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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良信脸色一变,坐在椅子上犹如针灸,在听完安祈祎那番狂妄的话后,一巴掌蒙住了自己悲痛欲绝的脸,他现在特别想给安祈祎的嘴抹上一层502胶!

    樊智玖默默地低头开始弄电脑,反正他对这种情况已经见怪不怪,这种时候他只需要尽可能的表现出乖巧顺从,说不定安祈祎还能看在这一点上对他稍微好一点。

    陆泽可望向他们的目光别有深意,压低了有些抽搐的嘴角,“安警官挺……挺幽默的,以后的生活应该会有不少的乐事。”

    莫良信眼见安祈祎又要呛声,急忙侧过头轻轻咳了两声,“安祈祎,别说话!求你……”

    看着那人挤眉弄眼的样子,安祈祎就不由得有些无奈,完全不懂莫良信到底在激动些什么!她偏过头看向陆泽可,面不改色地说:“我还可以更幽默一点儿,要不要我给你唱段Rap?”

    作为这里唯一一位和事佬,莫良信眉头一紧,压低声音:“安祈祎!过分了啊!人家这是来帮咱们的,你这么咄咄逼人的有什么意思?”

    莫良信来刑侦队也有七八个年头,一路摸爬滚打,后来总算是被提拔当上了刑侦队长。而安祈祎这姑娘堪称骨骼清奇,自从来局里后,那张嘴没少惹麻烦,作为一个队的队长,他尽心尽力地带这姑娘,很多不懂的都是他手把手教的。一路走下来,他是又心疼人家姑娘,又心疼他自己。

    好在安祈祎也算得上是个红领巾飘飘的三好青年,十分懂得感恩,正因为这样,整个局里也只有他能治治她。

    安祈祎本想转过头和莫良信争论几句,余光却撇见他已经火气上头了,只好把要说的话统统嚼碎了咽回肚子里。在这个时候突然她看见坐在一旁的吴轩一直在暗自偷笑时,安祈祎搓了搓小手,她选择无视且放弃挣扎。

    吴轩不由地勾起嘴角,果然跟从前一样,傻里傻气。

    世界上总有那么一种人,好了伤疤忘了疼。只见吴轩那边隐隐传来的暗笑越来越放肆,甚至连带着这个人都开始颤抖,安祈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与世无争真的太难了!

    “你一天到晚阴深深地笑个毛啊?”

    吴轩识时务地移开视线,应对安祈祎这种人,最好的方法就是选择无视,不得不说,这招非常好用。

    莫良信韵味十足地叹了一口气,冷眼毫不吝啬冲安祈祎甩过去,“安祈祎,人,贵在自知。”

    被叫名字的人沉痛的闭上了双眼,她敢肯定今天出门一定是没撕黄历,要不然怎么就这么霉呢!

    会议室久违的安静下来后,樊智玖用食指推了推眼镜框,开始进入主题:“死者名叫秦晓,女,37岁,非本地人,目前在市区银行工作,每天的活动范围就在家里与银行之间,平时为人和善,并没有与什么人结怨,三天前夜里被人发现于南口市场……”

    “死者穿戴整齐,就连指甲都被人修剪平整。”莫良信接上话补充道。

    樊智玖点了点头,“没错,不仅如此,凶手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在行凶后还顺带拿走了受害者的心脏。”

    “一个凶手为什么要在杀了人之后,还帮她穿戴整齐?”吴轩沉思着,提出心中的疑问。

    安祈祎目视前方,整个人没了平时吊儿郎当的影子,“目前我们没有足够的信息来对凶手做一个完整的描述,但我们有足够的信息来缩小嫌疑犯的范围,樊智玖,你调查看看死者生前是否有过情感纠葛,务必要注意这短时间有没有人口失踪情况。”

    樊智玖顺从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轻微的震动在会议室里响起。

    众人下意识看向声音传出的地方,只见陆泽可拿出手机,与莫良信对视一眼,然后接起电话。

    不知电话里说了些什么,只见他挂了电话后说了一句:“好了,准备出发。”

    说完后他立即站了起来,作势就要走。

    “出发去哪?”安祈祎不解地看向他。

    “南口市场,分局的人已经在那了。”陆泽可的话音还回荡在会议室里,他人已经没了踪影。

    这回不止安祈祎无语,就连平时不爱与人起冲突的樊智玖都有了意见,“莫队!你对这样没意见?他是队长还是你是队长?”

    陆泽可应该是忘拿了桌上的笔,又折返了回来,顺带回复刚刚的话题:“放心,目前由我负责带特别侦察组。”

    说完后又再度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不得不多,一般厉害的大神,可能真的不食人间烟火,更不懂得什么叫人情世道。

    莫良信看着空荡荡地门口,耸了耸肩,“现在他才是头儿。”

    “我知道。”樊智玖声音惆怅。

    四个人一时相顾无言,只好接连拿上东西跟了出去。

    盘水小镇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年久失修的小镇子,各家各户相互接壤,当地居民私搭乱建,最终造就了这副水泄不通的惨状。

    莫良信把头探出了窗外,打探了半晌又再度缩了回来,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副驾驶上不知在沉思什么的陆泽可,轻轻呼出一口气,不由想到像陆泽可这种在大城市长大的人,见到这种小街小巷的难免也会不舒服吧!也不知道这位爷有什么苦衷,居然会想到来云城这个三线城市发展……

    前面的两个头儿舒舒坦坦坐在前面思考人生,后面的三个人可就没这么幸运了,于是大家同时陷入了沉默,一车子人都在大眼瞪小眼。

    安祈祎崩溃地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正当她想强行扯点话题的时候,坐在前面的陆泽可开口了。

    “这段路太堵,道路疏通需要很长时间,大家步行过去比较方便。”

    他声音沉稳,就是那种根正苗红的大叔音,字正腔圆,说话的语气有些正式,说难听点就是老气横秋。

    在接下来的相处后证明,陆泽可这个人的确挺高冷的,平时不怎么喜欢跟人唠嗑,也不爱笑,但是有人主动找他他一定会回复,而且还是很正式的官方口语。

    莫良信关上导航,回头看向三人:“前面直走大约四百来米也就到了,你们先过去,我想办法靠边停车。”

    “堵成这样你能想出什么办法?”安祈祎坐在后座的中间位置,一只手撑着下巴,漫不经心地说道。

    一旁正在打探路况的陆泽可惯性开口:“你又知道?”

    安祈祎忍不住要翻白眼的欲望,为什么这些个不爱说话的人总能见缝插针地要和她过不去?

    “陆组长,沉默是金这种好习惯,还希望您能一直保持下去?”安祈祎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唯笑,她都已经用“您”来证明自己对他的尊重了,还要她怎样?

    陆泽可微不可查地挑眉。

    吴轩坐在安祈祎身旁,眼睛有意无意瞟向她。思绪像是晃到很久前,好像从很久以前她就一直是这样,高傲冷漠,自以为是。别人对她好,她不在乎,别人对她不好,她自是不会吃半点亏,这样的人本应该是孤僻的,她却偏偏有一群狐朋狗友。在那群人出现之前,他本不会与她有任何交集,一个是三好学生,老师重视,同学羡慕,一个是不良少女,家长头疼,众人嫌弃,基本就是个让人嗤之以鼻的存在。

    想到这里吴轩竟然有些哭笑不得,他居然因为一句“你要送我回家吗?”而彻底惹上了这个麻烦精。后面的事,无非就是一些毫无异议的抵制和劝告,比如:“安祈祎很奇怪,你最好离她远点”之类的话。

    如果说狼来了的故事一直有一个恒古不变的道理存在,那么为了逞一时口舌之能的谎话怎么才一次就没有了被原谅的资格?

    说喜欢她是假的,出于男子气概想要照顾是真的。一个人怎么能一直活在自己虚伪的世界,到头来只会是最孤独的那个人,青春期的男孩出于冲动想要了解一个人好像没什么问题。

    如果当初那件事没有发生,那个男孩也还在,她现在是不是会有所不同……

    安祈祎不经意转过头。

    两人四目相对,她愣了愣:“看什么看,没见过长得好看的人啊。”说完后还瞪了他一眼,兀自转回头。

    吴轩忍不住笑出声:“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人。”

    坐在后面的樊智玖阖上平板,眼皮都不抬地开门下车。

    安祈祎不解地看向窗外,“这孩子犯什么毛病?好好的今儿个突然间说病就病了,你说奇不奇怪?”她扭头看着右边的吴轩,等着他的回答。

    本打算下车的身形一顿,感受到背后灼热的视线后……吴轩毅然决然快速下了车。

    车门“砰”一声阖上。

    安祈祎:“……”暗自磨牙。

    古人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因此她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对吴轩发脾气,整天吵个没完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等案子结束,她直接把这个人的头拧下来当球踢!

    云城市众多巍峨的建筑物矗立在市中央的商业区,繁华的商业区从早晨到深夜都热闹非凡,阳光被深幽的深蓝色玻璃四处折射开,百货楼里的人来去匆匆,川流不息的人们挤满了盛云百货大楼。

    “最近网上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个抛尸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你别说网上,都上地方新闻了,我从前就觉着那边乱,没想到真出人命了,我跟你说,我爸有个朋友就住那边,那人跟我爸说,杀人犯最容易找单身女性下手了,特别说那种路上落单的那种女孩子。”

    闻言,女孩面露惧色,“你可别吓唬我,我就是一个人回家啊。”

    “凶手没被抓之前,你最好还是多注意,我爸天天叮嘱我小小,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两个百货部的职员本就是浑水摸鱼想偷懒,一聊起天更是忘了自己的本职工作,由于聊得太投入,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站了许久的男人。

    一职工走进茶水间,恰巧撞见这一幕,声音怯怯:“刑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