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也鱼虾比昨天的多，车也都更加沉了。除了落落坐在车上，偶尔给大家唱唱歌鼓鼓劲，大家都在低头用力地推着。赵万年暗暗地心想，赶紧还完钱，再攒钱弄辆好一点的车。不是有句老话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么。

天气还是挺热的，落落唱了一会也累了，不知不觉就靠在水缸边上睡着了。大家也走一会，休息一会。走走停停到了县城都已经是快要晌午了。

赵万年带着大伙，直接找到了供销社门口，跟守门的大爷打了声招呼。大爷昨天才刚刚见过他，今天穿的还是那一套破破烂烂的衣服，不过干净了一些了。也没说什么就进去帮他们找那个女干部了。

很快，女干部就出来了，还带着几个人和一个地秤。

“哎呦，你还知道直接送过来了。”看见门口的赵万年，愉快地跟他打着招呼。

“我要是放在隔壁的街上，你还得过去，我就直接帮你送过来了。你们都是干部，工作忙，时间紧。我这也是为了提高效率。”赵万年也是笑了笑，跟女干部聊了起来。

其他村民没有吱声，有的还脸红了起来。本来庄稼汉就没有见过啥市面，对方是个城里的干部，还是个漂亮的姑娘。让他们都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只有张万财，装着胆子挺着女干部看。

赵万年推了推眼珠子都快掉地上的张万财。

“你带兄弟们到变街边的茶棚里，喝点茶，也歇歇脚。我跟科长有话要说。”

“有啥话你就说呗，又不是啥见不得人的事情，咋还偷偷摸摸的。”张万财不满地嘟囔着。但是他的话还是被女干部听到了，女干部脸上流出不快，脸也微微的发红了。毕竟人家也是带着手下的人来的，张万财的话，的确是让人不好下台。

张万财这个混蛋，这种话也不经过脑子直接说，在村里跟大老娘们开开玩笑还可以，怎么能在城里的女干部面前这么说，让人家误会了什么，以后不收自己的鱼了，这财路可就要活生生的断了呀。

赵万年赶紧在张万财的屁股上踹了一脚，然后递给他两毛钱，说，

“拿着，别废话，哪凉快去哪歇着去！”然后使劲等了他一眼。

张万财看到有钱拿，赶紧接过来笑嘻嘻地带着其他村民走了。

赵万年不好意思地对女干部说，

“这个农村人就是小心眼，舍不得那一点茶钱，您别见怪啊。”

女干部其实对赵万年处理事情的方法还是挺看好的，一下子就哄走了张万财不说，还把话头给圆了回来，给自己留了脸面。心里更加觉得这个农民，真是挺不一般的。

女干部带来的几个人，麻利地给鱼过称，算钱。很爽快地结算，并且又给了十块钱的定钱。让那几个人把鱼抬进供销社的大门。

“走吧，我送送你。”女干部大大方方的对赵万年一笑。

“好的好的，咱们往那边走。”赵万年也正想有话对她说，只是刚才的几个供销社社员面前不知道怎么开口。得到这个机会，高兴还来不及呢。

女干部没有说话，点点头就朝大街上走过去。赵万年走在她的旁边，正是晌午的时候，大街上有些冷清，城里人都要上班的，不上班的老头老太太还有孩子们，这个时候肯定在家里躲太阳了。

赵万年看着朴素却干净的街道，身边还有个姑娘相伴，心里说不出的高兴与畅快。他原来所在的城市，到处都堵车，到处都是人。空气也不新鲜，都是雾霾的味道。

虽然高楼大厦林立，地铁公交四通八达，但是去哪里都很挤，干什么都要排队。路边都是广告牌，就连电梯里都到处都张贴着广告。浮躁的很。

哎呀，一想到广告，赵万年的脑子突然来了灵感。如果自己也能打打广告，多一些销路，以后就不这么怕的做这位女干部，不收他的货，断了他的财路了。

再说，光是卖一点鱼也没有多大的出息，到了冬天咋办？算算日子，夏天秋天这几个月要是弄好了，刚好能还上欠的帐。到了冬天没有营生干，不又是混吃等死么。

哎呀，一想到以后，这供销社也存在不了几年了，这都六十年代了，很快就要七十年代开始有商店了，到时候买东西不用票，竞争更加激烈，供销社基本都会黄掉啊。果然，出来走一走，神清气爽，脑子清楚了许多。

一边的女干部偷偷地瞄着赵万年，看他一会自己笑笑，一会又皱起了眉头。心里很是纳闷，这个人在想什么呢？真是挺奇怪的一个人啊。要说他脑子活，是真的在农村人里面算是拔尖的。要说他实诚，也是做生意的人里面少有的。

女干部决定跟他聊一聊，加深一下了解。以后合作也能更放心。

“你在想什么呢？”女干部先打破了沉默。

“没，没什么。我就是很感激你，能给我这个机会，让我赚了不少钱。”

“这没什么，我也挺感谢你的。供销社一直没有什么水货，人民群众又有这方面的需求。我们俩都是为人民服务的。只要你能保证鱼是新鲜的没病没灾的。以后有多少我要多少。”女干部对他笑了笑，一点都没有干部的架子。

“真的吗？那以后我收的太多了，你们供销社卖不完咋办呢？”听了女干部的话，赵万年喜出望外的。这言下之意就是以后可以长期合作了。

“你还能抓多少啊？一天一百多斤呢，你能抓更多？”女干部很好奇，就凭这几个人天天去抓鱼，最多也就一二百斤，还是要运气好的时候。他的口气怎么这么大？还卖不完？

“嗯，领导，我不是自己去抓鱼的，我看你要的多，就回去动员村里好多兄弟去抓鱼，然后我当天晚上收购，第二天再起早给你送过来。说实话其实我昨天就弄到挺多的。我怕你不收那么多，拉过来不新鲜了，我还挖了一个鱼塘。万一哪天收不到那么多鱼，我就从鱼塘里面捞出来应急，这样也不影响你这里的供货。”赵万年挠挠脑袋，跟女干部“汇报”了一下自己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