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解释！”他紧紧搂着我，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气息微喘。

我不语，眼泪无声落下，怎么能不疼呢？那人是我的母亲，生我养我育我。

再大的怨，再大的恨，她如今都这样了，为什么就不能放过她呢？

身子被他板过，同他面对面，他眉头拧着，眸色冷敛，“阿璃，沉睡素只是一种沉睡的药物，并不会伤害人体，我不想她醒来，阿璃，原谅我的自私。”

“呵呵！”我笑了，低头，眼泪从眼敛直接落在地上，太过安静，我几乎能听见眼泪落地的声音。

“你自私,是啊！楚亦殇，你真的很自私，你自私得让我害怕。”他不想让我母亲醒来，无非就是不想我母亲继续阻止我们。

可她有什么错？她只是心疼她的孩子，不想让她的孩子受伤，不想让她的孩子疼苦而已。

“楚亦殇，算我求你了，住手吧！你一定要将我身边的人都害死，你才觉得心里畅快么？你的爱太沉重，压得我好累，求你，放手吧！”

这段感情，谁都没错，错就错在，一个未曾敢用力去爱，一个爱得太用力，已经走火入魔了。

我被逼疯了，楚亦殇痴狂成魔。

爱得太用力，会很疼！

推开他，我后退了几步，微微仰头，将那些未流出来的眼泪都压回眼睛里，眼睛涨的很疼。

吸了口气，不去看他，再悲伤，也要说分开。

转身，我直接进了病房。

手腕被他握住，“阿璃，你说过的，不会离开我，你这是要反悔么？”

他眼睛有些猩红，握着我的手力道很大。

我笑，“我是说过不会离开你，可你呢？你是不是答应过我，不要随便插手我的事？不要随便替我的未来铺路？楚亦殇，你父亲毁了前半生，你呢？是不是也要生生毁了我的后半生？”

有些眼泪，怎么也没有办法忍住。

他看着我，一双眉宇间都是疼色，“阿璃，我做这一切只是想要我们的未来，能安安稳稳平平淡淡的过下去。”

安安稳稳？平平淡淡？

这是安稳么？是平淡么？

“楚亦殇，你以为我妈不醒来，我就能和你结婚么？和你生孩子么？你以为你将陈敛达逼疯，将他软禁在精神病院里，我就不会再对他牵挂么？”

看着他，我一字一句，冷冷开口，“你错了，不和你结婚，不和你生孩子，所有的决定权都在我，不在我妈，纵然她醒了，她反对我们在一起，或是同意我们在一起，最终做决定的那个人还是我！”

“对陈敛达，他于别人再坏，可这些年，是他留在我身边，冷暖呵护的照顾我，于他，他是我的朋友，我的良师益友，你将我身边的人，每一个人都逼上绝路，你觉得你这样就能将我囚禁在你身边一辈子么？”

看着他冷冽的眉眼，我吸了口气，默然笑了，“我不会留在你身边的，这一生，永远都不会，我是爱你，我不否认，可爱又如何，爱也会有绝望的时候。”

“钟璃！”他手中的力道猛然很紧，握得我的手都红了。

我看着他，脸上的眼泪干枯，淡漠的看着他，“楚亦殇，求求你，不要伤害我身边的人，他们是无辜的。”

他抿着唇，眉色渐深。

“好，我不对他们出手，钟璃，前提是你搬回别墅，我们一起住，不要去见陈敛达，你母亲，我会想办法让她醒过来，但是，你们以后能不能不要见面？”

“啪嗒！”这大概是心碎的声音。

我心口像是被一股力道狠狠的揪着，疼得无法呼吸。

楚亦殇的爱，已经走火入魔。

“好！”我开口，嗓子好疼，“但是，你不要再调查嘟嘟了，不管他在缅甸是什么身份，我求你，不要再调查他了，他只是一个孩子，DNA，可不可以不要验？”

他想要证明嘟嘟的身份，我怎么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可是，那孩子已经如此了，还要怎么做？

就算他的身份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我也认了，以后，让他留在我母亲身边，只是，我妈还有他。

他不语，薄唇紧抿，薄凉的气息侵染了四周。

许久，他松开我的手，有些后知后觉道，“对不起，我捏疼你了！”

我摇头，抬眸看向他，我在等他的回答。

他避开我的目光，拉着我朝医院外走，“阿璃，那孩子的身世，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我调查他，只是不想让你以后受到伤害。”

很多年前，我听我妈同我外公嚎哭，说外公一直打着爱的名义，将她的生活都打乱了。

那些父爱侵蚀了她的所有生活，让她变得没有心肺。

我那是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要责怪外公，外公明明对妈妈那么好，如今，我算是明白了。

有些爱，已经爱如骨髓，成了一种无法控制的自私，楚亦殇不愿意让我悲疼，不舍得我离开。

所有想尽一切办法将我囚禁在身边，让我成为他圈养的金丝雀，永远飞不出他的掌心。

“楚亦殇，如果我死了，你是不是才愿意彻底放手？”我开口，目光有些空洞。

他拉着我走的脚步猛然顿住，回头看我，那双深邃幽暗的眸子里越发阴森。

良久，他开口，“你想死？”

我不语，径直往前走，有些讽刺的看向他，“楚亦殇，你的爱，有些恐怖了。”

是真的恐怖，他步步为营，攻心于计，将我不知不觉的圈在他的身边，我走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

他顿住，扯开他的手，我直接出了医院。

没有等他，走到医院门口，他那辆黑色的宝马车停在医院门口，很低调，我笑，有些自嘲。

站了许久，他走到我身后，拉起我的手道，“阿璃，我们回家！”

我扯开他，“你的手很冰！”话落，我直接上了车，坐到了后座，十月的天，的确冷得很。

他站在车外，静默了一会，上车，启动了车子。

一路静默，谁也不愿意主动打破这份沉默。

“楚亦殇，你还记得你在密支那养的那只会说话的鹦鹉么？”看向车窗外，我开口，目光落在车窗玻璃上。

玻璃上沾染了水珠和雾气，看着窗外的风景有些迷糊。

他双手握在方向盘上，微微顿了顿，随后开口，“恩！”

我笑，有些空洞，指尖落在车窗玻璃上，浅浅画着圈圈，“我记得你但是问我为什么不喜欢它？它明明很讨人喜欢，会唱歌，会说话，还会讲笑话。”

顿了顿，我朝车窗上哈了口气，蒙蒙的雾气将原本画的圈圈掩盖，“可是我就是不喜欢它啊！怎么能喜欢呢？我有些可怜它，它明明可以飞翔蓝天的，可是却被圈养在狭小的空间里，费尽心里的讨人欢喜，为了一口粮食，它别无选择。”

“呲.....”冗长的刹车声响起，车子停了，我身子猛的朝前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