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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事,便要从两百年前,洪荒天道初毁、乾坤动荡时,烟霞山深处的那次大屠杀说起了说起了……那年,也正是在这时月,恰逢了老夫这贱内命劫阻滞,修为受损,老夫便独自离开了迷藏花海,来到了烟霞山之中为她搜寻灵药。

    那时,老夫还尚且不知女娲娘娘殒命身死,九天宫衢崩毁、天下大乱的消息。

    便仍旧依着从前的习性,再次地来到了这八百里烟霞山的另一处灵根所在——落霞坞。”

    “落霞坞?那不是我们棠村的所在么?”

    “对的!那时的落霞坞,还并非是现今模样!而是一处真真蕴含了天珍地秀,集藏了日月精气精华所在的洞天福地。而落霞坞之中, 以烟霞山八百里地脉灵根为基、暗暗合以了天地阴阳之道的先天阵法——八阵云图,也绝非是你现今棠村头顶的模样!那可是得了八百里烟霞山数千年的精华所在,隐隐应对了九天之上星辰走势的先天阵法啊!其变化之深、威能之大,即便是放到现如今的洪荒之中,较之那些大小宗门中的镇山阵法,也是不遑多让!

    只是啊,可惜了!

    当年洪荒大乱后,那些腌臜的妖物们,便有一伙不知怎地来到了此地,在落霞坞堵截劫掠往来修士,将当时逃亡路经此处的棠村一族,几乎虐杀殆尽!伏尸盈野啊!杀戮太甚了!而那些枉死此处的花木精灵们的冤魂,则再此化作了无边的戾气和怨气,冲散了那里的福泽。以至于从前的落霞坞、今日的棠村之上,那威力绝伦的一个八阵云图竟然是只剩下了一点末法障眼了!”

    “哎!”

    收回了游离的眼光,‘玉鳞子’从沉湎之中转醒了过来,看了看同样也陷入了沉吟,尚未回觉过来的花寄棠。

    “哎,你看我这记性!又忘了花小道友你此番来是为何了。净还跟你说这些!花小道友,你不是说你今日所来,乃是怀揣了一桩你们棠村的喜幸之事,才来到老夫的这洞府之中的?”

    说罢,‘玉鳞子’便抬手为花寄棠斟满了一杯清茶,打趣地看向了花寄棠。

    “呵呵,前辈说的极是!”转醒过来的花寄棠赶紧双手扶杯,将倒好的清茶一饮而尽:

    “往事已矣,不舍昼夜,前辈也无需为此怀!只是晚辈方才停前辈所说,却并未见得,在当年的血戾杀戮之中,我桑爷爷他们是如何脱困的!所以,不知前辈能否告知晚辈,当年在此危难之时,我桑爷爷他们是如何才逃脱了那一场劫难,转而又在我们棠村安顿了下来呢?”

    “哦!你说的是这个啊!”‘玉鳞子恍然:“这个我倒是忘记与你说了。当日里,老夫行到了落霞坞处,眼见着你们棠村一族遭此劫难,心有不忍;感念那‘上天有好生之德’,便在远处悄悄地施了法,驱策引动了那‘八阵云图’,以阵法的先天威,将那些腌臜妖物碾作了齑粉!只不过,老夫夫妇素来不愿涉世过深,后来便也没有在你们棠村一族之前现身便是了!”

    “原来如此!当年的事情,晚辈也曾听得我桑爷爷和族中年长一些的兄长们说及过,只是当初的境况危急,当时未有人深思究察过此事罢了!以至于到了如今,晚辈今日才能从前辈的口中得知这事情的原委!”

    花寄棠起身长揖及地,真诚感佩道:

    “大恩不言谢!百年前,若非前辈相救,我棠村一族必亡矣!前辈之恩,如同再造!今日小子我便代表我棠村一族的阖族老小,向前辈跪谢了!”

    说罢,花寄棠便是大马金刀,推金山、倒玉柱一般地,向着‘玉鳞子’夫妇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花小道友快快请起!”虽然口中说是不囿俗礼,受了花寄棠这一拜的‘玉鳞子’,却仍旧是赶忙满面欢喜地扶起了花寄棠,道:“花小道友!你我既然都是修道之人,又有那百年前的善缘作引,你如此大拜于我,岂不是要折煞了老夫,折了老夫的这百年善数功德了吗?你且快快请起罢!”

    说罢,也不见‘玉鳞子’有如何的施为,便只见得那花寄棠周边便不由自主地舒柔开了。

    沛然莫御!重新被扶直了身躯,站立在了‘玉鳞子’面前的花寄棠不禁心生骇然——这‘玉鳞子’不愧是在这‘迷藏花海’的洞天福地中,享受了数千年的天真地秀的上古灵兽修成的精怪!这一身深不可测的修为,简直是与半仙无异了!

    “是!晚辈谨遵前辈教诲。”

    站直了身姿的花寄棠双手抱拳,欣然受教。

    “只是前辈,晚辈却还仍旧是不知,方才未入阵之前,为何两位前辈说我们棠村的三眼灵猴‘小灰’,也是两位的旧相识呢?”

    “嘻嘻!你是说那个爱偷东西的调皮小东西呀!”

    见花寄棠提及小灰,已然是在命劫蜕皮之后,变作了一个风韵熟妇的‘玉婵仙子’便忍不住掩嘴轻笑了起来。

    “那个小东西,可是和老夫夫妇太过熟稔了!”

    提起了调皮的小灰,就连是在一旁斟茶的‘玉鳞子’,也是忍不住合上了茶盏,抚须而笑了起来:

    “这百年里,若是没有这个这小家伙,我们夫妇两人的日子,可是要无趣得太多了!哈哈哈……”

    “可不是!这百多年来,若不是这调皮贪嘴的小东西,我们夫妇两人在这百年的修行之余,可就当真还要清苦孤寂得多呢!”

    “玉婵仙子”在一旁也补充到:

    “这小家伙,每每调皮就要来到我们的这‘迷藏花海’中,寻找仙珍灵果、灵根花酿;而且,更是在一次发觉了我们夫妇的洞府所在之后,险些还突破了我们夫妇的禁止,进入到我们的这洞府之中来了!”

    言笑晏晏之间,这两人竟都是对于调皮的小灰充满了宠溺。花寄棠抚额而笑。深切地领会过了小灰的贪嘴和调皮的他,可是再也明白不过了,若当时小灰馋虫起来时的那种近乎无孔不入的翻箱倒柜的能力……

    这下,他可算是明白为何此前他说要来为花胭脂寻找灵珍做聘礼时,小灰是为何要撒泼打滚地撺掇他来到这‘迷藏花海’了!想想平日里,小灰给自己带来的那些,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疗伤灵果灵药,花寄棠心下便蓦地了然了。

    轻轻地笑了笑,花寄棠心中不觉生出了温暖,便向着‘玉鳞子’和‘玉婵仙子’歉然拱手笑道:

    “那数月之前,小灰给晚辈食用的那枚六叶灵芝,想必也是小灰从两位前辈处寻得的了!”

    “可不是!”‘玉婵仙子’接过了话头,没好气地道:“你们的这小灰也忒没良心了!这百多年来,我们夫妇也不知白白地给它吃了多少灵根灵药,浪费了玄丹妙果,才让它在这百年之内开通了灵智、练成了玄躯!它可倒好,到现如今,它可又是有了数月未来看望过我们夫妇了!”

    “哈哈哈!那数月之前,小灰来向我们求药,来取六叶灵芝可是还来过吗?”

    见内妻因小灰生出了几分怨气,‘玉鳞子’赶紧哈哈一笑,出言安慰。

    “那可不是!在那花海之中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撒泼打滚的!”

    说道小灰的求药,想到了什么的‘玉婵仙子’也不觉失笑了起来。花寄棠只得继续抚额,当做什么也没有听到。几乎是把小灰当做了半个孩子的他,可真是不要太了解小灰的皮赖行径了……

    “如此说来,两位前辈倒是间接的救了寄棠了!”对于六叶灵芝在救治自己时,起到的作用之大,没有人能够比花寄棠自己更为了解和感同身受了!

    到了此时,花寄棠便更是无以言表,更不知该如何去开口去言说自己此时的心情了——数次的救命之恩还尚且未报。开口求宝,便更是教他如今连想也不敢想了!

    “呵呵……,花小道友又言重了!这世间之事,本就是一场缘法;前尘之音,后事之过,也都逃不开注定的天数!就如你我相见之事,也不都是因为了花小道友的纯善天心,才会有此机缘的!”

    “嘻嘻!确实是如此,若是不见花小道友心有仁慈,我们夫妇二人,今日也是断然不会允许小道友进入到这莲台之中的!”

    见花寄棠又要出言致谢,已是深深地领教了花寄棠的谦恭的‘玉婵仙子’也赶紧出言申明道。

    “其实……不瞒花小道友……”

    见妻子‘玉婵仙子’业已与花寄棠言谈入港,‘玉鳞子’回首深深地看了一眼刚刚才经历了命劫,岁月老去了不少的爱妻,又转而回首,向着花寄棠说道:

    “其实……不瞒花小道友你说,我们夫妇二人此番邀请花小道友进入到我们的这莲台洞府之中,其实是有事要请花小道友相助的!”

    “前辈快快请说!”

    见‘玉鳞子’夫妇二人说有事要请自己帮忙,心中正是不安的花寄棠赶忙应声道。

    “不知……棠村的玄黄和制药之术,花小道友得了真传否?”见所求有望,‘玉鳞子’大喜过望,斟酌了一番言辞之后,问道。

    “晚辈……未曾习得。”花寄棠有些歉然。

    “哎——”

    ‘玉鳞子’叹息,回头温柔地看了一眼此时已形容大变的‘玉婵仙子’,道:

    “倒也对!花小道友你眼下虽然也是棠村之人,但却又不真是那花木一族。不曾习得他们花木一族天生的玄黄之术,也是理所当然的了!这,倒是老夫多想了。”

    “前辈切莫作如此言想!”花寄棠赶紧宽怀:“晚辈现在虽然也是棠村之人,但是入村确实不久,确实是不曾有机会习得族中的玄黄医理和丹药之术;但是晚辈的身上,却是常备有一些族中长老为我特地炼制的丹药的!只是,晚辈却是不知前辈要这些丹药作何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