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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婷婷被陆芸这一喝斥,顿时就不说话了。她愣在原地,也不敢动,也不敢再说什么,昨天晚上的经历再加上今天的经历,彻底将她的思维给搞乱了。生活真是一团乱麻,她不知道该从哪里入手解决眼前的所有问题——感情空白,工作没有着落,被人灌酒性侵,现在又被人捉了奸……沃草!林婷婷都感觉生活真的是哔了狗了,特玛的什么倒霉的事她都摊得上。

见林婷婷被她的喝斥后再不作声,陆芸反而以为她是心虚怕她继续对付她,便接着说:“你要说你爱他,喜欢他,我没问题!……真的,我没有问题,林婷婷,你也不要不好意思,我知道你是巴望着有这么一天!现在好了,你可以光明正大地与罗简在一起,你放心,我不是别人老婆那样,要死要活地纠缠着你们!你现在就可以跟罗简说,让他跟我拿离婚证去!”

陆芸说完,拂袖转身,就朝着电驴走了。林婷婷看着陆芸真是又着急又无奈,她这是说得什么话呢?说得好像就是自已已经和罗简好上了很久一样,而且有意地就要将她换下,要做罗简的老婆一样。

而且从她的语气可以判断出来,她说的明显的就是堵气的话。话里的意思就是你既然与我老公罗简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那好,我现在就成全你们,我与罗简离婚,你与他结婚。

林婷婷想辨解,想告诉她事实是什么样子,但很显然,她是不会听她的,而且她现在也听下去任何劝说的话。陆芸朝林婷婷说完这些话,然后转了个身,示意跟着她一起的学生叶子扶好电动车,她一按车把,这电动车叱一声,便启动,消失在车流里。

只待罗简和林婷婷都看不见的地方,她才迎风流下了泪。她刚才说的那翻话,那些语言,是她故作大方的,这么多年的婚姻,给她带来的太多,也让她失去了太多——她实在心有不甘。

她和罗简算是自由恋爱的,两人相识于一次车祸。那时候,陆芸家的条件还算可以,毕竟她家父亲以前也是老师,有退休工资,母亲在以前的供销社上班,这些年虽然供销系统不行,退休工资低微,但生活还是没有问题。相反,罗简家的条件可差了,他上大学时,弟弟妹妹在上高中,可花钱了。

那时大二的假期快开学的时候,罗简就在学校不远的一个快递公司帮着派件,每派一票赚一元钱。那时候罗简为了多派件,常常骑着自行车在校园里飞起来。

这一天罗简在陆芸的学校派件的时候,开飞车的时候就将陆芸以及同学小郑给撞倒了。两人本来好好地走在人行道上,但是罗简为了避让行人,这车扭来拐去,一下就将两人撞倒在路边的花丛里。当时罗简真是懵逼了,好在他也是有担当的男人,马上将两位女生给扶起来,然后又带着她们去大学城红十字医院看医生。

当时,陆芸的小腿就被罗简撞骨折了,住了十八天医院,好长时间行动不便。但是,罗简并没有逃避这件事的责任,他每天送完快件就过来看她,常常还给她带些水果饼干什么的。而她的同学小郑也住了几天,小郑只是皮外伤,这几天里,小郑发现罗简常常坐在医院的板凳上,就着医院的免费开水啃冷馒,连点咸菜也没有。开始的时候陆芸也不相信,觉得同学说得不现实,是装可怜的。

有一天,她偷偷的观察他,才发现在这世上还真有这么可怜的人,一整天忙着送快件,晒得跟黑炭似的,晚上就坐医院的过道里看书,喝开水啃馒头,累了就靠在过道上那椅子上躺会儿,第二天起来天没亮快递车到了,他又跑出去送件。

那时候罗简的家庭负担实在是重啊,罗家三姐妹相差不了几岁,要是读书不行倒还让家庭轻松了。但是罗家的几个娃读书那是顶呱呱的历害嘛。老大罗简常常是年级的前三,从没有滑出前四。弟弟罗建也是年级五名内,妹妹罗盈虽然成绩差点,但年级前十倒是妥妥的。

也正是家庭的这种情况,在那年奖学金发放还没有透明的时代,罗简作为家中的老大,想要减轻家中的负担,只有在业余时间拼命地多揽工了。什么送快递,送快餐,发传单,做家教,罗简样样都做过,可以说从上大学的那天起,他就没有问家里要过钱。当然,即使要了,家里也没有的。

弟弟妹妹的学费,高昂得连在泥土里刨生活的爹妈恨不得埋进了地里——陆芸跟罗简恋受后,受到压力也很大,但是她还是觉得罗简算是不错的人,她宁愿为他付出,也常常拿家中的零钱救济他,甚至在放假的时候还帮着他送送快递打打零工什么的。就是结婚之后,她的工资,还倒贴在罗简的弟弟妹妹身上,想不到他却是这样的一个人,眼看弟弟妹妹都要毕业了,好生活就要来了,可他却现在玩起了花哨,和别的女人纠缠不休……

陆芸骑着电驴,这一路上也听不进车鸣人嚣,她的泪水早就如断线的珠子掉下来。

她是不甘心呐!为了罗简,这些年,衣服没有买过,好日子苦着过,勒紧了裤带子帮扶他的弟弟妹妹。可是他倒头来倒好,这是什么黄眼狼啊!

“老师,你为什么哭呀?”。

坐在后座上的学生叶子听到她的哭泣,忍不住好奇地问。

“没事,老师没事。”陆芸忙着擦了擦眼睛,努力让自已的流泪小声点。

到了叶子的家里,叶子的爷爷奶奶迎了出来,一见是陆老师送她回来,感动得不得了,非要拉着陆芸到屋里坐坐。陆芸在这时候哪有到人家屋时坐的心思,匆匆与叶子的爷爷奶奶的告别,然后在电话中向校长请了假,她便开着电驴飞奔回家。

一到家里,陆芸将门重重叩上,一甩身子躺倒在床榻上,脑子里纷乱如云。一会儿是刚认识那般的罗简,一会儿是他在家里木讷而又固执的影子,一会儿,是林婷婷和他走出酒店的情形。那就如一把匕首啊,一刀又一刀地剜着她的眼睛,很疼啊,痛得她想哭,却哭不出来,只有凉透心扉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