。

可是顾雪桦却是要死了一般说,疼!好疼!

这太干,肯定是疼了。

秦凌见顾雪桦都咬着牙齿了,心知她也是疼。这不,他便起床,到宾馆的那备用包里,掏出润滑油给顾雪桦抹。

这心疼她,给她抹润滑油,然后又做那啥运动,这也就算了,而在做一切的时候,顾雪桦像个死猪一样,连哼哼也没有,这直接将秦凌给惹怒了。

两人这么多年结婚没有孩子,秦凌还想要个孩子呢,秦凌的妈更是催了一回又一回。可是,顾雪桦这样,连哼都不哼一声,你给她酝酿情绪,跑那么远去看她,她却连个基本的爱爱礼仪都没有,算个毛线啊。

所以,在秦凌拔了出来之后,就冷哼哼地说,你回去做你的工作吧,我想叫个小姐!

顾雪桦当时心一惊,心想这男人怎么啦,神经病了。后来一见秦凌的神色,她才知道他是怪自已。

如果顾雪桦道个歉,或者说句歉疚的话,也就算了。顾雪桦偏偏就说,你去叫啊……她实在太累,管他怎么弄,她才懒得管呢!这让秦凌有些沮丧加绝望,早上一早,他连与顾雪桦招呼都没有打,径直回了河东。

顾雪桦一早起来见没了秦凌,心里还是有些酸涩,有些歉疚,坐在床头,还是哭了半小时。

这也是罗简来到她办公室,见她眼睛还有些红肿的原因。

顾雪桦领着罗简下了楼,然后叫上秘书江小丰,径直朝政府门口走。

走到那,一辆帕萨特公车已经早就停在了那里。

江小丰坐前面,罗简和顾雪桦坐在后面。这样紧挨着顾雪桦坐,罗简还有些拘泥不好意思。

他侧眼偷偷地打量顾雪桦,发现她的眼角竟是红润的,而且眼袋明显,很显然昨天晚上或今天早上,她还哭过。

她肯定是因为秦凌生气了要走,而哭的吧?

这样一想,罗简望着顾雪桦有些走神,一时没有收回目光。

“罗简,你看什么呢?我脸没有洗干净吗?”顾雪桦不动声色地说。

很明显,她发现了罗简在看她。

罗简知道顾雪桦发觉他在有些失态看她,遂将目光移回来,不好意思地沉吟道:“没,没有,我……”。

顾雪桦知道他的拘束,也不计较,也不任他说下去,而是跟他探讨工作的事:“罗简你说说,你们中医院城西分院的前面的一些工程,是不是挂牌进行招标竞标的?”

“好像是有的……但是,你懂的,这招标、竞标,也就是走个形式,以前还是郭院长说了算……但是,我也不敢肯定,必定我以前也没有接触这方面的事,呵呵”。罗简回答她,但没有对事情下结论。必定怎么说,没有证据,没有实际调查,光凭想象,这也是不负责任的。

顾雪桦以前一直在省城工作,省直机关,没有基层工作经验。在省城,或者市里边,这招标竞标,自然比县城要规范得多。而在清泉这样的县城,说实话,这招标竞标,完全就是看领导的脸色。在顾雪桦去清泉上任之前的日子里,那什么招标,竞标,围标的事,简直就是放在台上来说的事。

“哦,等会儿到招标办,查阅一下档案,看看资料,就清楚了!”顾雪桦喃喃地着。

一行四人,司机是对清泉极为熟悉的老司机。不一会儿,顾雪桦一行就到了清泉县招标办公室的门口。这是一栋略显陈旧的办公室。办公室在二楼,一楼是游戏厅。

顾雪桦一行从游戏厅旁边的侧门,上了二楼,前后转了一圈,这挂着招标办的几间办公室里,罗简和江小丰挨个敲了圈门,竟一个人影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