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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眼前这颗脑袋吓得差点卸了劲,连忙稳住脚,使劲地用身子撑住门,不让外头的活尸涌进来。

    把头钻进来的那个活尸随后也慢慢地把手伸了进来,一个劲地往我身上伸,似乎想要抓住我,但我只要一逃跑门就会被活尸群撞开,到时时候情况会更加的逼近窘境,于是我只能被迫不断地挪动着身子,不让活尸的手碰到我,谁知道他抓到我后会发生什么事。

    “撑住啊!徐轩。”老鸨此时也是鼓足了劲,脸憋得通红,浑身上下的赘肉似乎都在颤抖。说真的,外头足足二十来个的活尸,我门面对他们在力气上几乎毫无胜算。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又又两三个的活尸从那道空隙里头钻了进来,一个个都是扭曲着猩红的面孔,嘴巴张得奇大无比,不断地有脓血或淤血从里头缓缓地流出来,样子十分的令人作呕。

    与此同时,门外的那股劲越来越大了,像是一股股强劲的惊涛骇浪在不断地席卷锅炉房的门,我和老鸨的力气在不断地竭尽,胳膊和腿几乎事酸的不行了。

    “撑不住了!老鸨。”我脸上已经是憋出了些许的汗,似乎全身上下的血都凝聚在了手臂和腿那,整个头供血不足闷得通红。说这话的时候,我的手开始不断地发抖着。

    我当时知道这么撑下去肯定是不理智的,因为我们再怎么用力都无法把门给彻底关上,外头那些活尸冲进来只是时间问题,我们没有必要白费力气该赶快寻找其他的出路或者方法。

    老鸨很显然和我一样都是紧绷得快要断掉的弦,但他还是想继续撑住。摇了摇头,正要开口想要和我说些什么的时候,一头活尸猛地从门缝钻进来一大半!他张牙舞爪的,嘴里不断地冒出掺着血水的白沫,像是街边犯了癫痫的疯子一样。这畜生显然把目标对准了最靠进门缝旁的我,一个劲的挥动着自己似乎脱臼了般松散的胳膊,想要抓住我。

    “徐轩!打他!打他脑袋!”老鸨着急地喊道。

    我苦着脸:“怎么打啊?”

    “铲子!我刚才给你的那把青铜铲!削他脑瓜们!不打他他要是钻进来了我们俩的就麻烦多了!”

    此时我一面努力侧着身子不被那头活尸给抓到,同时一面慢慢地握紧了手里的那把散发着铜臭味的青铜铲,横下心,高高地抡起来,照着那活尸的头就狠狠地打下去。

    砰!

    一声敲打铜锣般的声响发出后,那只活尸的整个头壳被我一铲子敲出一处血迹斑斑的凹陷,同时他卡进来的身子也被我打退了回去,脑袋直接是卡在了门缝里。

    老鸨算是眼疾手快,一看这个时机恰好,立刻抬起腰来,侧身,随后猛地一屁股砸在了铁门上。这股力道猝不及防,那只活尸的头颅直接被门给狠狠地碾了下去,的确,门这么一夹,整个头就像是被一铁锤砸碎的鸡蛋一样,顿时支离破碎!

    那几秒钟的时间似乎是定格的,我先是听到一阵头盖骨碎裂的声音,还没完全注意过来,就看到眼见绽开一点一点点的血滴子,那朵血滴子起初只是猩红的一斑,随后在我眼前愈发的变大,然后一点点的血滴子汇聚成一朵血花,夹杂着骨头碎屑和白色的脑浆,呲啦地往四周飞溅出来!十分的恶心!

    那个脑袋支离破碎地仍旧卡在门上,但是已经是被夹得稀碎,冒着红色白色的浆水,模模糊糊地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模样。我还来不及反胃,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注意到,那些流出来的血浆或者脑浆里头,似乎掺着许许多多的棕褐色的东西,拇指大小,顺着这些恶心的体液滴在了地面上,不断堆积,就像积了一堆的芝麻粒。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些“芝麻粒”突然就动了,像是一波浪潮朝着我和老鸨的这个方向散开。我定睛一看,这些“芝麻粒”竟然就是我之前在驾驶室内看到的那种黄虫子!

    我开口喊住老鸨,就在这个时候,只听门忽然砰地一声,一股力再次撞在了门上,我那时还在愣神看那堆黄虫子,没稳住手脚,被这么一震,我和老鸨两个人都顿时飞了出去。

    我们在空中悬了一两秒的时间,然后重重地砸在地上,身子蹭着地面摩擦了好些米。好在我只是手臂上皮蹭破了出了点血,头也没有磕到。再看老鸨,他一身膘肉倒是什么事都没有。

    我下意识地抬头看,锅炉房的门已经被彻底撞开!外头的一群活尸东倒西歪地缓缓地涌了进来。他们嘶哑着,扭动着撞得有些畸形的身体,被撕掉皮的脸看起来仍旧是像被碾过了一样血肉模糊!再看那扇门的底下,从被碾了脑袋的活尸的身体里爬出的那群黄虫子,大概有二十来只,堆积在那里,原地骚动。

    “妈的,那是什么鬼东西?”老鸨看到了血泊里那些黄虫子,脸上拧出了条条的皱褶,握紧了手里的那把青铜铲。

    随后,我看到最前头的一只活尸突然把头抬了起来,像是机械一般夸张地扭动着,把那张没有皮的脸对准了我们,像是在注视。我还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突然就看到从他的鼻孔和眼眶里涌出一股“黄水”来,细细簌簌的,待我仔细一看,竟然是那黄虫子!

    紧接着,陆陆续续的活尸的鼻孔和眼眶里都钻出了密密麻麻的黄虫子,顺着活尸的身体爬到了地上,密集地聚成一大片!我和老鸨看得目瞪口呆,久久没有回过神来。那个场面看起来十分的壮观,像是百来股黄泉水从上头纷纷流淌而下,在地面上汇聚出一片涌动的虫潮!

    待所有的虫子从尸体里头钻了出来后,那些所谓的活尸像是丢了三魂六魄,全都没了活力,一个个瘫在了地上。

    我注视着眼前的浩浩荡荡的虫潮,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就在这时候,我注意到自己左手腕上待着的那避妖捆绳在猛烈地晃动着!

    眼前的这些黄虫子,是妖!

    我和老鸨不约而同地互相对视了一眼,显然他也注意到自己手腕上避妖捆绳的反应了。他憋了好一会儿,最后脱口而出喊了声跑,但是跑去哪里?这个锅炉房除了进来的那一扇门外,别无其他的通道了。而那扇门那里堵满了一大堆的黄虫子不说,那些尸体也是横七竖八地躺着,想要跨过去也是件麻烦事。所以我们现在几乎就是处于无路可逃的地步。

    这个锅炉房估摸着有两节车厢合并起来那般的大,里面挤满了各种各样的带着表盘的仪器,烧水的锅炉里头还燃着窜这火星子的烈火,顶上的管子呲呲地冒着蒸汽。

    “老鸨。”我站着不敢乱动弹,这些虫子是从那些死相惨烈的尸体上爬出来的,自然不是什么正经东西,我这一个出顾茅庐的愣头青自然是事事都谨慎得多。

    老鸨也是不敢轻举妄动,这些虫子估计他也是前所未见,甚至闻所未闻。说实在话,我本以为老鸨是“老江湖”,但面对这样的场景,我还是从他的眼里看出了慌乱的神色。老鸨耸着肩,两只脚八字形张开,膝盖微微曲着,像是随时要跪在地上求饶一样。他也不看我,就盯着那群黑压压的虫子,嘴巴朝我弩着,示意我说话小声点。

    眼前的这片虫潮宛如不断涌动着的江水,虫子密密麻麻地聚在一堆,翻来覆去的,无数根触角碰动着光滑的甲壳,发出悉悉窣窣的声响,像是无数把琵琶上无数根弦发出的勾人魂魄的弹奏。

    我这时候得清楚,眼前的这堆黄虫子,十之八九是妖。我奶奶告诉我,妖并非是像小说里头描述的那样都有着类似人的模样,有些妖,比如虫蚁蜈蚣得道,或是残魂断魄修行,由于本体受限,虽然它们会有妖法,但是稍微思想也只是接近人,无法修得人形,同样也无法通得人语。

    很快,那些黄虫子就慢慢的朝着我们爬来,它们像是有人性一样,开始移动的速度缓慢,似乎在试探我们,我和老鸨都下意识地小步不断往后退。不断地,它们的移速愈发的快,伴随着稀里哗啦的声响,朝着我们涌来,像是一卷黑压压袭来的浪涛!

    “糟糕!”

    老鸨大喊一声,连忙就是朝着后头跑去,我也是紧跟他的屁股后头。虽说后面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逃,锅炉房也不是很大放眼就可以望到底,但是那时候如果不跑的话谁能知道那些虫子要做些什么呢?

    我一面跑着一面看着老鸨问道:“老鸨,你说这下该怎么办啊?瓮中捉鳖呀!我们活生生被困在里头了。”

    老鸨这个时候还不忘打嘴仗,喘着粗气回答道:“你他娘的才是鳖!我们俩大活人还敌不过一堆虫子呢?就是背个臭壳子的玩意儿,说不定这些虫子和七星瓢虫是亲戚呢,人畜无害哩。”

    我听了心里想暗道一声操你妈,明显是这家伙心里没有把握起了怵头现在要做缩头乌龟。说来其实也是,火车上的乘客除了我俩和那个特务外全部都死了,死相还极其的骇人,再加上后来诈尸和那个神出鬼没举止怪异的特务,谁的心里都是没有底的。

    还不到六七秒的时间,我和老鸨还没有跑多远,却听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嗡嗡响动,像是寺院里头敲击铜钟的声音,久久不息地在锅炉房内震荡开来。我扭头一看,顿时吓了跳:娘的!那堆虫子纷纷都打开了两瓣壳,伸出透明网状的双翅,伴着和嗡鸣声陆陆续续飞了起来!短暂浮空几秒后,就像一梭梭穿云箭般朝着我们这里俯冲而下!

    “老鸨!朝我们飞来了!”我大叫。

    此时老鸨虽然脑袋瓜有些慌乱,但还不至于到不知所措的地步。我这一喊,他是立马回过神来,刹住了朝前的脚步,这时候烧水的锅炉就在他身边,老鸨想也不想,猛地扭过身来朝那里跑去,并朝我叫道:“到我这里来!”

    随后,他到了锅炉跟前的,从底下放着的一堆木柴里抄起一根来,把木柴伸到锅炉里头正烧着旺的火里,放了一两秒的时间扯了出来,木材的头已经燃起了熊熊的烈火。

    这时候,我已经到了老鸨的身旁,同时,那些黄虫子也飞到了我们的面前了。

    老鸨紧握着那个火把,猛然一振臂,在半空中大大地划一下,随后就听呲啦地几声,前头的几只黄虫子已经是碰到了燃着的火焰,顿时被点着,还没有扑腾几下,就掉在了地上,像一小团黑漆漆的煤球。

    但黄虫子的攻势远远不止这些,紧接着,后头再一次涌上来密密麻麻的一波黄虫子,振翅袭来,像武侠小说里临空劈斩下的一弧黑色剑气!

    老鸨连忙又是挥舞着手里的火把不停来回晃着,我也是急急忙忙也燃了一根木柴,跟着一起驱赶着飞来的黄虫子。

    虽然火把的火势大,我和老鸨两人背对着背也相当于无死角的防守,但妖终究是妖,眼前的这些黄虫子不是普通的昆虫,它们不像扑棱蛾子一样使劲地往火光里冲,而是在躲着火光,而且速度较为敏锐,不断地四处窜着,像是在找我和老鸨之间的缺角。

    果然,面对这么多的黄虫子我们有点毫无招架的意思,看着黑压压的一片虫子,我有些头晕目眩,一时间有些眼花,手挥舞火把的速度也逐渐慢了些。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脸上突然传来一阵针扎的刺痛,眼角的余光一看,一只黑虫子竟然趴在了我的脸上!我不知道它要做什么,只知道这不是什么善茬,好在眼疾手快,另一只手猛地抬起来,一下子捏住那只虫子,就往地下扔。但事情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那只黄虫子还没有砸到地板上,就在半空中振翅飞了起来,猛地朝着我的小腿蹿去!紧接着,我就感到小腿肉那里传来一阵剧烈的肌肉撕裂的疼痛,像是带着片片锈斑锥子扎进去一样,疼的我差点要跪在地上。我一看,小腿那里赫然出现了一个小拇指大小的血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