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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光知道你在,我还知道你什么时候来的呢。”杨泽天得意洋洋的道。

“说说看。”天择扬眉毛微微一动。

“你是跟着薛飘进来的吧。”杨泽天淡淡道。

天择扬倏地转过身,淡蓝的眸子如水如雾,瞬间神采涟涟,如皓月当空舞。她静静审视着杨泽天:少主还是一如当年的俊逸非凡,额头宽阔,似蕴涵无限智慧,眸子深若湖涧,蓝的更为纯净更为深邃。鼻若悬石,指点虚空,唇若点朱,光泽莹润,嘴角永远是轻轻的弯着,带着似有若无懒洋洋的笑意。那种举重若轻的感觉让人觉得无限安全,就是天塌下来,看到这笑容,就什么都不怕了!

“圣主,您若有灵,也该瞑目了。”天择扬眸子忽然浮上一层薄雾,忧伤漂洋过海。

“你干嘛用这么崇拜的目光看着我,你不知道崇拜别人容易失去自我啊?”杨泽天这么厚脸皮的人也会被一个绝色美女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也难怪,天择扬眸子眨也不眨动也不动的盯着杨泽天,玉容时而欣喜时而凄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杨泽天下意识的想用思感去探索,结果碰到一道无形的能量墙,浑厚若天地,温暖若骄阳,杨泽天的思感如冰块笑容,化为一滩流水。

天择扬也不言语,翩若惊鸿,以杨泽天都看不清的高速来到杨泽天身边,玉掌探向他的胸口。杨泽天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天择扬的手掌已经覆盖了杨泽天的胸口。杨泽天不禁一身冷汗,天择扬若想杀他,手劲一吐,他就香消玉损,靠,老是用词不当,是嗝屁着凉了。杨泽天知道一山还有一山高,虽然自己功力大增,可比起狂涛水煞和天择扬这般人物,他还是差着十万八千里呢。当然,天择扬能这么轻松的接近杨泽天,一来她速度太快,纵以杨泽天的反应,也难以企及;二来杨泽天对天择扬并未设防,所以才由天择扬轻易得手。

“你的伤竟然好了?”天择扬感到杨泽天体内能量如江河,缓缓流淌,那能量的性质她也说不好,想必是杨泽天有些奇遇了。可是杨泽天竟然能在醒后一夜之间将魔劫黑气或化或吞,实在是有点不可思议了。她对魔劫能量的霸道与狠毒可是清楚的狠的,举例而言,MG那两颗原子弹能让广岛和长崎寸草不生五十年,换做魔劫能量的话,起码得八十年,那他妈的叫一个毒啊!因此,她对杨泽天一夜之间驱逐入体魔气感到讶异也属正常。以她之能,也之能将魔劫真气囿于一隅,却不能将其驱逐或吞噬。杨泽天能活下来,与天择扬给他玩命的输真气是分不开的。

“是啊,我好了。”杨泽天对魔劫真气的厉害不晓,故而说的理所当然。

“少爷,您真是天纵奇才!”天择扬由衷的夸赞道,随后又说:“那薛飘那个私人护理还要么?”

“要,自然要,让别人知道我这么快就康复会很难解释的,以免麻烦我还是继续装病吧。”杨泽天连忙道。

“是么?仅仅为了怕很难解释么?”天择扬看着杨泽天,一脸的不信。

“要不然呐?”杨泽天笑得很自然。

“少爷,你可要记得,我可是认识你一千年了,您老人家什么人,我不清楚么?”天择扬经过了九百多年,也不再吃杨泽天的醋,杨泽天这种人,就是天生的梦中情人,美女杀手。如果让一个人拥有,就有点暴殄天物了,还是顺其自然好。

“呵呵!”杨泽天呵呵一笑,捏了天择扬粉嫩的脸蛋一把道:“死丫头,还是你了解我。”

天择扬被杨泽天这亲热而自然的举动弄的一愣,继而心跳加速,耳根发热。这种感觉,她九百多年前曾经有过,那时,也是杨泽天……数十亿年来,只有杨泽天敢,也只有杨泽天会对她做出如此亲昵的动作。那种感觉,埋藏心中已经千年。

千年一梦,一梦千年。这一千年,你知道我过得多么苦么?默默守护,刻骨思念,泪入梦中,打湿深夜。

“旺财,你怎么哭了?”杨泽天看到天择扬娇躯轻颤,热泪盈眶。

“哇!”天择扬一下子扑到杨泽天怀里歇斯底里的哭了起来,一千年的思念,一千年的等待,一千年的委屈,家破人亡的悲痛……她确实承担了太多,这一千年所有的泪水,全在这一刻,在爱人的怀里,肆意流淌。我们约好了,再也不哭泣,以后的日子,都要用笑容来面对!

杨泽天轻轻抚摸着天择扬的如云秀发,心中柔情万丈,怀里抱着的,是活在这个世上唯一真正的亲人。天择扬的香肩轻轻抖动着,如雨中百合。

天择扬活了数十亿年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这一次哭得畅快淋漓,心中堵着的郁积,全部随着眼泪流出。

“好了,好了,不哭了,旺财,乖哦。你要再哭该水漫金山了,你看看我是不是找解放军来抗洪抢险啊。”杨泽天拍着杨泽天的背开玩笑道。女孩子虽然哭哭没什么,可是哭久了就伤身了,就算没伤到身子,也累了,饿了,还得睡觉吃饭,多麻烦。

“噗哧”天择扬破涕为笑,她捶打着杨泽天的胸口道:“你讨厌啦,哪儿有那么夸张。”天择扬梨花带雨的完美脸孔突然绽放笑容,如同打败阴霾的太阳哥哥,一样那般迷人,杨泽天看的呆了。

“呃,是有点夸张了,那起码让我换件衣服来你再哭吧?”杨泽天用手背抹去天择扬的泪痕道:“挺漂亮一个美女,哭得乱七八糟的,多让人心疼啊。旺财,以后不哭了啊。退一步说,再哭等我把衣服脱了再哭。”

天择扬看着杨泽天胸前那一大片湿渍,不禁有些脸红。她掩饰道:“你讨厌啦,以后不准叫人家旺财,真难听,当年给人家取这么难听的一个名字,人家好歹也是个美女耶。我和别人说我是你的表姐呢,中间身份的环节我也办好了,保证查不出一点漏洞。以后你得叫我扬姐了,当年私下里你可以叫我,择扬。”

“我晕一个先,旺财这名字不错啊,多亲切。叫什么天择扬啊,真别扭,就把我名字反过来,拜托有点创意行不行?”杨泽天惆怅的说。

“我乐意,嘿嘿。”天择扬摇头晃脑的说。这就叫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了,而且女人在先,说明女人更难养。圣人说滴,不关偶事。女孩子嘛,没理也能绞出三分理,如果实在不行,就说个我乐意,那就够了。千金难买我乐意,而且,不讲理是女人的专利。唉,男女不平等啊!

“对了,旺财,你不是老虎么,怎么会变成人的?”杨泽天晕了一会说。

“不要叫我旺财呢,真难听的名字。这样吧,我小名叫小慧,如果没外人,少爷你就叫我小慧吧。”天择扬道。

“好,小慧,说说怎么回事儿吧,我一直奇怪这个问题呢。还有好多事儿,我也想知道。”杨泽天说着,眸子里的蓝光幽深而黯然,似能穿透千年的岁月去回眸那段沧海桑田的时光。

天择扬暗叹了一口气,那些事情还是不能告诉他的,那么沉重的责任,以少主现在的实力,还是无法承担的。还有能量之匙,到底去哪儿了?如果在杨泽天身上她是能够感觉到的。

她沉默了一会儿道:“少爷,你相信缘分么?”

杨泽天一愣道:“相信啊,你不是说你变成人是缘分吧?”

天择扬轻摇螓首,她走到窗边,眸子幽幽的注视着蓝丝绒一样深邃的天空,那朵朵白云,带着阳光的温度,被风捏成各种形状,飘来飘去,不由自主。“不是,是指我们。你八岁那年在山中练功,我那时也年幼,可是看到你我竟然有种心跳的感觉,那让我智力提高了一大截,也为我后来炼化人形奠定了一个强大的基础。那时,我就相信,你,就是我的缘分。经过九百年的修炼,我终于得道,我一直在冷云上找寻你,因为,我不相信你会死。后来,终于让我找到了。”

杨泽天无语了,如果一个女人把两个人相识相遇归为缘分,那还有什么好说呢?天择扬也知道这理由很烂,可是总比说实话强吧?有时候烂理由一样让人无法反驳。说起来,一头小老虎看到一个小屁孩手舞足蹈几下,就爱上这个小屁孩,靠,简直是荒谬绝伦。杨泽天不是白痴,他自然不信,不过很显然杨泽天不想说实话,人家不想说,你逼人家说也没用,不如索性信了算了,又没害处。有些事情不一定非要多么确定,但天择扬对杨泽天绝对不会有坏心,就对了。这,也够了。她想说时,自然会说。

“那在琳儿家时窗外的叹息是你咯,还有一次在司令部。”杨泽天不置可否,转移了话题。

“是。”天择扬点头。

杨泽天也下了床走到窗边和天择扬并肩而立,冷风吹来,吹起天择扬的发丝,有几根轻抚在杨泽天的脸上,透着丝丝香气。两人静静的站立着,从远处看来,仿似一对神仙眷侣。杨泽天眯起眼睛,逼视着太阳射出的万道金光,毫不退让,好一会儿,也没有头昏目眩的感觉。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瞬间弹指间千年已掠。你明白那种一觉醒来,物人皆非的感觉么?有些话我想问你,希望你不要诓我,小慧。”杨泽天的声音里充满了庞大的落寞,他转过身,盯着天择扬娇美的侧脸。

天择扬心中一颤,默然无语。

“那件事后,我父母,怎么样了?”杨泽天道。

天择扬玉容不变,沉吟了一下道:“我用法术抹去了他们关于你的记忆,他们,不记得有你这个儿子,所以他们无病终老,幸福一生。”

“真的?”杨泽天眉头一皱。

“你若不信,就不必问。”天择扬声音波澜不惊,没有一丝破绽。

“那,小夭呢?”杨泽天犹豫了一下道。

“一样,她嫁人了,过的很幸福。”天择扬淡淡的说。

“哦,那就好。”杨泽天松了一口气,因为他答应小夭一定会回去,却没有做到。同时他心头微微泛酸,隐隐有些失落。

原来爱情,有时候真的不堪一击,嘴里说着一辈子不离不弃,转过身,就忘记了。如果没有天择扬的咒法,会怎样?

“楚秀儿嫁给了一个青年才俊,老叫花子消失了,逸月公主被皇帝赐婚嫁给一个文武双全的状元郎,不过,她嫁人之前已经有了身孕。”天择扬自顾自说道,省的杨泽天一个个的问了。

“什么?逸月怀了我的骨肉?那孩子怎么样了?”杨泽天龙躯巨震,他激动的双手抓着天择扬如刀削的双肩道。

天择扬缓缓摇头:“我不知道,已经过了九百多年,你说他怎么样了?”天择扬反问道。

杨泽天双手垂了下来,浑身仿若无力,他喃喃道:“是啊,他又不是神仙,怎么会活到现在,我杨泽天竟然有儿子,我杨泽天竟然从来不知道自己有儿子。啊!”杨泽天对着太阳悲啸,声音直上云霄,挂着天边的云朵上,惊飞了两只卿卿我我的飞鸟。仰天一啸泪光寒,晶莹的泪珠儿滑落杨泽天英俊的脸庞。

“泽天,都过去了。”天择扬不再叫杨泽天少爷,她第一次看见杨泽天流泪,一个男人的眼泪!她抬起纤手,拂去杨泽天的眼泪。“男儿有泪不轻弹。”下面那一句呢?只是未到伤心处。伤心处处,泪水不住。

杨泽天平和了一下心情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那,青瑶呢?”

“或为仙,或为尘,只有天知罢。”天择扬叹了口气道。

梦里辗转魂里萦绕的青衣素纨的身影,遗世独立出尘入世的绝色姿容,纯净不沾一丝尘俗的漆黑瞳仁,嘴角那仙女也无法与之相比的淡淡笑意。几千遍,几万遍,闭上眼,转过身,牵住的一缕芳魂。

犹记得那年明月当空,彩云飘飘,松涛阵阵,执子之手,情意绵绵。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回眸星变,已千年!

“泽天你别难过,如果有缘,来生今世,未必不能再续前缘。”天择扬安慰杨泽天道。

“对了,说到这我倒想起来了,前些日子,我仿佛在街上看到过青瑶。可惜她坐车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杨泽天沉默了一会儿说。

“是或不是有时只在你一念之间,你觉得是不是呢?”天择扬道。

“是。”杨泽天点头。

“那就是了,现在,该我问你一个问题了?”天择扬转过娇躯看着杨泽天,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