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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秃顶大肚的中年老男人叫程万里,他是北镇精神病院的院长。

    第一次被医师强奸时,我曾经去找过院长。我清楚的记得,程万里的办公室在红楼的最顶端,是一个类似于大型阁楼的房间。屋子里面好几排的医书,上面全都落了一层灰。

    我穿着病服站在他办公室的对面,简短叙述了一下发生的事情。

    程万里只是坐在椅子上,神色悠闲的转着自己手上的金戒指。等我说完之后,他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问:“吕诺,是吧?你可是我们这里的大名人。”

    “像这种丰腴身材的病患,在我们医院可不多了。你会很受欢迎呢!”程万里笑咪咪的看着我:“不过我很怀疑你说话的真实性,毕竟王强医师是我们这儿的好同志。他刚结婚不久,听说妻子还怀孕了。他为什么会侵犯你这个精神病患呢?我不知道,你告诉我?”

    程万里打着官腔,我立刻明白过来,他是在袒护自己的手下人。想想也是,要是没有院长的默许,其他人又怎么敢明目张胆的做这种事情呢?

    “我知道,你有全城最好的律师。”程万里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上一杯茶,说:“你可以采集证据,保存精液……随便你,你要是需要,我甚至可以亲自为你录像。”

    程万里又为我倒上一杯茶,态度嚣张的递过来:“不过姑娘,我要提醒你一下。你的精神状况到底是什么样的,你清楚我也清楚。你是怎么来的,我想这么短的时间里你也不能忘……我有见过你的律师。黄家赫律师,真的是个好律师。如果他知道你的遭遇,我猜他一定会打官司到底。可最后,只有你我清楚的事情,估计很多人也会清楚。”

    “何不如,我们都闭上嘴呢?”程万里好心建议:“免得你赔了自己去坐牢,也害了你的律师先生丢饭碗。”

    会来找程万里,并不是为我自己。住在这里的大部分女性,她们每天承受着医师们的折磨却无法诉说。像是林静,早上起来她就会忘掉晚上发生的一切。像是胡言乱语的女病患,像是许许多多说话却没人相信的疯子。

    这里是疯人院,疯言疯语太多了。时间久了,也没有人会费力辨认哪些是真的哪些又是假的。

    我把手指伸到滚烫的茶杯搅了搅,可却一点痛感都查觉不出来。程万里略微挑眉,我端起茶泼到他脸上。

    程万里惊慌失措的按下电铃,门外的医师迅速冲进来制服住我。我被压在地上,手脚都跟狗一样被锁上。

    “你知道林静口中说的上帝是什么吗?”程万里用手纸擦掉脸上的水,接着把纸丢在我的脸上:“在这里,上帝就是那个你求什么他不给你什么的人……吕诺,你最好给我老实些。我看你还是少见见你的律师吧!什么人权什么平等,都是屁!在这里,我就是上帝。你要是不听话,我晚上把你丢到男病房去。那里的人,可不会像医师们那么温柔了。”

    我被压在地上,声音冷冷的发闷:“程万里,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像是你杀死你妈妈那样吗?”程万里扫了一眼其他医师,他们拍马屁的哄堂大笑。程万里蹲下俯视我:“你杀死你妈妈,是为了偷东西。你杀我,是为什么?”

    透过黑色的发丝,我鄙视的学着他说话:“我不知道,你告诉我?”

    可能我当时仇恨的眼神太具有震慑性,反正以后的日子我没再看过程万里。距离上次见面的时间,能有两年半左右,此时程万里并没有认出我。他喝的醉醺醺的,一打嗝露出一口黄牙。

    “卢生先生。”程万里一笑又是一个酒嗝:“幸会幸会。”

    卢生还算客气的握住他伸过来的手:“程院长。”

    “卢生先生,我出国去学习,最近才回来……听说吕诺已经痊愈出院了?”

    “嗯。还要谢谢程院长多多照顾。”

    卢生不着痕迹的瞥了我一眼,而我手脚冰凉,一步都移动不了。程万里絮絮叨叨的说:“你跟吕诺离婚了?要我说,这还真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嗝!”程万里一打嗝,周围都是他胃里食物和酒精腐烂的味道。他红着脸,满嘴的醉话:“你那个前妻,还真是夸张。卢生先生,你知道吗?她曾经跑到我的办公室用茶水泼我,不仅如此,她还说她被几个医师给……”

    程万里的话还没说完,我控制不住激动的情绪,伸手想要推开他。可程万里的脑满肠肥的身体,不是我这35公斤的体重能抗衡的。我推他不成,反被弹开。

    拉扯的过程中,我手腕的红色胎记露了出来。程万里费尽的撑大他的小眼睛,笨重的身子停在那里摇摇欲坠。

    卢生也很是惊讶,他的嘴甚至都略微张着。

    我跌坐在地上呼呼的喘着粗气,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出来,索性我也不再折腾。程万里要是想讲出我在精神病院遭遇的事情,那他说好了。他说出来,不止丢我的脸,作为我前夫的卢生,我不觉得他会比我好看多少。

    可我自暴自弃的想法并没有持续太久,有几个人顺着楼梯在往上走。隐约听到黄家赫的说话声,我立刻又反悔了。

    程万里就算把我被虐待的录像给卢生看了,我都不会觉得有什么。但一想到黄家赫可能知道我发生过的一切,我却紧张的不知所措。

    我不想让黄家赫知道我的遭遇,不想让他知道我这三年过的有多么不堪……被这些不想的念头驱使着,我猛的从地上跳起来。

    趁着卢生和程万里没回过来神的功夫,我扯过走廊一旁放着的陶瓷花瓶,狠狠的向程万里的脑袋上砸去!

    陶瓷花瓶瞬间在程万里的脑袋上炸开花,血流一点点的顺着他锃亮的额头淌下。刚迈上楼的黄家赫一行人看到这一幕,全都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