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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爬起来就去买了束薰衣草,买了些水果去看纪夫人。

气氛,依然是那么的低压。

她很早就醒过了,哀伤地看着那吊滴一滴滴地落。

“夫人,陌小姐过来了。”特护轻声地打断她现在的安静。

她抬眸看着我,挤出一抹笑:“千寻,这么早。”

“嗯,早些来看看纪夫人,昨天晚上我去见到小北了。”

她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你见到小北了,快告诉我,小北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挨打,有没有吃饭,有没有……。”

我伸手将那折着的管子拉直:“昨晚上我托朋友的关系,去见到小北了,他挺好的,没饿着也没有挨打,小北他现在精神还不错,就是很担心家里,所以纪夫人你们要保重好自已的身体,若不然小北在里面也会很不安的。”

她泪滑了下来:“我可怜的小北,可不曾受过这些委屈。”

“小北是一个很勇敢,很有担当的人,纪夫人,小北会没事的。”

“辛苦你了。”

“不辛苦,夫人要不要喝茶,我买了些新鲜的水果过来,给夫人泡些水果茶。”

“那麻烦你。”她叹了口气,又轻声地说:“小北啊,在里面关起来他怎生受得住。”

我找了把小刀,坐在小桌边很安静地削着水果。

削得很漂亮,她静静地看着,好一会才说:“千寻,你削的水果不错。”

“我以前吃过不少的苦头,很多活儿也都做过,这些还好,都是挺简单的。”

她颇是感叹:“如果不是你爸爸倒下了,你也是个公主啊。”

我轻轻一笑:“那我可能就和纪小北合不来了。”以前的我脾气不见得有多好。

泡了水果茶过来,给她倒一杯。

也不走,就在这儿陪着她。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过多的话谈,可是我答应小北,要好好地帮他照看着。

呆到九点纪家的人送来早餐,纪夫人也招呼我一块吃。

用过了早餐纪夫人才问纪之娴:“之娴,你爸奔波得怎么样了,多起找几个人看看。”

“妈咪,爸爸说不用担心呢,妈咪要先把身体养好。”

“妈咪倒也是有几个朋友,之娴啊,你下次把妈咪的电话本给带过来。”

纪之娴应了一声,然后示意我出去。

一出去她的轻松的神色就收了起来,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心里也难受:“之娴,小北的事还是没有进展是不是?”

她用力地点头:“是啊,小北的事这二天闹得太厉害了,我现在连纪家也不能回去了,到处都是媒体,像疯了一样,简直是想把人给逼疯啊。小北的公司现在也在查着,所有有关的人,电脑,文件,资料,都带走了。中央特地成立了专案小组,就查小北这件事,这个专案小组谁也不能左右的。爸爸也很头痛啊,他打了很多电话,亲自找了很多人,可是这件事太敏感了,没有人想要触这风头的。爸爸现在很多行程也取消了,很多场合,很多事爸爸也不能去,不能过问。”

“也不要太担心,柳暗花明又一村。昨天我托了朋友去看小北,小北他现在倒是很好,之娴,不要难过了,小北更希望你们都很坚强,几姐妹可以团结一心把这些难关都跨过去。”

她有些叹息:“我也是想的。”

电梯门开了,纪二姐双眼红红地进来。

看到了纪之娴收起伤心的表情:“老三,妈咪怎么样了?”

“还好,今天好多了,二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又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她摇摇头:“不是,就是很担心小北,我进去看妈咪。”

“嗯。先把泪擦擦再进去吧,不要让妈咪担心了。”

然后就是他大姐纪湘湘,也来医院看了。

三姐妹在外面,就是盘算着商量着要找什么关系才能有点弯转,或是可以让小北在牢里不用受罪。

很是团结,如果说成长需要代价,那不要这样的代价,太是沉重了。

我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悄悄地离开了。

我没有什么法子,以前的叔伯父辈们都不会卖给我面子的,我是谁啊,一个微小得不能再微小的人,一个谁都不想沾上关系的贪污犯女儿。

回到家里,开始关注起这件事来。

网络是扑天盖地的消息,无一不弹劾官二代的作风。

人好的时候,没有传得多远,可是不好的时候,却是传得满天下皆知,就是以前的种种事也给挖了出来。

看好戏的人,各种各样的加复,热得不得了。

所有的新闻,只要加上高官二字就点击就奇高。

我便如看到了那时的我,爸爸也是这样,爸爸无回天之力,承受不了后果就自杀了。

他们也想这样,把我的小北杀死吗?

爸爸是罪证确凿,可是小北他现在还没有查清楚,就很多人说必须杀,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还没有查清呢,而且小北是不会这样子的。

我开了邮箱,里面有好多未读的信件,还有一个是纪小北回来之前在非洲发给我的。

点开进去看

“宝宝:

我现在在机场了,呵呵,不过你这懒人压根很少开邮箱看的,宝宝啊,我不给你打电话,我回来给你一个惊喜。

我特地给你订了一台进口的悍马,马力相当的足,让你在大草原上飙起车来一个叫爽快。这些都不告诉你了,我就喜欢看你惊喜不已的表情。

我在非洲预好直升机了,咱去看大草原的牦牛,豹子,飞鸟,你不合格其实也不重要的,小爷总是有办法可以让你合格。

你是不会开这么快邮件的,回去我打开给你看,老婆,这页面的纸张设计得好看吧,我让人设计的,大朵大朵的海芋,你这么喜欢,小爷回去就开个园子,让人专门种海芋,每天送你一朵你就每天多爱我一点。飞机广播在叫我了,想早点见到你,亲爱的千寻宝贝,北京见。”

看得我双眼迷蒙的,泪静静地又滑了下来,伸手去触摸着屏幕上那唯美无比的海芋。

车是给我买的,海芋是送给我的,却是在半路你出事了。

小北,如果用我来换你,那多好,如果你告诉我,我去接你,那多好。所有的罪,让我一个人来扛就好。

专案小组,还在查着,事关重大。

可是过了半个月了,连绵的阴雨又冷又难受着。小北的事还是没有进展,我在医院旁边的商场里挑些水果上去给纪夫人。

她现在的心情越来越是不好,常常怔怔地望着外面,她不说关于小北的事,可是谁都能看得出来,她是无比的疼痛了。

一辆宝马车停在门口,纪小仪双眼红红的下了车,冲着里面的人哭叫:“混蛋,薛劲风,你即然不想过来看妈咪,你们也不想帮我们,你就滚得远远的,我们纪家还没有稀罕你们到那地步。”

宝马车还真是刷地就开走了,纪小仪偏头看着细雨,哭得更是伤心。

我上前去遮住她头上的细雨:“小仪姐。”

她回头看我,收起了伤心的神色,淡淡地说:“你又来看我妈咪。”

“嗯,来看看。别淋着雨了,这些冷雨会伤身体的,小仪姐,进去吧。”

她拿出纸巾,擦着泪。

高跟鞋踏得作响,双肩却是那样疲惫着。

“小北的事,要是再没有进展,再没有办法为他脱罪,我只怕是要失去这个弟弟了。”她说得好是伤心:“千寻,什么法子也想过了,如今是一筹莫展。我不想听这些事,我希望的是他可以帮我,不是告诉我这么一个结果,所以在车上就和他吵了起来。”

“小仪姐,不要放弃。”

“我没有放弃,只是觉得有点累,挺累挺累的。”

“我相信小姐会没有事的,告诉我,现在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到他的,不管什么事我都会去做。”

她轻叹:“我也不知道,爸爸说他正在想办法,但是这么多的毒品,真的不好想办法啊。”

我们一块儿上楼去,我来了很多次,都没有碰到纪先生,但是这一次他却在了,还有那一个人。

纪夫人的身体越来越是差,医生说她不能受强烈的刺激,也不能过份的哀伤,而现在她的情绪,她哪还有心情轻松得起来呢。

都半个月过去了,要是再过五天还没有进展,小北就会被判死刑。

我以前总是不相信这些会成真,因为我相信小北是清白的,是清白的就不会有事,可是我真的太天真了。也就想天真这么一回,也不允许。

其实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我早就开始不安起来,我就开始害怕起来。

那时候爸爸自杀,我和妈妈去了法国,我们开始一无所有,妈妈也跳楼,她就像个破布娃娃在我的面前,我想我真的是真正的一无所有了,我也不曾这样的恐惧过。

我们在医院里的休息室坐下,纪先生才说:“不管什么关系吧,都找,都找。”

他说这句话,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这也证明,他真的是无力回天,他真的是没有办法。

纪湘湘抹着眼泪:“爸爸,即使纪家什么都不要,也不能救小北吗?”

他摇摇头:“湘湘,大北,如今就你们人脉多一些,爸爸是没有办法了,还有五天,过完今天就还有四天,难道要我们去送个断头饭才能见得一面吗?”

我得浑身发抖,捂着嘴泪直流着。

“爸爸,小北也是不知道车里有毒品的,那台车是国外订的,一直送回来就放在海关那儿,爸爸,海关处的人……。”

“这么大的担子了,谁敢担得起呢。”

“可是小北是无辜的啊。”

纪之娴靠在我的肩头上,也是泪直流着。

纪先生看向那个人,叹口气:“大北,你多想些法子吧。”

“我会的。爸爸你不要太难过了,别说还有五天,就是还有一天我们也不能放弃。”

“是啊,你们都不要告诉妈咪了,她要是知道会受不了的,好了,我再去打些电话,这里有特护看着,你们也不用在这里,看看是否有朋友或是什么关系可以帮得上忙,不管什么条件我们都可以答应。”

“是,爸爸。”几个人一齐答着。

我也开始不停地打电话,我找东子,找秦瑞,找敬之,找阮离找林夏。

不管是谁,不管要欠下多少的情份我都找。

可是他们现在有多少人在官场上混?也尽量帮我找门路。

上山去找乔世伯,他却不在家。

朴奶妈不冷不淡地说:“陌小姐还要坐会吗?夫人还在睡觉。”

“好,我在这里等乔世伯回来。”

孤伶伶地坐着,乔伯母午睡起来,她的房间在一楼,用着我能听见的声音说:“现在不是都和纪小北混在一块吗?又来乔府,朴奶妈,她当乔府是夜总会,想来就来,想回头就回头啊。有些东西就像破鞋一样,破了还能要吗?”

她的奚落我也不管,我只当没有听到。

茶水没一杯也没有关系,上乔府的时候就知道要等的了,包里放了一瓶水。

所幸,等到四点半的时候乔世伯就回来了。

看到我他有些开心:“千寻,你来了。”

“是啊。”

他皱起眉头:“怎么不上茶呢,下人怎么做事的,没点规矩,不用站着不用站着,千寻,快坐下啊。”

我又坐了下去:“乔世伯,今天上来找你,是有点事想求乔世伯帮忙。”

“你说就是,何必这么客气啊。”

“乔世伯,我男朋友纪小北,世伯现在应该还不陌生,我求世伯能帮帮忙,帮我看看海关那儿是否能查得出什么?”

乔世伯的脸色凝重了起来,语重心长地说:“千寻啊,不是世伯不想帮你,而是世伯实在也是没有这个能力,如今这一件事轰动全国,因为是红色贵族,事情被放大,谁也不敢去沾啊,而且乔世伯现在也还是前路险,对海关那也不是很熟。”

“世伯,你就帮帮忙吧,小北对千寻真的很重要很重要。”

“世伯是真的帮不上,不是不肯帮你,我记得林老爷子以前就是管海关的,要不这样,我给他打个电话,虽然他现在退了,但是很多也是他的人,看看能不能把录像带调出来。”

这有什么用啊,专案小组肯定是看了。

也是没有破绽,才会一直关押着小北的。

我从乔家出来,冬天的北京总是黑得这么的快,昏暗的天色,冷冷的风扫荡着枝头上的那破败的叶子。

从山上往山下走,一直都很失落。

我打电话问纪之娴那边怎么样了,纪之娴却是叹息:“还在到处打电话。”

我打电话给林夏,他总是很快就接。

“林夏,是我啊。”

“声音怎么这么沙哑,千寻,你是在哭吗?你在哪儿?”

他问我,问得这样的焦急。

“我在乔府的山下。”

“你别走了,找个挡风的地方坐着,我马上过来接你。”

我坐在树下,风依然是这么的大,还带着细雨满天乱飞了起来,打在脸上格外格外的痛。

自打那一次,我就不能再去见纪小北了。

“千寻。”纪之娴的电话打进来:“我爸爸有件事说要跟你说说。”

“好的。”

电话换了人,我轻声地叫一声:“纪先生。”

“小北认定了你,你还这么客气,叫我伯父就好了。千寻,现在只能从海关那儿下手了,过去海关是林老的一片天,虽是退了下来关系却还是在,千寻啊,伯父求你件事。以前林家与你陌家也是走得挺近的,你去打个招呼求一下,不管什么代价我们纪家都会付的。”

“纪伯父,你不用求我,只要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就可以帮到小北,就是刀山火海,我也会跳下去的。”

他在那边长长地叹了口气:“小北选择你,也许小北真的是很有眼光。”

“纪伯父,有消息了我会告诉你的。”

“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小北的事就是我的事,不管什么事都不会是一个麻烦的。”就正如我的事,在他的眼里也永远不是一件麻烦。

我坐在树下等着,细雨湿了我的发,湿了我的脸庞也湿了我的外衣,越是冷到骨子里,就越是想念着纪小北手心的温度。

在牢里他握住我的手,好暖啊小北。

戒指在雨里,这样的安静,它带给我的快乐,这么的短暂,雨里哭真好,谁知是泪,还是雨。

雨越下越大,林夏的车子终于开到了跟前。

一下车就脱了外衣覆在我身上:“千寻,怎么这么傻,就在这儿淋雨。”

我抬头看着他,他拉起我的手:“快上车千寻,再这样淋下去你身体会受不了的。”

上了车他把空调开得很高,可我还是很冷,不停地打着寒颤。

他一边打电话一边开车。

“我在酒店开了间房,现在先过去把衣服给换了,要不然会着凉的。”

“林夏。”

“什么也不要说,酒店马上就到。”

就是这附近的酒店,他半拖着我进去。

开了豪华房间的门,雪白的长毛毯子是温馨的布局,他马上将空调的温度调得很高。

“千寻,进去洗洗,一会有人送衣服过来,我叫服务员送些姜汤上来。”

我按住他的手:“林夏,先别打电话,我有事想求你。”

他垂下眸子轻声地说:“又是纪小北的事吗?千寻,你知道我现在并没有在官场。”

如不是纪小北的事,林夏,你以为我会求你什么吗?

“林夏,我只想问你,你可以帮我吗?你能帮到我吗?我只想要这么二个答案,林夏你告诉我。”

他转身看着我,温暖的手轻轻地将我额上的湿发细细地抚到一边:“若不是没有办法,你是不会来找我的,对不对?”

“林夏,你答我好不好?”若有法子,我是不会想欠你什么。

“好,我答你。”他坐在床上,淡淡地说:“我可以帮你,我也能帮到你,千寻,但是你一直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对不对?”

我知道,我是如此冷静地问他:“林夏,你保证小北明天可以出来,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什么。”

他说:“如果我要你在我的身边,做我的女人,做我的妻子,忠于我,你可以做到吗?”

“可以。”

只要能救纪小北,都可以的。

我不要看着我最爱的人给枪毙,那叫我如何活下去那每一个让心作疼的日子。

我想到他在牢里,我想到他受这些委屈,我就无比的难受。

请原谅我小北,我已经别无他法了。

林夏是有办法的,他手眼通天着,海关那一块还是林家的天下。可是林夏要的是什么,我也是知道的,若不然怎么会这样求着他呢。

林夏有抹苦笑:“千寻,你真的很爱纪小北。我的条件是什么,你记住了吗?”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呆在你的身边,做你的女人,做你的妻子,忠于你,我可以做到。”

他拉我低腰。轻轻地一亲的脸,再亲我的唇,我不闪躲,我不退缩。

“湿黏黏的,去洗个澡,别一会感冒了。”

“林夏。”我咬咬唇。

他轻笑地说:“我林夏答应过你的事,什么时候反悔过呢,倒是千寻却是让我一直失望来着,但我知道这一次千寻是不会让我失望的了。去洗个热水澡吧,我很爱千寻,不想千寻生病,我打个电话,明天我就有办法让纪小北无罪脱身。”

我有些叹息地看着他,他却轻声地说:“千寻,与我无关的事,但是我可以帮到你而已,希望你不要想得太多了,我还等着你爱上我呢。”

我逃进浴室里去,看着镜中那一张狼狈的脸。

我是这样的爱纪小北,林夏,你觉得我还会爱上你吗?

洗了个冷水澡,越发的清醒。

我知道我要做的是什么,我不逃。

小北你曾经问过我,爱你有几分,现在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了,我自已也不知有几分呢,呵呵,总之我可以为你,把这命给拼了。

洗完便穿上浴袍,把花洒的水调到最热,便是他进来他也不会知道我洗的是冷水。

林夏就在门口,我出去他就伸手来取了毛巾给我擦头发:“先喝点姜汤吃点东西,别饿着了。”

我端起姜汤喝了大半碗,他细心地用湿巾给我擦唇:“再尝尝这些,都是你爱吃的菜。”

我转头看他,轻声地说:“林夏我不想吃。”

他很认真地擦着我的湿发,一手那么亲昵地抱着我的腰,轻淡地说:“千寻以后要听话。”

我端起粥吹了吹喝几口,酸菜做得相当的精致,本是下粥的小菜,现在却是没有滋味去吃了。

他去取了风筒来,手指撩起我的发,吹得很认真。

镜中倒影出他的样子,如浊世中的清莲。

可是林夏,我不是天使,我却令你这般的偏执。

他收起了风筒在我脸上一亲,双手抱住我的腰:“你的发很香呢,千寻。”

林夏的吻,慢慢到了我的唇角,轻轻地吮着,细细地吻着。

我合上双眼,紧紧地闭着不要去看。

他温暖的手,轻轻地拉开了我的衣带,手在我的腰间细细地抚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