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海波以为李娟是纯情处女，其实李娟不是。不过这种事没有人会知道，除了校长李向东之外，而李向东又不会跟别人说的，自己的女儿，说出去也是丢脸的事啊。

当然还有一个人知道。这个人就是教管会主任李云坤，李云坤也是校长李向东的本家兄弟。不过这只是外人的看法，虽然他们是一个村的，而且也是一个姓，可是如果说是本家兄弟也还是有些牵强。

但是李云坤当上教管会主任之后还是让李向东当了一个小学校长。不是因为是他们是本家兄弟，而是因为李向东曾经救过李云坤一条命。

李云坤跟李向东一起当过兵，不过当兵时候的李云坤有点熊，一次扔手榴弹的时候，没扔出去差劲一点炸到自己，关键时候李向东把李云坤扑倒在地上，救了他一命。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个道理李云坤应该懂得。所以后来他复员后又考上师范，后来又混到中学校长，教管会主任，一步步居然混出来了。而李向东已经在家里当了几年农民，李云坤招民办老师的时候把李向东招去了。

“兄弟，你的大恩大德我永世不忘。”李向东民办老师转正那天请李云坤吃饭时说。

“什么大恩大德啊，我这条命还是你救的呢。”

“这不算什么。应该的。”

“都是自家兄弟说那些废话干什么？”

“也是，喝酒喝酒。”

“喝酒。”

李向东一直以为跟李云坤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好，可是他这样想就错了，也许没当官之前的李云坤确实不错，可是人是会变的。

特别是当一个人当了官之后。

李向东对此没有足够清醒的认识，当女儿李娟从师范毕业后，要找工作了，老婆还在担心时，李向东说：

“怕什么，我只要跟云坤说一声，马上就可以上岗了。”

“要不要给他带点礼物？”老婆说。

“带什么礼物，我跟他什么关系？我救过他的命的。”

“可是人家现在毕竟当官了。”

“又不是多大的官儿，你也别太当回事了。”

李向东很自信，他也有理由自信，有理由相信李云坤，当他头冲冲去找李云坤时，李云坤居然拒绝了他。这让他有些意外。

“兄弟，我以前可是救过你的命的。”李向东说。

“不是我说你哥，这件事你已经说过八百遍了。”

“可是这是事实啊。”

“是事实，我也承认，可是我已经报答你啦。”

“你报答我啦？”

“是啊，你以为你当校长就白当的吗？人家当校长的人一年要进贡一两万给我，你看我什么时候收过你一分钱？”

“一两万？”

“是啊。”

“可是就一个小学校长，能捞那么多钱吗？”

“那就是你没本事喽。”

李云坤看着李向东，一脸冷笑，或者说似笑非笑，皮笑肉不笑。这让李向东心里很难受，他就是一个农民出生的人，很纯朴，只知道种地，可是承李云坤看得起，居然也当上校长了，而且民办老师转正。可是现在听到李云坤说这些话还是有些意外。本来以为两人关系不错，才来求他，没想到他居然这样说。

从前的战友加兄弟，真的变了。

李向东回到家里什么也没说，只是抽烟，一只接一只，而且不坐在椅子上，蹲在门口抽，像一个真正地道的农民一样抽烟，情绪低落。

女儿李娟跟妈妈一起在田里干活回来，看到爸爸蹲在门口抽烟，有些意外：

“怎么啦？”

“没事。”

“没事你坐在门口干什么？”

“我没钥匙，等你们回来。”

李娟妈把门打开，一家人进去坐了下来，李娟妈从老公的脸色也看得出来，肯定事没搞好。哎，虽说是关系好，可是现在的社会，你不给人家一点实实在在的好处，别人也不卖你帐啊，况且人家已经当上官了。

“事没办好？”

“是。”

“我说叫你别空手去，带一点礼物去，你说没事你们关系不一般，现在怎么样啦？”

“没想到啊，没想到，没想到李云坤也变成这个样子了。”

“这说明你自己不与时俱进。”

“与时俱进？老婆，你还找挺厉害的啊，这么好的词的你也能用啦。”

“什么啊，你天天挂在嘴边说的，我听也听会了。”

女儿李娟站在一边看着父母为她的事操心，心里也有些不落忍。父母把自己养到十九岁，现在毕业了居然连工作也找不到，想当初就不应该读这个中师，可是不读吧，也就没书读，她成绩不行，考别的也考不上啊。

“爸，你就别为我的事操心了，我也想好了，如果不行，我就出去打工。”

“出去打工？”

“是啊，村子里好多女孩子去广东打工去了，我听说一个月也有一千多块钱呢。”

“钱好挣，屎难吃，你以为打工就那么容易的。”

“我知道不容易，可是别人能做的，我也一定能做。”

“你知道她们那些女孩子在广东打什么工吗？在夜总会里当小姐，在酒店里做鸡，别以为是什么好事。”

李娟没想到爸爸李向东会这样说，很是有些意外。突然就流下泪来，跑回到自己宿舍里去了。李向东老婆又忙着责备老公，说他说话不注意方式，女儿才多大啊就跟她说这些。说了一些废话之后又叫李向东想一想办法，可是李向东哪有什么办法。

没想到第二天李云坤又来了，主动找上门来。这让李向东还有些意外，李云坤中午还在李向东家里吃了一顿饭，不过吃饭的时候一遍又一遍地打量李娟，还说一些疯话：

“李娟，没想到长这么大了，也长漂亮了，小时候叔叔还抱过你呢。”

这让李向东心里很是不爽，李云坤也是有孩子的人了，也有四十多岁了，却还打着人家女儿的主意，这不能不让李向东有所提防。虽然李云坤什么都没说，可是李向东也不是傻子。至于说工作的事，李云坤也只是打哈哈，表示难办，但是又怕哥哥嫂子生气。

李向东当然生气，不过也犯不着，说起来只是一个村的，也不是什么真正的兄弟，人家不帮这个忙也是正常的，再说自己也是当校长的。后来当李云坤走了之后李向东说；

“实在不行，就让他在我们学校先干着，村聘老师，至少在我们学校还是我说了算。”

“你自己的校长位子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呢？”

“不会吧，我又没犯什么错，想必李云坤也不至于那么绝情。”

“难说。”

“你看李云坤看我们家娟娟那付色迷迷的样子，看了我就恶心。”

“你别说，我可是听人家说李云坤在你们教育系统没少玩那些年轻女教师。”

“从小我就知道他家伙不是个好东西，偷看女生上厕所，偷女人裤衩，坏事没少干，真是人家说的，三岁看到老，小时候是什么样的，长大的了就是什么样的，现在变成色鬼一点也不希奇。”

“我可不想让女儿给这个畜牲给糟蹋了。”

“这我当然知道。宁愿不要这份工作，又不是什么好工作，一个月也才几百块钱，人家真有本事的早就跑了，我听说冯庄中学的老师就业辞职了好几个，听说人家在南方也混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