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
一道冷漠而带有磁性的声音从我脑袋上传来。
我缓缓地抬起头,正好对上骨驭炎那一双清冽的眼眸。
心跳顿时停住了,随之而来得是愈发汹涌的泪水源源不断地从眼眶中澎湃而出。
骨驭炎眉头深皱了下,眸底闪过一丝不耐烦的神色,低声道:“别哭了,很烦。”
我顿时收住了泪水半仰着头望着他,身子却不停地抽搐着。
骨驭炎再次低头看向我,犹豫了半秒忽然伸出手来。
我看着他那骨节分明的细手,连那掌纹都是我熟悉的,眼眶不由地再次湿润了起来。
可我却不敢再次哭泣,而是拼了命地收住泪水,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骨驭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不知道,但从他不耐烦却又努力隐忍着的表情上看,我确定他绝对不会伤害我。
就算他真的将我忘了也不重要,从前世到今生我不是也将他忘了吗?可上天最终还是让我们相遇,而我即便是忘了我们曾经刻骨铭心的过往,但最终还是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
我当即便抓住了骨驭炎的手,努力地撑起身子让自己站起来。
骨驭炎的手还是如从前一般冰冷,握住我时还是会下意识地放松一些,尽量不弄痛我的手。
我拉着骨驭炎的手不愿放开,但我才站起来,骨驭炎立马将他的手抽开,仿佛我的手上有什么一沾染上就会无药可治的病毒一般。
“你是真的不认得我了?”我开口道。
骨驭炎错愕了半秒,目光随即移到我的身上,足足盯了估计有一分钟的时间,随后茫然地摇了摇头,问道:“你是谁?”
这三个字就像是锋利的尖刀一般深深地插*进了我的心里,我甚至能够清楚地感受到从刀口顺着淌下的血液滴答滴答的声响。
此刻我已全然忘却了身上的伤痛,立马抓住了骨驭炎的胳膊盯着他的眸子说道:“骨驭炎,你再好好地看看我。在你脑海里难道就真的没有一丁点儿关于我的记忆吗?”
骨驭炎想要挣脱我的束缚,可我却将他抓得紧紧的,若他是个人的话指不定手腕上已经被我抓红了一圈。
他挣扎了好几下,或许是真的挣脱不了又或许是不想和我这个丫头片子一番见识最后最后放弃了挣扎,沉着脸低声道:“男女授受不亲,你还是松手的好。”
眼下我的心情十分的复杂,感觉就像是吃了屎味的巧克力一样。如果不是我现在所有的力气都放在拽住骨驭炎的手上,我必定会狠狠地打骨驭炎一拳。
他竟然对我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当年是谁不要脸趁虚而入夺了我的第一次,那时他怎么就不做出一副贞洁烈男的模样来!
如今我的人给他了,我的心也给他了,特么他竟然把从前那些过往全忘了,甚至连我这个人都给忘得一干二净!
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吃干抹净了拍拍屁股就走?没那么容易。
我依旧拽紧着骨驭炎的手,忍住内心的酸涩与委屈,睁大着眼珠子望着骨驭炎开口道:“你忘了我是吗?那我们现在就重新认识一次。我的名字叫做夏晴,是你骨驭炎的妻子!我们俩还生了个儿子,叫做灿阳,不过现在不在这。”
骨驭炎被我说的这一通显得有些懵逼,缓了半秒才开口道:“你说我和你……成亲了?还生了儿子?”说着话,他还开始用眼神打量我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在骨驭炎眸底看到了一丝惊奇和不可思议的神色。
心里想着,骨驭炎这是什么意思?不满意我这个他自己挑的妻子?虽然我现在衣服也破了好几个口子,脸上也沾了不少尘土,可能头发也乱得和鸟窝一样,但我坚信自己的美貌犹存。
“你不信是吗?我会让你相信的!”
我当即便踮起脚尖,一把揽住了骨驭炎的颈脖,对着他的薄唇吻了上去。
薄荷的清香味瞬间从我的唇齿间荡漾开来,我笨拙地学着骨驭炎的模样用舌尖去抵开他的牙齿。
可我的入侵还没成功,骨驭炎立马便将我远远地推开,抬手往嘴巴上抹了一把,紧皱着眉头看向我沉道:“你这个疯子。”
我被骨驭炎陌生而又疏离的目光给刺激到了,红着双眼朝他大吼道:“是,我是个疯子,就算我疯了也是你逼我的!骨驭炎,你这个大混蛋!”
此时我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疯了似地开始拍打骨驭炎的胸膛,泪水比先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汹涌。
我边流着泪,边朝着骨驭炎大声质问着:“你凭什么把我忘了?费尽千辛万苦找到我的是你,打破我正常人生的是你,口口声声说要永生永世守护我的人还是你!现在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你怎么能连我的名字都叫不出来?”
天上的乌云越发地浓厚,将天上的明月遮挡了个彻底,一丝光亮也没透下来。茫茫的白雾笼罩在我们身旁,呼呼的冷风不断地在耳畔边呼啸。
心冷得就像是被丢进了北极圈的冻土层下一般,瞬间就冻成了冰块。
我真的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原想着只要找到骨驭炎,有他在一切都会迎刃而解,如今看来他这把锋利的刀刃却似乎不再是为了保护我而存在,甚至可能会将刀刃最锋利的一面对准我。
“别哭了,再哭……我走了。”
骨驭炎冷不丁地从嘴里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来,听起来像是威胁,倒也像是安慰。
我抽了抽鼻涕,顿时就停住了哭泣,蹲在地上半仰着头看着他。
这时正好一阵夜风吹过,遮住月亮的云朵瞬间被吹散,盈盈如水的月光顿时洒落在他的身上。皎洁的月光正好衬托出他脸颊完美的弧度,纤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衬得那双如星辰般璀璨的眸子越发灵动。
我怔怔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几次想要移开双眼别再看下去,却还是忍不住直勾勾地望着他。
直到骨驭炎被我盯得快要炸毛,转身就要离开,我才从地上站了起来,说:“别走,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