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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嘎吱~

    风尘仆仆赶回族内的埃布尔,推开了自家院门。

    他那一身人手一件干净得体的族服,与院内随意丢弃的垃圾、陈旧破败的老房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院子里没人,屋内亦是静悄悄的。

    “母亲~”

    埃布尔快走两步,明亮的眼中跳跃着一抹期盼,只是离家十数日,若隔三秋方见人。

    可,可人呢?

    他抬起的左脚怔在了门槛上没有落下,床上地上房梁上,所有的地方一眼可及。

    唯独,没有他的母亲。

    那是——血迹?

    埃布尔瞳孔蓦然放大,被子上,床脚边,桌面,那一抹抹的暗红掌印是如此的刺眼。

    他疯了般,手脚并用的跑了过去,伸出有些发凉的手指在暗红上,轻轻一抹。

    颤巍巍的放在鼻间嗅了嗅。

    “母,亲……”埃布尔的身子缓缓瘫倒在地,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门外,顷刻布上了一层血丝。

    忽然,他猛的自地上蹦起,发狂般冲出了院子,向外跑去。

    她,她一定是生病了,一定是!

    埃布尔心乱如麻,一路上踉踉跄跄连滚带爬的,在无数族人诧异目光的注视下,终于来到了目的地——圣羽族十字圣院。

    话说,这十字圣院可不是个一般的地方,乃是由神界排名前五的超级势力【十字会】所创办的盈利性机构,分院基本遍布整个神界。

    主要的经营项目为,治疗,育婴,不孕不育。

    嗯,说白了就是家集医院、幼儿园、借种为一体的集团帮派。

    “呼~牧~呼~牧师大人,呼~请问,你见,见过我的~呼~母亲吗?”

    气儿都喘不匀的埃布尔,此时正死死拽着一位白袍青年圣羽的胳膊,生怕对方跑了。

    那青年皱皱眉,并未挣开。

    埃布尔的'大名',在本族那是无人不知没人不晓,万一自己把他给碰坏了。。

    额,虽说也没事,但终归于自己的名声不大好吧。

    况且……

    “那个,原来是小埃布尔啊~来找你的母亲吗?”

    埃布尔使劲点着头。

    果然,果然!母亲真的是来看病了。

    “唉~”青年脸上有些犹疑,隐隐还带着一丝怜悯:“你母亲苏珊的确是在这里,只是~”

    “只是,什么?”埃布尔的声音有些颤抖,双手因为太过用力,而泛起了一片片没有血色的惨白。

    “只是你的母亲恐怕要魂归我主天国。”

    说这话的,并不是埃布尔眼前的青年,而是自其身后缓步走出的一位人类老者。

    “啊,见过乔伦斯院长!”青年再顾不得其它,急忙一把推开埃布尔,转身行礼问好。

    “魂归,天~国~,魂……”摔倒在地埃布尔并未起身,他双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嘴里只是喃喃着那几个字。

    “唉~”老者,也就是圣羽十字分院的院长乔伦斯,叹了口气,上前弯腰抚了抚埃布尔的头发:

    “孩子,回归我主是一种荣耀,你不必太过悲伤。”

    埃布尔没回话,脸上的表情却很奇怪,悲伤、释然、怀念、坚定、决绝不一而足,间歇还透着一股子疯狂。

    “能带我,去见见我的母亲吗?”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他缓缓自地上站起。

    神色已如一潭死水般平静无波,与刚刚判若两人。

    “当然。”乔伦斯点头,挥手打发了青年牧师。

    随后引着埃布尔来到一间豪华病房的门外。

    “母~”

    透过门上的水晶,看着病床上熟悉的面孔,埃布尔仅是吐出了一个字,便被哽住了喉咙。

    一直故作坚强的内心也在瞬间化成眼角狂涌而出的泪水,浸透衣衫。

    乔伦斯拍了拍他的后背:“节哀,孩子,主会保佑她的!”

    这话,似乎真的起了作用,埃布尔压抑的哭声渐止。

    他胡乱擦了把脸,深深吸了口气后,定定望着乔伦斯:

    “院长大人,不知我母亲究竟生的什么病,可还有着治愈的可能?”

    乔伦斯摇摇头:

    “你母亲神魂本就不全,这次伤上加伤,已经医无可医。

    至于事情的具体经过你就不要问了,我只能告诉你,对方愿为此做出任何赔偿。

    当然,只有你不再追究的情况下方才可以。”

    “赔偿?追究?”埃布尔脸上腾的晕出两朵红云,双手骤然握紧:“院长大人,我母是被他人所伤?”

    “对!”乔伦斯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具体是谁我不会告诉你,这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安全?”埃布尔惨笑一声:“您觉得我有能力报仇?”

    “所以,什么都不知道不是更好?”

    “可那是我的母亲!”埃布尔突然大吼一声,泪如决堤般滚滚流下:“至少,至少让我知道她是怎么去的,行吗!”

    这时,周围病房探出了几颗看热闹的脑袋,却在看到乔伦斯的时候又统统缩了回去。

    乔伦斯神色复杂的看了眼面前哭的跟个孩子似的孩子,心中柔软如被泼了酸般。

    他轻轻叹息:

    “你母亲不知为何每日前往外滩湖边,因其有些痴傻,便被一些湖边玩耍的孩童们欺负,用石子砸她。

    一连几天下来,她的伤势积少成多,再加上也不懂得就医包扎,终于在两天前被砸晕倒地。

    这些孩童怕了,可没人敢和大人说这事。

    直到昨天,其中一个家长发现了自家孩子的异常,一番逼问下,这才得知了事情的经过,连忙将你母亲送来就医。

    可惜时间过去了太久,你母亲神魂在连番刺激与外伤的相互作用下,已经散了大半,医无可医。”

    “原来,”埃布尔呆呆的看向一窗之隔的母亲:“是,因为我!”

    “原来是因为我!”他狠狠揪着自己的头发,窝在地上,嚎啕大哭。

    他清晰的记着离家那天,母亲破天荒给他做了一碗鱼汤。

    他高兴极了,对母亲说,说要是天天能喝到,那就好了。

    那就好了,呵~那就,好了……

    原来,一切都是因为我!

    他猛的抬头望向乔伦斯,满是泪水鼻涕的脸上诡异的显现出一个怪笑:

    “能麻烦你一件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