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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宾斯基大酒店门口支起了巨大的彩虹门,横额上张贴着“恭贺李国玉先生詹小派小姐新婚之喜”字样的标语。

    上午十点,十辆高级轿车组成的迎亲的车队开到了酒店大门口,头车是一辆白色林肯加长版轿车,车门打开后,一身黑色燕尾新郎装的李国玉先下了车,只见他喜气洋洋,快速绕过车尾,走到另一侧拉开车门。

    詹小派走下花车,她身着洁白的婚纱,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两人脉脉含情地对视。与此同时,爆竹炸响,彩带飞舞,詹小派挽住李国玉的手臂,在傧相和新郎新娘一众好友们的簇拥下,走进酒店大门。

    婚礼的整个过程,包括每一个细节,都已经事先由婚庆公司设计好,重要的环节李国玉和詹小派还做了提前演练。从早上婚车出发开始,两位摄像师和一位摄影师就开始从各种角度不间断地拍摄,之后将由专业人士剪辑制做成婚礼纪念CD。

    酒店的多功能厅是结婚仪式的主场地,此时早已布饰得花团锦簇,浪漫温馨。长长的花廊从门口贯连到主席台,两边摆酒席,坐着众亲友。当婚礼进行曲奏响时,花廊的一头,身穿洁白婚纱的詹小派手挽着父亲詹明远出现在门口,她甜蜜地微笑着,跟在父亲身旁向主席台缓缓走去。

    主席台上,李国玉站在主持人身边,等待着缓缓走来的詹小派。在他身后,是几位身着盛装的伴郎伴娘,杜小蕾穿着淡粉色的伴娘装站在其中,显得俏皮可爱。伴随着庄严雄浑的婚礼进行曲,主持人抑扬顿挫、慷慨激昂地解说着。

    “看,故事里的女主角、幸福的新娘詹小派,在父亲的陪伴下,甜蜜地入场了,她端庄典雅,秀外惠中,她是爸爸妈妈的掌上明珠,是父母亲的心头肉,在女儿结婚这一天,新娘的父亲,将要亲手把自己的宝贝女儿,交给他们选中的乘龙快婿,这是我们新娘从一个幸福投入到另外一个幸福的开始,从今天开始,美丽的新娘,就同时拥有了双倍的幸福!”

    此时詹明远和詹小派走到主席台前停下,主持人迎上前说道:“新娘的父亲詹明远先生,如果您信任眼前这位小伙子,就把女儿的手,交到他的手中,这是神圣的交接仪式,这是爱的传承,这是情的交融。”

    詹明远把詹小派的手交到李国玉手中。

    “岳父大人有什么叮咛嘱托的吗?可以尽管道来。”

    主持人说完,把麦克风举到了詹明远面前。

    “国玉,”詹明远看着李国玉,“今天我把小派交给你了,希望你能疼惜她、爱护她、珍视她……”

    “放心吧爸,”李国玉大声说:“我会好好爱她的!”

    “好!”主持人说道:“新郎给岳父深鞠一躬,掌声有请岳父大人入座。”

    李国玉向詹明远深鞠一躬,等詹明远走下主席台做到了席间,主持人站到了李国玉和詹小派面前,说道:“新郎李国玉,今天天地为你作证,在场的所有朋友为你见证,请你郑重的回答我以下的问题:李国玉,你是否愿意和詹小派结为合法夫妻?从今天开始,无论贫穷或富有,无论健康或疾病,无论顺境或逆境,无论是她年轻亮丽,或是容颜老去,你都始终与他相亲相爱,相依相伴,相濡以沫,一生一世不离不弃,你愿意吗?”

    “我愿意!”李国玉说。

    “詹小派,”主持人转向詹小派,“你是否愿意和李国玉结为合法夫妻?从今天开始,无论贫穷或富有,无论健康或疾病,无论顺境或逆境,无论是他年轻或是衰老,你都始终与他,相亲相爱,相依相伴,相濡以沫,一生一世不离不弃,你愿意吗?”

    “我愿意!”詹小派说。

    “我愿意,简简单单三个字道出了你们无限的爱意,也将成为你们一生当中最坚定的回答,掌声祝贺!”

    主持人说完,众宾客们掌声雷动。就在这时,花廊的一头忽然骚动起来,几个戴着墨镜的壮汉簇拥着一个女孩闯了进来!

    厅里全体人都转头看过去,只见为首那女孩个头很高,脸上化着复仇女神妆,她大步向前走,一直冲到台前,用手指住李国玉大声说道:“她愿意我不愿意!李国玉,我事先警告过你不要办这个婚礼,所以今天你也别怪我不请自来!”

    所有人全都惊呆了。李国玉脸色惨白,詹小派看看霍京红再看看李国玉,一脸得惊怒。他们身后的杜小蕾更是惊愕地张大了嘴巴,她下意识地用双手捂住嘴,感觉自己的心脏已经快要跳出了嗓子眼儿。

    台下的詹明远和何书玉面面相觑,脸色阴沉。坐在他们身边的中年男人是李国玉的父亲,只见他气得直哆嗦,站起来用手指着来人嚷:“这是些什么人?保安!保安哪去了!”

    主持人吃惊地看看那姑娘又看看李国玉,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国玉……她是谁?”詹小派看着李国玉,胸口急剧地起伏着。

    “她……她是个神经病!”

    李国玉尴尬得无地自容,转头对其中一个伴郎叫道:“快叫人把她弄走!”

    “谁敢!”那女孩大喊一声,用手指了一圈,“我叫霍京红,我今天到这里来,不是想打架,如果有谁敢动手,事情闹大了可别怪我!”

    “这位霍小姐,你有话说是可以地,但你这样扰闹别人的婚礼是不是太没有礼貌了呢?我建议你有话好好说,先到旁边观礼,等仪式结束了再谈,OK?”主持人终于理清了思路,试图和这个霍京红讲道理。

    “喂娘炮,你主持的这是个西式婚礼对吧?”霍京红一指主持人说道。

    主持人闻言不高兴了,“你、你怎么好这样说人家呢?真是的!”

    “西式婚礼有一个环节,如果有人对新郎新娘的结合有异议,可以当场提出来,对吧?”霍京红再问。

    “这个这个……”主持人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是,一时卡壳了。

    “我今天就是来对他们的结合提出异议的!”霍京红大声地宣布。

    李国玉的脸此时已由惨白变成涨红,他爆发了,用手指着霍京红大吼一声:“霍京红,你够了!你有什么权利对我们的结合提出异议?”

    “我当然有权利!”霍京红毫不示弱瞪着李国玉大声说道:“因为我是当事人!今天我来,只想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能回答我,我马上就走!”

    “你这是存心搞破坏!无理取闹!”此时李国玉的声音已经有点嘶哑了。

    “我无理取闹?我找不到你人,打电话你不接,你也怪我无理取闹?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我看今天你怎么躲?”看着李国玉的狼狈相,霍京红得意了。

    “这位姑娘,你不是想问新郎问题吗?我替他回答你。”

    这句话虽然说得很平静,却是通过音箱传出来的,声音清晰明亮地传到了全场的每一个角落,所有人都很惊讶,一齐去找说话的人,见詹小派手持麦克风站在了李国玉的身前。她示意主持人把麦克风递给霍京红,主持人迟疑了一下照办了,霍京红迟疑着接过麦克风,她很吃惊,没想到这个新娘在这种时候竟然主动让自己发言。

    “哟,新娘还挺镇定的啊,”霍京红还真就举着麦克风,用挪揄的语气说道:“在这种时候还能挺身而出,说心里话,我挺佩服你的!”

    “你这样不请自来大闹我的婚礼,其实我很不高兴,说心里话,我想抽你!”詹小派冷冷说:“不过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所以我决定不跟你一般见识,你有什么话赶紧说,有什么问题赶紧问,说完问完赶紧走!”

    “好!”霍京红被詹小派的话激怒了,“我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想知道,”詹小派平静地回答:“不过你今天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这里,你一定是一个可怜的女孩儿,我挺同情你的。”

    “你少来这套!”霍京红冷笑一声,“你同情我?那谁来同情你呢?你以为你穿上这身婚纱就成了正宫娘娘、就能把这个男人控制住了?从此公主和王子就可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你别做梦了!那是你还不了解你嫁的这个李国玉是个什么人!”

    “我丈夫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詹小派依旧平静,声音清晰冷峻毫不迟疑,“所以就不麻烦你来告诉我了,至于我们将来幸福不幸福,用不着你来操心。”

    “哼!”霍京红冷哼一声,“这么说你不介意他在外面搞女人了?”

    “我介意,但那是我们自己的家事,与你无关,至少现在是这样,”詹小派又走上前两步,“这位姑娘,我不知道李国玉和你之间发生过什么,如果你说他欠你钱,你把借条拿来,我替他还;如果你说他欠你情欠你承诺,那对不起,空口无凭,除非他亲口承认,否则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

    “你……”霍京红被詹小派逼退两步,“你是不是傻呀?你就等着吧,有你后悔的那一天!”

    “我将来会不会后悔不劳你费心,因为我们之间没有那个交情,请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如果没有就请离开,我们还要举行婚礼!”詹小派冷冷地下了逐客令。

    “你!我……”此时的霍京红已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索性摔了麦克风,气急败坏地走出典礼大厅,几个黑衣壮汉见状也跟着走了,现场安静下来。

    “小派,对不起,我……”李国玉走到詹小派面前,一脸难堪。

    “现在不是说对不起的时候,你不要面子我还要呢,让司仪继续主持婚礼吧。”詹小派小声说,她低垂着目光不去看李国玉,只把手上的麦克风递过去,李国玉迟疑了一下,接过来递给主持人,示意他继续。

    “众位亲朋,各位好友,刚才是一段很刺激的小插曲,说实话,在本人这么多年的婚礼主持生涯中这还是第一次遇见!新娘的回答,聪明睿智,从另一个角度印证了这对新人爱情的坚贞,我提议大家把掌声送给她好不好?”

    主持人此刻又焕发了活力,鼓动宾客们一起鼓掌。坐在席间的詹明远和何书玉却一动不动,全都一脸的冷峻凝重。

    “下一个环节,交换信物。在希腊神话当中,无名指是距离心脏最近的一个手指,把戒指戴在对方的无名指上,圆圆的戒指,圆圆的环,环环相扣,心心相连,愿你们守住终身不悔的誓言,记住终身不变的承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在主持人的婚礼套词中,李国玉和詹小派彼此互戴戒指。李国玉偷眼瞄着詹小派,但后者全程都不再看他,只是默默完成着自己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