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还要你多多关照啊。”凌啸风和张易阳碰了一下杯，“赏个脸，张总。”

“笑我呢？”

他们都笑了，都喝光了各自杯中的红酒，那会儿龙铭天走了过来，凌啸风识相的走开，张易阳看出来了，凌啸风是认识龙铭天的，并且不喜欢龙铭天。

“你比我想象中强。”龙铭天笑道，“我没看出来的是，你有当小白脸的潜质，哈，说笑的，别介意。”

“当然不介意，大家看法不一样而已，再糟糕，至少我光明磊落。你呢？夜晚睡觉的时候害怕吗？会不会害怕一觉醒来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你害怕吗？”

“我不害怕，我本来就一无所有，有什么好害怕？”张易阳皮笑肉不笑，这个笑容他已经练习许久，在医院陪苏凝时，无聊了、苏凝睡了，就去厕所练，这是用来对付龙铭天这类人的，不能再让他们猜透，要懂得伪装，“我反而可以阔出去，我舍得，大不了一切归零，对吧？”

“或许吧，不过有时候豁出去未必能赢，有勇无谋莽夫而已。”

“龙先生，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厚积薄发也总要反击一下吧？”看苏凝有空了，张易阳不准备和龙铭天扯皮下去，飞快道，“对不起，失陪一下。”走出两步，张易阳又走回头，“在沙滩你说那句话我一直记住，你说的没错，我们会打一架，有备之战。”

龙铭天没有说话，露出一个微笑，有点不自然的微笑。

看见张易阳走过来，走近了，苏凝说：“我累了，想去找个地方休息休息。”

张易阳点头，他求之不得呢，找个安静的地方，便于聊天。

可供休息的地方很多，宴会厅就备有休息室，聊天的、抽烟的，不过大部分已经被霸占，楼台那边也一样，成堆成群在聊天，聊人生，谈生意。这样的宴会不但可以结识新朋友，还可以发掘商机，可惜张易阳现在完全没有心情顾及，刚刚很多人都想找他聊天，他都敷衍几句了事。

没办法，他们只有去化妆间。

刚进化妆间，苏凝说，“累死了，想走了！”

张易阳没说话，看着苏凝，在想着怎么开口。

“干嘛了？想什么呢？”

“苏凝，对不起。”

“平白无故说什么对不起？”

“我刚刚误会了你。”

“没事，没误会，我累了而已，连续受了两次伤，走段路都觉得特累，想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苏凝笑了笑，“到外面玩玩，去米兰、去巴黎、去伦敦、去巴塞罗那，很多地方我都想去走走，顺便看看我父母。现在好，轻松了、自由了，可以放下心去了，这是我向往的生活。”

“是吗？”张易阳心里很苦涩，“就算你要这样，也不需要把公司赠送给我。”

“你是唯一适合的人。”

“我适合？你那是内衣公司。”

“忘记你的设计了吗？我觉得你可以经营的很好，你也需要。”苏凝站了起来，“真的累了，我们走吧，送我回家，我没开车来。”

“要不要和你哥说一声？”

苏凝摇头，很坚决。

他们离开了酒店，上了车，然后是漫长得令人窒息的沉默。

到了苏凝住的花园门口，苏凝说：“这里停吧，我自己进去可以了！”

“我陪你进去吧！”

苏凝摇头，然后做了一个别说话的手势，开门下车，向张易阳挥手，不停挥，催促张易阳离开。

张易阳把车开的很慢，非常慢，一直从倒镜里看苏凝，他心里难受，想倒回去对苏凝说些什么，或者抱抱苏凝什么都不要说，可惜不能那么做。

无论开多慢，苏凝孤单的身影仍然从倒镜消失了，那一刻，张易阳发觉眼角湿了一片。

回到家，张易阳把晚上所有发生的、可以让苏然知道的通通告诉了苏然。原以为苏然会惊讶，甚至惊喜，结果什么都没有，苏然异常平静，甚至说毫不关心，只是随便哦了声。苏然在思念郭婷，思念到除此之外别的什么事都莫不关心，都觉得不重要，除了郭婷，一切都不重要。

“下星期陪你去香港。”张易阳也想郭婷，更多的是担心。

“好。”苏然去冰箱翻出两瓶啤酒，把其中一瓶递给张易阳说，“干了！”说完，打开，一口干完，把空罐子扔进垃圾桶，返回房间，怦地关上门。

张易阳很想帮苏然，可惜没资格，不知道怎么帮，连提出的资格都没有，郭局长甚至不见他。

第二天，张易阳忙的很，大早上到苏家，和苏妙忠一起到云华集团总部参加关于黄泥岗计划的会议，把工作分派下去，以最快速度启动项目。散会离开，张易阳又和苏妙忠到了苏乔，苏凝正式把苏乔转给张易阳，签名做实时虽然苏凝表现很爽快，张易阳还是从她眼里看见浓厚的不舍，那是感情，对她一手一脚建立起来的苏乔的感情。

签完，张易阳没有逗留，虽然很想留下和苏凝聊聊，但苏妙忠要带着他离开，把他带到一个高级俱乐部，入会费都要好几百万那种。

在俱乐部里，张易阳见到两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一个西装头，一个平头。苏妙忠给张易阳介绍，单单介绍名字，而且还是代号，西装头叫马丁，平头叫岩石。完了，苏妙忠把张易阳留下，他自己一个人走了……

马丁和岩石把张易阳带进休息室，问许多乱七八糟的问题。那些问题看似简单平常，其实很考究脑筋，张易阳的回答让他们不太满意。最后马丁让人推进一个跑步机，把速度调很快，让张易阳在上面跑，张易阳身体状态近来不好，几乎没累死。

跑完，马丁和岩石带张易阳去游泳馆，一百米，让张易阳用可以完成的最快速度来回游一遍，马丁拿着计时器在傍边看。张易阳不明白那两个家伙具体想要怎么样，跑完步又游泳，不过他游了，游完累的狗一样，马丁却没有给他任何的休息时间，立刻到另一个水池，跳水池，上了最高一块跳板，让张易阳往下跳，张易阳犹豫了很久不敢跳，最后被岩石一脚把他踢了下去……

回到休息室，岩石对张易阳说：“智力，糟糕。毅力，糟糕。胆识，糟糕。体能，糟糕。”

张易阳很无语，有那么糟糕吗？

“不服气？”马丁说，“回答问题的时候你思考方向只有一个，不全面。跑步，看见速度快就丢了信心，毅力差。跳水，明知道死不了还犹豫，没胆识。体能不用说，游的时间比七十岁老头快不了几秒。”

张易阳继续无语。

“不过没糟糕透，有上升空间。”马丁掏出一张卡片给张易阳，“每周一、周三、周五早上六点前到这个地址报到，不要迟到，不能带外人，什么都不要问。”

张易阳觉得奇怪，马丁那么会看人？他只是心里有疑问，并没有过多表现出来，那都足以让他发现？不简单啊！

岩石说：“你可以走了！”

张易阳离开了俱乐部，带着疑问，带着疲劳，刚刚的考验简直就是折磨。而且，张易阳觉得马丁有点儿武断，还让他一星期去三天，什么意思？继续折磨？苏妙忠也太奇怪了吧？或者那是一种培训？

回到车里，张易阳休息了很久才走，去米素的咖啡厅。

还是那个包间，米素已经煮好咖啡等张易阳，她说：“出乎意料，想不相信你都不行了！”

“我说过，我没骗你，素姨。”

米素笑：“呵呵，你还叫素姨？我都不敢当了！”

“我会一直把你当素姨，可能听着有点假，无论你如何看我，因为你帮过我，所以我不会害你，如果我害你，肯定是你想多了！”

米素碰了一下张易阳的咖啡杯：“但愿你说的是真话。”

“那，是不是代表我们合作了？”

“可以这么说。”

“行，三天之内我要钱，一亿。”

米素有所犹豫：“三天……”

“有问题？”张易阳知道她犹豫，三天内筹一亿是有难度，不过那不是他需要考虑的问题，他只需要考虑他需要钱，三天之内就需要。他昨晚已经给过钱风平电话，只要三亿五千万前期资金就可以搞定皇冠，一定要快，在龙铭天反应过来行动之前搞定，否则会很麻烦。

“应该没问题。”

“素姨，我需要确切的、肯定的答案，你能给到我对吗？”

“当然。”米素皱了皱眉，因为张易阳的语气，张易阳跟她说话的语气变了，因为张易阳想通了，不能对每个人都拿出真心，要藏着掖着不让别人看清楚，更不能让人猜到。

离开咖啡厅，张易阳去见李昌，和李昌一起吃饭。皇冠之所以那么便宜，有一半是李昌的功劳。当然，张易阳找李昌不单单只是这个事情，张易阳上次和他聊了半个小时电话，让他去租借别的工厂的生产线生产欧洲需要的货，这件事冷罗刹不知道，何巧知道，还有曹泰。张易阳让曹泰帮李昌，他们办事能力不错，在温州租了一个几乎要倒闭的工厂，顺利生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