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A-

他静默,一双黑眸静静看着我。

许久,我转移话题,笑道,“我吃撑了,要出去走走,你呢?去么?”

他垂眸,起身,开口道,“你现在应该把这里收拾干净。”

我微愣,随后笑了,真是个小气的男人,看来,他还是不打算原谅我呢!

见他背着手大步出了别墅,我只能看着他的背影叹气,转身收拾桌上的残局。

李芬走上前,开口道,“小姐,我来吧!”

我摇头,“没事,我可以的。”

蚂蟥成心要我收拾这里,我要是不收拾,等会他进来,该是又要找刺了。

收拾好餐桌上的东西,瓦卡没过多久就来了。

见蚂蟥不在,他朝我道,“钟璃,那家伙呢?”

我撇了他一眼,“你说话都这么没礼貌么?”

他啧了一声,盯着我道,“哦呦,你这才刚回来就这么护着他了?难得啊。”

我耸肩,无语道,“我这是实话实说,你这么不礼貌的称呼他,他要是听到了,肯定有你好受的。”

他四仰八叉的坐到沙发上,得意道,“没事,他就算听到了,也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中午的热头很大,如今又是盛夏,别墅外的几颗芭蕉树上不停的有知了叫着。

瓦卡见蚂蟥不在,索性窝在别墅里开始折腾佣人给他弄冰果吃。

我看着外面的热头,心里不由担心蚂蟥,他没事出去干嘛?烤太阳?

收拾了一下,我出了别墅,朝花园里走去,果然,远远的便见蚂蟥蹲着身子在地上拔草。

他这人说来也是奇怪,人都说,喜欢花草的人,是热爱生活,热爱生命的人。

可从我认识他之后,他就是一个性格暴虐冷酷的人,但奇怪的是,他竟然也喜欢花草。

走到他身边,我倒是没有打扰他,在他身边停了下来,静静看着他锄草。

他知道我来,抬眸看了我一眼,随后继续低头做事。

许久,他直起身子,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看着我道,“有事?”

我点头,“瓦卡来找你了。”

他点头,并没有回别墅,倒是直接去了花园中的亭子里。

亭子里摆放了一张石桌,石桌周边有些石凳,桌上摆着水果。

他坐在石凳上,看了我一眼,随后准备吃水果。

我走上前,挡住他的手。

他抬眸,不解的看向我。

“怎么了?”

我看着他的手道,“你刚才拔草了。”

他挑眉,“然后呢?”

我眨了眨眼睛,道,“你应该先洗一下手再吃水果。”没办法,我这是职业病,吃东西前要洗手。

他浅笑,将手收了回去,看着我道,“强迫症?”

我微微愣了愣,点头,“算是吧!”

他抿嘴一笑,开口道,“那你喂我吧。”

我愣住。

看向他,他向我挑眉,“不愿意?”

答案必须是不愿意。

但,我可是还清清楚楚的记得,我欠他一句对不起呢!

索性,坐到他对面,拿起一串葡萄,摘着葡萄朝他嘴巴里送。

他并没有急着张口,而是看着我道,“钟璃,你喜欢这里么?”

这么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我有些蒙圈,我看了看四周,蓝天白云,鲜花绿树,鸟语蝉鸣。

这样的地方,也算得上是人间仙境了。

这世上有很多人穷其一生也就是为了拥有这么一片优美的落脚之地。

我摇头,看着他老实道,“这里很美,但,我并不喜欢这里?”

他微愣片刻后开口,“因为这里有你不好的回忆?”

我摇头,“不是,我们活一辈子,无非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想要永远居住的地方,可以不用很繁华奢侈,可以不用很大的面积,甚至可以不用有很大的花园,但一定要有家的味道。”

他凝眸,“家的味道?”

我点头,“恩,家的味道,有父母亲在厨房吵吵闹闹的声音,客厅里飘荡着油烟味,阳台上有哥哥在河边捉来的泥鳅和他新种的花草,楼下有小贩的吆喝声........”

说得这里,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这些回忆都是我十岁前的,在我脑海里,那段日子美得像诗也平凡得像每天都能见到的阳光。

蚂蟥沉默,许久不语。

我将葡萄送进他口中,笑道,“张嘴,大少爷。”

真是的,吃个水果都要人服侍。

他张口,将葡萄含入口中,看着我道,“你想过以后的生活么?”

他今天的话,貌似挺多的。

我点头,“有时候想过,未出国过前,我打算大学毕业考研,然后找份工作,之后结婚生子。”

他诧异,“就这样?”

“对啊!”这有什么好诧异的?“很多人所向往的生活都是这样的,一切按部就班的生活着,在平淡中体会幸福,比起人生总是大起大落,我更喜欢平凡。”

他浅笑,爵嚼着口中的葡萄,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我见他目光里有探究,直接将手里的葡萄联系塞了几个进他嘴巴里,开口道,“楚先生,杀人于你是一种习惯么?”

他错愕,之后低眸。

随后道,“没有人会把杀人当成一种习惯。”

我不解,“那你为什么总是不停的祸害别人的性命?”

他看向我,目光低沉,“在你看来,我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杀人狂魔?”

我不语,难道不是这样么?

见我沉默,他突然笑了,微微起身,背着手看向花园里。

看着他的背影,我莫名的觉得他貌似很悲伤。

“钟璃,你觉得你的生活困苦艰难,每一步都走得不容易?”他开口,目光落在花园里。

我点头,意识到他看不见,我又开口道,“算是吧!”

比起那些从小相安无事长大的女孩,我应该算是不幸吧!十岁被强,背负着十二年的伤痛,一直这么徒步走来。

那能容易?

他浅笑,回头看我,环抱着双手斜斜靠在身后的柱子上,“可你想过从一出生就一无所有的人么?”

我拧眉,不解他要说什么。

他叹了口气,“你看到的是我不停的杀人,可从来没有看到过我的世界,所以,你不懂,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因为想要活着,必须拼命,逼着自己比想象中更狠才能活下去。”

我怔住,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他的话,只能静静看着他。

瓦卡来的时候,见我们两个互相看着彼此,调侃道,“怎么?你们这是在用眼神比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