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出来了！”冷罗刹皮笑肉不笑道，“你是不是准备和小钱睡沙发？哦，小钱，我没有别的意思，没你的事，这个男人他心歪而已。”
小钱很尴尬，说有点热，要去阳台吹吹冷风，借口挺白痴，大冬天的天气，是个正常人都恨不得钻进被窝不出来。
冷罗刹说：“说吧，别磨蹭了，坐了那么久飞机大家都累了！”
张易阳一脸痛苦：“我……其实……”
要怎么选？张易阳真没有想过这方面的问题，甚至关乎到这方面的许多问题都没有想过。只是觉得这个不能失去，那个不能失去，但怎么安置，不知道。就像现在这种情况，要怎么办？类似的情况还有许多，如果她们成心合伙起来，他肯定死翘翘。比如，同一天，这个要陪逛街，那个要陪上公园，另一个则要陪爬山，七十二变吗？劈开三半都不够分。
以上还是最基本的，有了孩子更郁闷，难道让孩子这个叫妈，另一个叫二妈，再另一个叫三妈？那要是跟孩子逛街，买个东西了，孩子问：妈，二妈，三妈，这个好看不？让店员听见那是怎样一个尴尬局面？关键是，还不能分大小，得这么叫，凝妈妈，桑榆妈妈，或者灵妈妈。
总之，张易阳快要吐血了，总算了解齐人之福不是那么容易享的，一天都已经那么麻烦，如果是一年、十年、三十年，该怎么办？幻想一下都觉得头痛，然后天天都要头痛，直到痛死……
“考虑清楚没有？”冷罗刹问。
“在考虑，还需要点点时间，你知道的，我人笨，反应慢。”张易阳笑了下，看她们，看苏凝，然后看冷罗刹，再然后看钱灵灵。钱灵灵突然做了一个小动作，很隐秘的指了指自己肚子，张易阳立刻意会道，“想好了，我三个都不跟，我要跟孩子。”这绝对是滴水不漏的好答案。
“行，你就跟你的孩子睡。”冷罗刹拉起苏凝，“我跟我姐睡。”
苏凝和冷罗刹进了房间，张易阳对钱灵灵说：“灵灵，谢谢。”
“你谢什么，你真会浪费，有对这么漂亮的姐妹你不跟她们睡，你跟我这个大肚子的女人睡。”
“干嘛你家两个房间啊？”张易阳倒想跟她们两姐妹睡，那种画面想想就觉得过瘾，两个身材那么好，那么漂亮，那么出色的女人，只要是个男人都喜欢吧？睡一起，左拥右抱多销魂？问题是，会不会有那么好的事情？抱一起什么都不能干，或者，碰碰都不行，够难受的，关键是不知道该先碰谁。
“我一个人住要那么多房间做什么？养宠物？”
“你有我们的孩子。”
“房间就是留给孩子的，一个孩子，一个房间。”
“哎，我怎么跟你说，算了，走吧，估计小钱都冻僵了！”张易阳把钱灵灵扶回房间，让她躺在床上，然后他自己上了另一边，“灵灵，我问你几个问题，你会知无不言对吧？”
“或许。”
“你最好了，就你最帮我，她们是姐妹……对吧？那是……哎，我不知道怎么说，反正你要回答我。”看钱灵灵嗯了声，张易阳随即问，“冷罗刹到底想干嘛？你们在房间里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就闲聊。”
钱灵灵撒谎了，肯定不是单纯闲聊那么简单，绝对有内容，看苏凝就能看出来，她很配合，和平常不一样：“怎么可能就闲聊，你们都聊些什么？”
“你答应我一个事情，我可以告诉你。”钱灵灵笑的有点诡异，不过不像阴人。
“你说说，你要我答应什么事情？”
“我生个孩子出来给冷罗刹，无论是男是女，都给她。”
“啊？干嘛要给冷罗刹？不是，你怎么愿意，而且……”
“你先别说，我问你个问题，孩子是你的孩子对吧？冷罗刹是你的冷罗刹对吧？我也是……你的女人对吧？那么，就是，你的女人的孩子给了你的女人，孩子还是你的孩子，女人还是你的女人，就这个概念对不对？你自己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个概念？”
“什么乱七八糟，搞那么复杂……”
“不复杂，还是你的孩子。”
“等等，我先理一理这个关系。”
关系的确复杂，不过张易阳明白钱灵灵的想法，她说这个事本身就需要很大勇气。都说孩子是母亲身上的一块肉，给别人，这个给别人是什么意思？按张易阳的理解，是永远瞒着孩子。而一但这样，钱灵灵等于没了一个孩子，虽然仍然能看见孩子，可意义完全不一样，做为一个母亲不难受？难受，但她仍然要那么做。
冷罗刹不能生孩子，钱灵灵害怕她孤单。更主要的是，她害怕冷罗刹胡思乱想，现在或许没什么，未来呢？谁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当然，钱灵灵聪明，孩子给了冷罗刹，因为原本是钱灵灵的孩子，冷罗刹不会带着孩子离开太远，不能不让钱灵灵看见。同时，冷罗刹要了孩子后，她自己又会舍不得跑掉，那么最后结果是，冷罗刹不会离钱灵灵太远，钱灵灵不会离张易阳太远，换言之冷罗刹就离张易阳不远。
“灵灵，谢谢你！”想明白后，张易阳抓住了被窝里钱灵灵的手，吻了她的额头一下道，“我明白了，真的，你要为我想这些问题，而我却连完整的自己都无法给你。”
“你给了我一个孩子啊！”
“可是就快没有了！”
“没有了我们可以再要，我们有钱，生多少有多少。”
“生多了你身形就变了，女人都爱美，你愿意么？”
“我变难看了你还要不要我？”
“这个你完全可以放心。”张易阳一脸真诚道，“就算……你变的跟凤姐一个样，我都不会不要你。”张易阳可以放开了和钱灵灵这么说话，因为钱灵灵从来不会掐他，更不会打，踢，虐待……
“没正经啊你，我在说很正经的问题。”
“我也很正经，我怎么会不要你？”
“行了，就这么办，我有办法说服冷罗刹，我都研究透她了，近来就在想这件事，嘿嘿。”钱灵灵笑了，不过笑容里有不舍，还有一些复杂的感情，那一刹那她摸摸自己肚子，那份深情是如此温柔以及留恋，张易阳唯一能给她的就是搂着她，让她的脑袋靠在肩膀里。
漫长的半个小时过去，没有说一句话，钱灵灵就那么靠着张易阳，张易阳就那么被她靠着，心里思考许多，有关于以后的生活，有关于回去的终结。
张易阳很纠结，一直没考虑那么多，有些事情真是没去到哪一步，不会知道其中的苦处。
所憧憬的美好，有时候不一定就是美好，觉得很糟糕的却不一定就是很糟糕，人生充满着各种无穷的变化，就算不变化也是云里雾里永远都看不清摸不透，觉得自己能够，觉得自己可以，觉得自己明白，其实根本就无能为力。
“想什么呢？”钱灵灵忽然说话了，“你刚才问我的问题，还想知道么？”
张易阳摇头：“不知道，好像都不重要了，我有点乱了！”
“冷罗刹成心恶心你，是想告诉你，这是不现实的，不可能的，无法生活的。不说别人怎么看，这不是主要问题，主要的是我们自己怎么看，怎么去活。这个事情非常困难，我们都知道，而你不知道，苏凝比较能往快乐的方向想吧，所以应该也不会想这方面。冷罗刹不一样，她是个理智的人，知道不可能，和你一起是骗自己。”钱灵灵叹了口气才继续道，“所以，她有自己的打算，我看她迟早会和你说，比如工作方面，皇冠集团，这才是她最想做的事情，就算不想做，这也是最佳的逃避方式，在远处逃避不了，回你身边继续逃避，可以看见你，可以看见大家，可以有工作忙碌，不用天天想着，多好？我以前就和她说过，她不相信这样。”
“那么，她现在是相信了对么？”其实这问题张易阳知道，压根就不用问。
钱灵灵点头：“对的，所以，她回来了，这种回来与你想那种回来根本就是两码事，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有点儿吧！”张易阳顿时明白，难怪冷罗刹对他那么奇怪，都无法判断那是情人，爱侣，还是知己？总之除了拥抱那一刻，真的不觉得有什么方面与以往一样。可是，在苏格兰的时候睡在一起，虽然是偷偷挤上去的，但冷罗刹并没有关门，不是个信号吗？他真的永远都摸不透冷罗刹……
“看开点吧，真的不要逼她，只要她不离开你就任由她吧，这样才是爱一个人，这样才能令她快乐起来。”
“灵灵，谢谢你，我明白了！”
“睡觉吧，明天要走了，回去解决问题，我回去看热闹，哈哈。”
“你不是看热闹，这个麻烦有你一部份，因为我说过要给你爸讨回公道。”张易阳舒了口气，提起些伤心事不好，但必须提一提，让自己知道，也让钱灵灵知道。
“嗯，我也谢谢你。”
钱灵灵睡了，并且很快睡着。张易阳睡不着，明白是明白，但仍然反复在想。冷罗刹怎么就那么有先见之明？什么都能想个透彻，看来是个好事，但这么活法有意思吗？不累吗？
累，她也很讨厌自己这点，只是没办法而已，思维方式很难去做出大面积的改变，只有换换方向，然而讽刺的是，换来换去最终都殊途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