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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偏了!”

    “出手太慢了!”

    “反应太慢了!”

    “跑得倒是挺快!”

    ……

    一直沉寂的乌岭在这段时间显得极为有生气,每到日出,总会有两个身影在树荫下切磋,但总是那个高个子被矮了一个头的小人儿痛揍,而且一揍就是一整天,直至日落。

    “冷师傅,你下手能不能轻点,虽然不是真的利剑,可还是要命的疼啊。”余肖嘬着手指头一脸幽怨的看着前方的冰美人,前一秒手中的木剑就要戳到对方,下一瞬却被一小截树枝打到了握剑的手指。

    “若换成真正的对手,你的手指头已经没了。”

    冷枚看着不争气的徒弟,是不是自己每次下手都太清了,还是教导的方式不够严厉,为什么每次教训完他他都还能开得起玩笑,而且每次都用撒娇一样的语气。

    冷枚不知道的是,她和余肖虽然有师徒的名义,却没有师徒才有的相处方式,更别说师徒情分了,因为余肖从来没有真正把她当成师傅来看待,因为实在拉不下脸向一个小几岁的妹妹请教问题,嘴上叫着师傅,心里的形象却一直是个性格古怪的小美女。

    这几天除了再教余肖怎么用气海去跟天地灵气沟通之外,更多的是在体术上的训练,在冷枚看来余肖就是个只会用蛮力的愣子,尽管现在是个可以调动灵力的修行者,但也只是个蛮力比以前大的愣子,因为无论是反应还是技巧,余肖并不比普通人好。

    而余肖自己也是觉得奇怪,明明已经脱离凡俗进入修行一脉,为何感觉和流风地的这些人还是相距甚大,这种差距并不是境界就能弥补的。冷枚明明没有动用修行手段,可偏偏还是接二连三的吃瘪,她出手的速度实在快得不可思议且难以捉摸,常人出招的时候都会有明显的起手动作或者眼神上会有击打方位的余光,而对手一般都可以根据细节做一些提前应对。

    可这些知识完全在她身上用不到,跟她交手了这么多次,余肖唯一能提前准备的只有挨打前的求饶。

    为了刺激余肖的求学欲望,也为了避免差距过大而带给他训练上的松懈,冷枚准许余肖使用木剑,自己则随意在树上折了一根小枝,而且答应他,无论用什么方式,只要能碰到她,甚至只要沾到衣角就算赢,而奖品是一整天的休息。

    余肖当然明白冷枚的用心良苦,就好像学校为了刺激学生,都会设置一些名利诱惑,诸如奖学金,三好学生之类的称号。而余肖则说能让自己心甘情愿甚至拼了老命去刻苦钻研的方法有很多,比如美人计,结果却是换来一阵毒打。

    事实无论余肖是自愿还是被迫自愿,每天的实战检验都必不可少,可惜不管余肖从那个方向出手都能轻易被挡下来,冷枚手里的枝条总能及时的甩到自己的手臂上、脚上、手指上,不会流血,只会痛。

    “难道刺客天生就比常人的反应快吗,为什么你每次都知道我要攻你何处。”

    “应该说只有比常人更出色,才能成为刺客。”

    冷枚说完话就要往树荫底下走去,余肖眼见对方放松了警惕,趁着她转身的契机抬脚攻向对方,一点都没有怜香惜玉的犹豫,前几次已经因为这种莫须有的情绪吃了不少亏。

    冷枚头也不回,只是捏着手中的枝条向后面甩去,然后发出‘啪’的一声巨响。

    “哎呀呀,额滴个神呀。”余肖捂着小腿打滚。

    ……

    每逢月初,是流风地出去采购的时间,只有这一天,除了携带目的之外,这些与世隔绝的怪人才会接触到外面的空气,这一天被余肖称作‘下凡’,可惜这一天跟他没有丝毫关系,他依旧被困在这片深山老林。

    除了带些必需品,买得最多的就是酒水,从几度的水果酿到几十度的老酒,在这一天会放满流风地的酒窖,有些酒坛还带着新出土的泥香。

    但这边大部分人都不爱沾酒,美曰其名‘要时刻保持清醒的状态’,实为替蹩脚的酒量寻了个伟大的借口,而那些密密麻麻的酒坛大多是为了那个尖刀所准备,听其他人说,尖刀在来这之前是一户酒坊地主的儿子,酿酒的手艺没学到半分,嗜酒的毛病却得以深传。

    “我宁愿三天不吃不喝,换美酒一坛。”这是某一天酒窖被清空后尖刀发过的誓言,第二天更是上升至一个星期不吃喝。

    余肖却是这里少数碰酒中的一个,尽管酒量差也时而小酌两口去驱解乏闷。酒逢知己千杯少,这句话一直被一个又一个酒友所印证,用在尖刀身上更是有过无不及,每次余肖进到酒窖,尖刀总会在下一秒出现,行同鬼魅。

    但尖刀从不认为余肖是知己,只把他当成抢酒喝的不速之客。这两人时常在酒窖里抢着搬坛子,然后都打算比对方多喝两口以满足自己的好胜心,不同的是,余肖都是掀开封盖闻到水果味后才下口,尖刀则是红了眼见坛子就埋头。

    时间久了,两个人倒是拼出了感情。

    ……

    “今天是我出去采购,我拉了两马车的酒坛子,小冷枚你今天放肖肖早点休息。”鞍上的尖刀吁停马匹,然后冲着树荫的两道人影吼道。

    在收到冷枚如刀的眼神之后,尖刀会意的捂住了嘴,小皮鞭一挥,马匹又拖着几个车厢缓缓行进,就像传说中的绿皮火车,只是可怜了这匹马。

    离开之前偷偷向余肖递了一个眼神。

    ……

    皎白月光下,两个人影背靠而坐。

    “这是你的,梅子味的!”尖刀撕开酒坛的封布,鼻尖一嗅就递给身后的人。

    余肖捧着脑袋的的酒坛子,咕咚的吞了一大口,这种果子酒只有五到十度的酒精度,平常是王公贵族…的妻妾最喜的水酒,余肖却特别爱这甜酸口感,而且还不易醉人,可以像侠客义士那般豪饮。

    “哎,不是要先‘切而死’之后再喝吗。”尖刀不满的夺过酒坛,这个词是余肖教的,喝酒之前要大声喊着‘切而死’再重重的把坛子撞在一起。

    尖刀好奇的问这么做是什么意思,余肖解释说:世上有碰杯一说,却没有碰坛之言,因为以坛喝酒的豪气少有人能够做到,所以切而死这个词就是为这些豪气的人而准备的,只有少数人知道。

    听余肖这么一说,尖刀肯定不依,吵着说自己酒量无人可比,现在喝酒之前非得要来一次切而死。

    碰过坛,尖刀闷头连着灌了几口酒,感觉酒坛子见底才用衣袖擦着嘴巴对余肖说:“上次你说到孙大圣被如来那秃驴镇压了五百年,之后呢?”

    “然后他一棍子打破了五指山,再两棒子敲碎了如来的脑袋。”余肖实在不耐烦了,前两次一时兴起给他说了点西游记的情节,这段时间天天缠着自己要听下文。

    “痛快,我就说孙大圣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不是一个秃驴的对手!”

    余肖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话说你跟了小冷枚这么久,也有一个月了,该学的也学会了吧?”尖刀又提起一坛酒。

    “应该差不多了。”余肖挠了挠头,不好意思说还差的远,这是冷枚给自己的评价。

    “修行上她没法助我,只是给我一些经验上的建议,现在教我的大都是体术和剑术上的知识。”

    “哎!”尖刀用肩膀轻轻撞了下余肖,一脸坏笑的说:“那相处了一个月,你觉得小冷枚这人怎么样?”

    “挺好看的!”余肖肯定的点头。

    “肤浅,你难道没有透过皮囊去探听她的内心吗?”

    余肖猛地摇头,他可不认为冷枚是个会吐露心里话的人。

    “可怜了我那剑锋兄弟,恰似落花念流水,相思成疾无救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