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猛的咯噔了一下，有些难受，还是连累他了，“对不起，我没想到他会这样。”

手心一暖，他拉过我的手，将我手握在手心里，情绪很浅，“阿璃，我从不怪你，八年前我就该进来了，只是，一直拖着，很幸运，能在苟活的时光里遇到你。”

看向他，不知道是不是医院里的生活太过阴暗，他的眼睛有些暗淡，“我之前来过，他不让我来。”

他浅笑，顺了顺我的头发，“我知道。”

“你知道？”

他点头，“我母亲来看过我，她说的，后来医院里没有继续给我注射药物，我大概就知道，可能是因为你的关系。”

我不再说话了，心里多少有些愧疚的，楚亦殇给他注射致幻的药物，无非就是想要他精神恍惚。

成为真正的疯子，楚亦殇的目的很简单，让我对他不存一点幻想，也是幼稚得很。

如今都这样了，我对陈敛达能有什么？世间痴男最是可怕。

陪着陈敛达坐了一会，我身子实在有些难受。

他见我脸色惨白，微微拧眉，“你最近一直在吃药？”

我点头，头有些晕得厉害，他拉过我的身子，随后将我按在怀里，柔声道，“累的话，靠着我休息一会。”

我无力挣扎，嗓子有些疼，“情绪控制不住，不吃药我怕我会奔溃。”

头顶传来他低沉的叹息声，“钟璃，那药不能多吃，会上瘾，一旦上瘾，一辈子你都戒不掉。”

我又怎么能不知道，这种药不能多吃，只是，如果不吃，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我尽量控制着少吃点！”回了他一声，我有些困了，昨夜没睡好，困得很。

他拥着我，给我盖了一件外衣，声音有些低沉暗哑，“如果可以，你还是离开楚亦殇吧，不要带在他身边，我和我妈说过，如果以后你有什么情况，她会将你带在身边照顾你的。”

我点头，声音有些沙哑，“敛达，当初我把那些手链送到医院里，你怨我么？”

他浅笑，摇头，“那是迟早的事情，觉得对杜音出手的时候，我就想到这一步了，不怪你，我苟活了那么多年，也算是偷来的，阿璃，我能不能请你帮我个忙？”

我点头，“恩，你说！”

“每年清明时节，如果你还清醒，能不能帮我扫墓，像你对待卡莱昂那样，我不想被你遗忘。”

眼眶突然酸疼，有眼泪从眼角滑落，我不说话，心里堵得很疼。

双手环住他的腰，有些哽咽了，“陈敛达，我们能不说这么悲伤的话题么？”

他笑了笑，“阿璃，对于死亡，其实是一种很平静的事情，人人都惧怕死亡，其实是因为他们还有太多牵挂放不下，所以惧怕死亡，如果心里没了牵挂，他们自然不惧怕，反而向往。”

深了口气，我有些难受，“那你呢？是因为没有牵挂了么？”

他摇头，“有的，如今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了，说起来你真的不是一个好女孩，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竟然舍不得离开你。”

我好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女孩，还舍不得，这话真是矛盾。”

他笑笑，“谁说不是呢！”

就这么静静的靠在他，没过多久，我竟然无意识的睡了过去。

醒来，是觉得肚子有些饿了。

“醒了？”身边的声音，依旧是陈敛达的，我笑了笑仰头看他，“我睡了多久？”

他抬手指了指太阳落下的方向，“夕阳西下了，你觉得你睡了多久？”

我直起了身子，伸了伸懒腰，“你一直都坐在这里么？”

就这样被我靠着，怕是累坏了，手臂都要酸掉了。

伸手戳了戳他的手臂，见他眸光闪了闪，“如果心疼，可以帮我揉揉！”

我好笑，“这是我靠着你睡觉的利息？”

他笑，“算是！”

睡了一觉，也不是那么累了，我起身，绕他身后，给他捶了捶肩膀我笑道，“你怎么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香，所以不大忍心！”

这话，怎么说呢？

我笑了笑，不再说了，索性给他捶了捶肩膀，开口道，“你这里有吃的么？我有点饿！”

他动了动肩膀，活动了一下肩膀，看向我道，“楚亦殇没有喂饱你？”

我耸肩，“最近你知道的，吃下去就吐，大概是服用药物之后的后遗症，没办法。”

他点头，拉着我道，“走吧！前些天我在食堂里吃了些东西，发现味道还可以，带你去尝尝。”

南山医院是精神病没错，但里面也是有其他病症患者的，此时正好是下午午饭时间。

医院食堂开饭，也好，去尝尝。

跟在他身后，我扯了扯他的衣角，笑道，“你能吃吃得惯这里的食物么？”

他从小锦衣玉食，怕是很少吃这种地方的食物，如今倒是过得风轻云淡了。

他浅浅笑了笑，“有什么吃不了的，人肉都吃的。”

我胃里一阵恶心，不想说话了。

他看了看我，叹了口气，顺了顺我的长发道，“那天说的那些话是骗你的，那些不是人肉，是我妈之前卤的猪肉，是吓你的。”

“啊？”我无语，抬眸看向他，“所以你是故意这样吓唬我的？”

他点头，“是啊！”

呃呃！

“那杜音的那些五脏六腑你弄去哪里了？”我当初害怕，着实没敢怎么问杜音的事情。

现在仔细想想，他拔下牙齿是因为他前女友的事情，但其他东西，好像他没有必要拿！

他拉着我，步伐很忙，“杜音是自杀，不是我杀的，她的尸体不是我解剖的，我只是拿了她的牙齿。”

我愣住，停了下来，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真的？”

他耸肩，有些无所谓道，“恩！我没有必要骗你。”

“尸体谁解剖的？”还有人参与到这件事情里去。

他摇了摇头，顺了顺我的长发道，“阿璃，别问了，这世间最幸福的人就是那些一无所知的人，因为知道得少，所以活得很轻松。”

我不语，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但是他好像就是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拉着我去了食堂，这样的情景让我想起了在大学时代的日子。

排队打饭，偶尔对着食堂里打饭的小哥犯花痴。

“敛达，你以前为什么从来不在学校里吃饭？”大学的时候，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在食堂里用餐。

他浅笑，领着我看橱窗里的彩色，“那时候忙着创业，没那么多闲暇的时间坐在食堂里细嚼慢咽。”

好像是哦！

两菜一汤，算不上丰盛，但我看着还不错，红豆酸菜，还有炖鸡蛋，我有好久没有吃过了。

“还有什么想要吃的吗？”陈敛达端着盘子，看向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