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A-

半个月后。

爱心第一医院。

这家医院并不在顾南非所在的城市。

而是在沿海的一个小城市。

这是顾南非第二次来这家医院。

上一次来是进行了全面的身体检查,最终确定了他与孩子的肾配型成功,也定了这一天的手术。

那天来检查的时候,他随意的问了一句孩子的名字,院长说病人家属要求保密。

他就没有再问了。

他尊重每一个人的个人隐私。

况且,他也要求院方保密他的身份。

既然是捐的,就不想让对方有压力。

这世上,谁也不欠谁的。

哪怕是他捐了肾,对方也不欠他的。

因为,是他自己自愿捐的。

他这一生,欠了两个人,却是一辈子也还不清了。

一个是千许,一个是自己的孩子。

飞机是在前一晚抵达的,他到了医院冲了个凉就睡下了。

也许是因为彻底放下工作的原因,这一晚特别的好睡,一夜到天明,醒来,窗外阳光灿烂,是个艳阳天。

想到自己能救一个孩子,顾南非很满足。

术前的检查,一项一项,开始了。

上午十点钟,顾南非进了手术室。

与他同时间进手术室的是孩子。

手术开始了。

麻醉。

开刀。

顾南非睡着了。

一颗肾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摘除了。

也提供给了一个孩子。

四个小时后,顾南非被推进了病房。

麻药的药力还没有消除,他昏昏沉沉的睡着。

孩子的手术还在进行中,摘除与移植是完全相反的步骤。

一个切下,一个换上。

切下是少了一颗肾。

而换上的手术就有些复杂了,同时术后还有各种各样的艰难在等着那孩子。

顾南非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星期,得知孩子手术成功,而且几乎没有什么排异的时候,他很兴奋,至少,自己没有白捐了一颗肾,孩子能活下去就好。

他没有去见孩子,而孩子的家属自然也没有得到关于他的任何讯息,院方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

出院了,顾南非走出病房,经过护士站往电梯间走去。

“小姐姐,你能告诉我,是谁替我捐的肾吗?”

孩子稚嫩的声音,透着满满的期待,后一句让顾南非下意识的就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了孩子。

顾南非看到的是孩子坐在轮椅上的背影,小家伙是自己推着轮椅出来找护士的。

很能干。

突然间,就很想看看孩子的小脸,看看他的小模样。

顾南非移前一步,停在了孩子的身侧,一眼看过去,顿时,他怔住了。

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就连呼吸都放轻了。

仿佛重了,会吓走了孩子一样。

小小的小人,四岁了,却明显比同龄的孩子瘦了一大圈。

可哪怕再瘦,那张小脸也是无比熟悉的。

象他。

根本就是他的缩小版。

怪不得那天护士进他的病房时说住院部里有一个孩子很象他。

果然象,太象了。

根本就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一般。

只不过,一个大号,一个小小号。

顾南非的脑子里轰轰作响,此时一片空白。

一只小手扯了扯他的袖口,“叔叔,是你帮我捐的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