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A-

庙门外雪花纷飞,庙里寒冷刺骨。即使是坐在篝火边,依然阻挡不了周身的寒冷。轻舞蹲坐在篝火旁,不住地搓着双手,眼神时不时瞟向躺在一边脸色煞白的人。

不会冻死了吧。

轻舞一阵狐疑,她伸手放在皇普贤德的鼻翼边,良久才轻舒一口气。

幸好!幸好!有呼吸。不过一直躺在冰冷的地上也不是办法,总会冻死的。轻舞环顾着四周,眼角的余光发现了一堆稻草,用那堆稻草虽然无法取暖,但总比没有的好。但是现在某人正端坐在稻草上,要去拿就有点麻烦了。

轻舞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向正在稻草上闭目打坐的人靠近。从轻舞身形一动的时候,易连心敏感地神经就捕捉到了她的身形。知道她正在向他靠近,易连心身形未动,眼睛微闭,他对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充满好奇,倒想看看她要做什么。

轻舞走到易连心的面前,半响未动。易连心等了好久,终等得不耐烦,只好睁开微闭的双眼瞪着轻舞。轻舞眨巴着萌死人不偿命的大眼睛,那一副乖巧楚楚可人的模样,相信任何人看到了都会对这个萌妹子动了恻隐之心吧。但偏偏易连心早在很多年以前就冷了心,再加上之前见识过轻舞的胆识,他才不相信这个看似柔弱,实则狡诈的萌妹子。

“何事?”易连心冷冷地开口道。

轻舞怯生生地指了指那躺在篝火旁的皇普贤德,低声说道:“你能不能把稻草分我点,要不然他会冻死的。”

易连心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我已经答应你把他从雪地里救回来,至于他会不会冻死在这破庙中就不关我的事了。”

额……这个冷血!轻舞为之气结,但是她毫无办法,只要眨着闪亮的大眼睛,一副潸然欲泣的样子,脆生生地叫唤了一声“师父”。

易连心眉头一挑,轻舞这声师父倒让他有点意外。一个看似柔弱实则骨子里顽固坚强的小丫头,居然会为了那个人愿意低声下气,看来那个人对这个小丫头应该是重要之人。

易连心若有所思地看向躺在篝火边上的皇普贤德,再看向卖萌的轻舞,不发一语。

不说话是什么意思?默认?还是不屑?轻舞不甘地瞪着易连心,但是面前这个男人的心思太黑暗,太深沉,好难猜。

两人僵持了许久,最后轻舞也很无奈,她突然觉得好无趣,转身就走。就在轻舞转身的一刹那,一件黑色的披风从天而降罩住了她的头。轻舞气急败坏的将披风从头上扒拉下来,回头怒瞪着易连心。只见易连心不再看她,而是重新盘腿而坐,闭目练功去了。

轻舞一阵无语,真搞不懂他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明明自带杀手气质,杀人与无形,但是感觉对她还是不错的,虽然总是爱理不理的。

“谢啦。”

轻舞很爽快的道谢,然后拿着披风走到皇普贤德的身边,将披风为他盖上。自己重又坐回篝火边,注视那在篝火上不断跃动的火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皇普贤德只觉得头痛欲裂,口干舌燥。他缓缓睁开酸涩的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挂满蜘蛛网的屋顶横梁。皇普贤德一瞬间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他混沌的脑子努力想回想起事情。

他记得他骑马冲出了侯府去找轻舞,结果一连几天都没找到,而自己出来匆忙也忘记带银两,最后还把马卖了换得银两,又熬过了几日。但奈何遇到无情的风雪,终于体力不支倒在地上。

那之后发生了什么事?皇普贤德的记忆到此中断,他艰难地想要起身,却发觉自己浑身疼痛地动不了。挣扎了许久还是无法动弹,他扭头想看清自己身处的环境,却惊喜地发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身影。

“轻……舞。”声音轻如蚊蚋,低沉沙哑。

轻舞本来抱着膝盖坐在篝火边埋头打瞌睡的,毕竟在这破庙之中谁能安心沉睡下去。所以皇普贤德的一声轻唤,倒把她给惊醒了。

轻舞抬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她眨巴着大眼睛和皇普贤德的黑眸对上,那苍白无血色的唇瓣在轻舞的面前慢慢勾勒出一个弧度,露出一个极度虚弱的微笑。

“大哥哥,你醒啦。”轻舞真心感到欣喜,毕竟这些天她都很担心皇普贤德会死掉。幸好易连心还算守信用,说救他就不会让他死,这倒让轻舞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了。

“这里是……”皇普贤德疑惑地说着,他努力想要撑起上半身,轻舞连忙去扶他。

“这里究竟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皇普贤德疑惑地问道。

“额……”轻舞给皇普贤德一碗清水,脑子里在飞快地转动着,思索着该怎么跟皇普贤德说。外人可能不知道,但是就从轻舞跟皇普贤德相处的个把月来看,皇普贤德平日看上去温润如玉,实际上也不是容易忽悠的主儿。

当皇普贤德醒来的时候,易连心早已不在破庙里。轻舞也不知道他上哪去了,只道是他不愿意在人前露面,所以趁着皇普贤德还没醒来的时候就离去了。不过易连心离去似乎还忘记了一件东西,就是盖在皇普贤德身上的黑色披风。这件披风,等下要怎么解释啊。

“大哥哥,这里是城郊的破庙,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为了不让皇普贤德发现那件很突兀的披风,轻舞顾左右而言他。

“还不是为了找你。”皇普贤德苦笑着,他看着轻舞,此时的轻舞一身灰尘,头发脏乱,活脱脱路边的小乞丐,这让皇普贤德心疼不已。

“轻舞,你受苦了。”皇普贤德叹道:“对不起,说好要保护你的,却让你流落到这步田地。”

轻舞一愣,心里头有某种异样的情感在悄然蔓延。

“大哥哥,我知道你对轻舞极好的,再说现在轻舞也好好的,你道什么歉啊。”轻舞笑嘻嘻地说道。

看到轻舞那萌哒哒的模样,皇普贤德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融化了。他笑着抚摸着轻舞的头,将她散乱在鬓角的秀发给拨到她耳后。

“啪沙”一声,披风从皇普贤德的肩上滑落。两个人的目光都盯着地上那件有些突兀的黑色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