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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鸨也注意到了我腿上的血窟窿,大惊,连忙问我:“徐轩,怎么了?”

    我咬着牙忍着剧痛,艰难地回答道:“有只黄虫子,他,他娘的好像钻进我小腿肉里了。”我话还没说完,随即就小腿里什么东西在猛地钻动,像是无数根针在我的里头绽开一般,不论是筋络还是肌肉,都蔓延开一阵无法描述的剧痛。我一呲牙,倒吸一口冷气,手里的火把差点脱落。

    这时候那群黄虫子的攻势仍未减弱,仍在不断地朝着我俩乱窜着,我是连握紧火把的力气都没有了,单膝蹲在地上,小腿一阵瑟瑟发抖。老鸨估计是知道事情的糟糕了,但他现在也没法立刻检查我的伤势,四面都有不断袭来的黄虫子,他现在其他的也顾不上,只能不断地挥动着手里的火把驱赶虫子。

    虽然烧焦而掉落在地上的虫子尸体越来越多,但是我们感觉外头的“大军”的数量还是没有半点消减的意思,就像是孙猴子身上的毛吹出来的无数的猴子猢狲一样,仍然是密密麻麻的一片,扑簌扑簌地振着翅,疾速地窜动着。

    一路的舟车劳顿本就是疲惫了,再加上后来一窝蜂的破事一折腾,老鸨现在已经算是没精疲力竭了,驱赶虫子的速度明显的迟钝了很多,他也是明白人,自然知道这样下去他绝对也要赴我的后尘,到时候两个人受了伤,想要活命没有半点可能!

    老鸨瞥了眼身旁燃着熊熊烈火的锅炉,眼珠子一转,似乎有了什么打算。紧接着,他就扭头看向我,很是着急地说道:“快!把外头脱下来!撸舒展了摊在地上”

    我被这么一喊有点傻楞。我的外套是我奶奶找人去城里给我捎的,皮革夹克,值几个钱,对当时穷农村里长大的我算是很奢侈了。但是终究那时候是燃眉之急的时刻了,也什么也不想,到时候是死是活都说不一定呢。于是我马上缓了过来,急匆匆地忍着腿上的痛脱下了外套,平坦在地上。。

    老鸨一面继续用手里的火把驱赶那些黄虫子,一面抓紧了手里的那把青铜铲,提起手来直接一铲子铲进了锅炉上烧火的那个口子里面!然后快速地往后拉出来,一看,铲子头上面都是一块块正烧得猩红的煤炭,黄色的火焰里头裹着一抹浓厚的丹红色,溅出点点斑斑拖着麦穗般细细的火焰的星子。紧接着,他把铲子里头的炭火一滑,丢到了我的外套上。

    我又是一愣,不清楚老鸨这莫名其妙的举动是做什么。随后看到他敏捷地俯下身开,飞快地用手捏住外套地两个角,一拉,像麻袋子一样把里头的炭火给包了起来。

    此时外套里面包着的炭火仍是烧的旺盛,火势已经顺着布料把衣服燃着,外头覆着的层皮革被烧出一股刺鼻的味道来。

    老鸨丢掉手里的那根火把,双手抓住那件燃着火的外套,猛地在头顶舞了一圈,在半空中装出一道燃着火光的弯弧,同时,我感受到了一股炽热感在我身边传来,似乎把周围的空气也顺势点燃。

    这一大动静顿时把那群黄虫子给唬开了,有一大片的虫子也被那团火焰点燃烧成焦炭,像是村里人摇枣树掉下的枣子一样,噼哩哗啦地一个个都掉在地上。

    “操你这群七星瓢虫妈妈的卵子!你们不挺牛逼的吗?他娘倒是继续冲啊!冲啊!”老鸨此时一脸的牛逼哄哄,嘴里吐着粗话,瞎舞动着手里燃着火的衣服,好几次险些烧着我的头发。

    但风水并没有轮流转到老鸨这里,黄虫子的数量只是少了那么一点,并没有让它们有半点退却的意思,只是袭来的数量少了些,仍旧是一批一批的虫子继续朝着我们俩人涌来。

    老鸨知道这样不能拖延多久,所以他在驱赶虫子的同时眼睛也在朝着四周围瞟,企图能发觉什么可以躲避的地方。最后,他把目光放在了最角落的储物间。

    储物间虽说是储物间,但是里头都是不会放什么东西的,一来防止布料绸缎之类的东西点燃引起火灾,二来里头都是有一个窗口通风保持空气流通的。

    老鸨冲我喊道:“徐轩!储物间!去储物间看看。”

    这时候我腿上的伤虽然没有再复发,但是只要我稍微一动还是会有股剧烈的疼痛感,不过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其他退路,只能捂着伤口往前挪动。老鸨在后头挥着着火的外套,不断地驱赶那些黄虫子。

    也没怎么费力,我们就来到了储物间前。这时候那群虫子也是紧逼了上来,我连忙一把拉开了储物间的门。只听吱呀一声,门轻轻松松地被打开了,紧接着,储物间里头露出了一具身体,直挺挺地在我眼前倒下,躺在了我的脚下。

    我低头,赫然看到了一张血肉模糊的脸!两三只地黄虫子在脸上游走着,从肉里钻进去,又从肉里钻出来。这是一具同样被剥去脸皮的尸体。

    “妈的!还藏着一具尸体!怕是锅炉工在里头打盹的时候给这群七星瓢虫给祸害的。”老鸨也被吓了一跳,但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也顾不上什么死者大如天了,直接一脚踢开那据尸体,一把直接给我推了进去,然后自己扭头朝着那群飞在空中的虫子,手一挥,把手里燃火的外套直接丢向它们,然后转身也进了储物间里头,闩上了门。

    门几乎是没有缝隙的,外头的黄虫子钻不进来,所以门一关我们俩顿时就暂时的松懈下来了。老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捏了把额头上的汗,大骂:“这趟火车上到底是什么有鬼东西啊?靠!给刘大歪嘴办件事差点还把命给搭进去了。”

    老鸨七七八八地发牢骚了许久,直到看到我疼得说不出来话才急忙查看我的伤势。我小腿上的血窟窿已经开始流脓了,拇指大小的伤口因为没有即时处理导致发炎。我们的背包里是有准备一些简陋的纱布和消炎草药,但这时候背包都还在座位上,身上是什么都没有带,老鸨只好把自己衣袖的布扯了一段下,捆成几圈来给我包扎伤口。

    就在这个时候,老鸨注意到了一个异样:我的小腿肚的伤口上头有一块鼓起来的包,像是被蚊虫叮咬过的一样,但又和蚊虫叮咬不一样,用手轻轻一碰是硬邦邦的,像是什么坚硬的金属卡在了那里。我和老鸨对视了一样,知道那个可能就是钻进我身体里面的那只黄虫子!

    “我操!徐轩,那只七星瓢虫不会在你小腿里安家了吧?这要是像黄婆娘(蟑螂)一样在你肉里面产卵可真的是够恶心了!”老鸨道。

    说罢,又用手试探着碰了下那个“包”。这一碰就糟糕了,只见那个“包”像是受到惊吓一般,手指刚触碰到它,就迅速地往上窜了一小段距离!随即,我小腿的神经又传来一股撕裂的剧痛!

    “操操操,真他妈是那个七星瓢虫,这可怎么把这玩意搞出来啊?”老鸨触了电一般连忙把手缩了回来,脸上满是诧异的神情。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莎莎的响声,本以为是外头的那群黄虫子做出的动静,但后来才发现那是火车上广播的电流音。响了四五秒的时间后,突然传来一阵沙哑的男声:“各位乘客请注意,火车即将到达郑州站,请各位乘客收拾好行李,陆续下车,感谢你们乘坐此班火车。”

    我和老鸨听了顿时打了个寒战,冷汗直冒。这个列车上的所有乘务员不都死了吗!这个男人的声音是怎么传来的?

    我还在感到浑身上下一股阴森森气息的时候,老鸨突然喊了声操,双手按住我的肩膀大喊道:“这不是那个特务的声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