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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觉得很不公平?”江一休问。

    程优点头:“嗯,超级不公平。”

    “那你想怎么补偿?还是你有什么计划打算?”

    “这……还能有补偿?!”原谅程优太单纯没想到补偿这回事!既然他都这么说了,自己不提一点要求感觉自己都是一个笨蛋。

    “那我能多要一个这个吗?”程优指了一下眼前的牛排。

    “……我什么时候不给你吃了?”能不能要一个高大上的补偿,这听起来极其的寒酸!

    程优讪讪的笑道:“也没有。”

    江一休叫了服务员多加了一个。

    “你还想吃什么?”

    程优满意的笑:“没了。”

    “程南呢?”

    程南摇头,程南这个胖子一旦有吃的什么话都不说注意力全部都在吃上。相比较这个年纪的孩子不爱吃饭,程南爱吃饭的模样简直就是一股清流,不过,怎么好像哪里不对劲?

    “你够不够?不够我给你?”程优说。

    “够。”程南点头,继续埋头苦吃。

    这模样,真的有一种好像很久没吃过饭的意思。这好好的一个小少爷怎么变成这样了?

    “家里是不是没吃的?”程优给他递上水。

    程南喝了一口:“阿姨做的饭不好吃。”

    “那你跟她说你想吃什么。”

    “她要照顾奶奶,没时间理我。”

    “那你让奶奶给你请一个,就专门给你做饭的。”家里有一个人病了,还有一个小孩那自然一个人忙不过来,程南这个年纪加上从小被人伺候惯了怎么可能会好好照顾自己。

    想想这件事可能老人家没想周全,她还得跟母亲说一下才行。

    江一休看着她沉思的模样说:“你要是不放心,我跟你回去看一下。”

    程优立刻摇头拒绝:“我不回去,我要是回去了指不定能把她老人家气成什么样,我不出现在她面前就是最大的孝顺了。”

    只可惜事与愿违,正当程优孝顺一点为她老人家着想时,她妈打电话来一定要程优回家去看老人家。也不知怎么了,说得很是坚决,一定要。程优也想不懂,平常不是尽量的不要在一起碰面吗?怎么现在这么坚决的要她出现在眼前?

    越想心里越是不祥。

    “滚!!”

    还没进屋,程优就听到一声声嘶力竭的怒骂,这声音除了是奶奶还有谁?不是说病了吗?病了还这么大声在喊?

    程优把程南交给江一休,江一休意会拉着程南走远。

    阿姨被赶了出来,嘴里骂骂咧咧的。

    “怎么回事?”程优问。

    “我怎么晓得,现在她总是这样,每天都在骂人,娃娃在还好,走了就拼命骂我,我也不晓得我做错了啥子。给她做的饭也不吃,全部都倒掉。”

    “你带程南出去逛一下,不要跟他说太多。”

    “好。”

    程优进屋前深呼吸一口气,奶奶暴躁她是知道的,小时候她就被奶奶打过,并且是往死里打,直到现在程优心里都会有阴影,家暴这东西真的能在心里留一辈子。永远都在不经意的时候想起,深深的刺痛心脏。

    “给我滚!”

    眼前出现一个杯子,程优得亏是练过家子的迅速的避开。杯子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紧接着四分五裂。

    地上都是饭菜混杂在一起,极其的恶心。

    江一休在身后拉住程优的手对她摇头。

    “不行,我得去看看。”

    “她现在正在气头上,你去有什么用?什么都不能问出来。先出来吧。”

    程优被江一休带走。

    江一休把程南带了进来,程优坐不住了,迅速的跑了上前拉他的手:“你带他进来干什么?”

    “等会。”语毕,江一休低头朝程南说话:“程南!你想玩什么?”

    声音很大,像是故意说给谁听的一样。

    老人家再怎么样都会迁就孙子,隐约听到程南的声音火气瞬间压了下来。

    “南南啊~”一声温柔的声音从穿过房门传来,跟刚才的声音判若两人。

    “阿姨,你带程南去洗澡吧。”

    “好。”

    程南被阿姨带去洗澡,程优跟江一休重新进房。

    程优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是自己的奶奶,是那个春节刚见过面的奶奶,这才几个月的时间,奶奶老了许多满头白发,脸上的皱纹坍塌在一起,身形消瘦。跟以前几乎是判若两人,正在发怒的模样像极了动画片里的坏人,程优险些尖叫出声。

    “你妈找你是专门来气我的,我早就知道她盼着我死!”奶奶捶打着床,一声一声无比沉闷压抑。

    程优在这肮脏的地方里找到一个下脚点迈了一步。

    “别过来。”奶奶瞪眼看她,那凹陷的眼珠子像是下一刻就要掉下来。

    “我就站在这里。”程优说,声音细听之下居然有些发抖。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我告诉你,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放过你,你们两母女这么歹毒,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们。我会患上这种病,肯定是你在背后诅咒我。就是你们盼不得我死!”她说着开始激动起来,一激动气上头一阵咳嗽。

    “程优,你要是知道这一切,你就会发现我们程家对你有多好,你该感恩戴德,甚至跪地跪谢我们这一份好意!”

    奶奶说话一阵一阵的,混乱不清,没有逻辑。

    江一休靠在门框上一阵叹气。

    “你究竟怎么了?”程优说。

    奶奶哼了一声:“我怎么了?你说我怎么了?!癌症,晚期,没多久就要死了,治都没用!”

    那一刻如遭雷击,程优站在原地好久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死了,你们两母女指不定高兴成什么样,别在我面前演戏,你们这样害我,老天爷有眼,迟早都会让你们死!我诅咒你们,以后你们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差,出门被车撞,吃不下睡不好,每天都被恶鬼缠着做什么都不顺利……”

    耳朵被人捂住,程优的泪一滴一滴的掉了下来。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江一休带了程优出去,程优忍不住在原地嚎啕大哭,她以为自己会很高兴,以为自己会很痛快,事实证明并不是,当一条生命在你眼前宣布死刑的时候是那么的残忍。

    更残忍的是,程优不知道,为什么奶奶在这种时候要如此的记恨她,一声一声的咒骂不绝于耳,她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落得这样的诅咒,被人这么掏心掏肺的记着,死也不放过!

    “啊!”程优捂着脑袋顿了下来。

    事情在偏离正常的方向,越来越远,越来越不对劲。

    这尘封的往事终究要揭晓。

    给出了一个血淋淋的真相。

    奶奶患癌症这件事像是一把火一样烧了整个草原,源源不断的消息涌来,程优自从那一天晚上过后每次只要闭上眼睛就胡想起奶奶那发白的头发,那凹陷的眼珠,那恨不得要杀了她的目光,每次想起都会让她心悸难以入眠。

    两三天下来,她的身体开始吃不消。

    程优是在去上课的路上倒在地上的。

    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江一休终于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奶奶的病就像是一个导火线。

    医生说:“是因为心理压力过大,本来程优就有焦虑症跟轻微的抑郁症……”

    “您说什么?”

    医生看他错愕不解的模样知道她一定还不清楚事情的真相,这丫头隐瞒得倒是挺好的。

    “上一次程优在医院打坏了一面镜子,她倒是随便找一个借口糊弄过去了,大家偶读好奇嘛,谁这么厉害能把镜子给美碎了,于是就纷纷去围观,包括一位心理医生,心理医生看着发现不对劲,镜子的一块碎片被扔进了垃圾桶。他推断的说法,如果这么多的碎片散落,而肇事者只捡起这一块大的碎片那证明在那时候的她想要自杀或者自残。”

    “医者仁心啊,后来这医生私下的去找过程优。其实她是知道自己的心理问题,也很配合的在接受治疗,她是轻度的抑郁所以你们发现不了也是正常,焦虑症倒是严重。你要是想要了解多一点就去问一下他的心理医生。”

    “好。”江一休起身时双腿是无力的。

    这一路走来,江一休从未感觉到路是如此的漫长,明明她是这么的快乐,看起来这么的好,为什么她可以瞒着他!而他居然一点也没发现……

    江一休越是想越是后悔痛苦。

    他错了,错得离谱。他早就该发觉出来她的不对劲,就连他都听不下去的种种咒骂,身为本人的程优要怎么忍受下去!

    江一休坐在椅子上,手紧紧握着拳头,对面的心理医生就像是上帝,轻而易举的掌握着他的生死大权。

    “程优很积极的接受治疗,说实话,我看过很多病人,像她这么倔强的想要活下去的人倒是不常见。宁愿咬破自己的嘴巴,用这个疼痛的克制自己想要自杀的念头。她是一个极其缺乏安全感跟依赖性的人,而偏偏,她分明十分的渴望,却又不看去渴求,怕别人的一言一句会伤害自己,所以把自己封锁起来,心里百般默念不给别人添麻烦,这样的人是自卑,懦弱的。”

    不管过了多久,江一休还是没办法去接受心理医生说的那个人是他的程优。

    “但是你放心,这种心理病只要病人积极接受治疗就一定会康复,不过我建议,你最好去找找造成她这样的根源。我问过她,她说了是家庭的原因,但是具体是什么,她又保持了沉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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