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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易阳坐在床边的椅子里看着熟睡后脸色苍白的苏凝,心里在转些奇怪念头。苏凝帮他挡了一刀啊,如果不是苏凝,此刻睡在病床上的人必然是张易阳他,苏凝怎么那么勇敢呢?为什么要挡呢?张易阳知道答案的,可答案让他心痛难当。

“别担心。”陈所拍了拍张易阳肩膀,“我出去抽个烟。”

张易阳和陈所一起出去了,不忍心在病房里面抽。

“陈所,今晚麻烦你了,打搅你睡觉。”

陈所笑了笑:“没事,我刚好在值班。”

抽完一根烟,有警察来了,就在病房给张易阳录口供,那其实不叫录口供,那个警察没在写,陈所叫他别写。张易阳说完才开始写,对张易阳最有利的,他们又可以交差的写法。弄了半个小时左右,那个警察就走了,陈所也走了,说明天再派人过来,拿笔录给张易阳签名盖指模。

等了一夜,到了早上,张易阳给钱护士让她到外面买早餐,他饿了!护士去了,不过在她回来前苏然到了,带了吃的、用的。苏然的精神不怎么好,脸色很差,心情很糟糕,进来以后一言不发,张易阳意识到情况不妙,甚至很糟糕,所以立刻问:“怎么了?郭婷呢?”

“被他爸带走了!”

“什么意思?带回家吗?你们谈的怎么样?”

苏然没回答张易阳的问题,而是推着张易阳出病房外面:“你先回家吧,这里我看着。”

“不行。”张易阳抓住门把,“我不能走,我答应过你爸。”

“你不用管他。”

“我答应了!”虽然苏妙忠不在,甚至下午前都不会出现,然而张易阳亲口答应了,不能因为苏妙忠不在而离开,哪怕只是一小会,张易阳没资格走。况且按照医生的说法,苏凝应该差不多要醒了,张易阳希望苏凝醒来第一眼看见他,更希望他第一个看见苏凝醒来。

苏然放开张易阳说:“随便你。”

苏然在走廊外面抽烟,张易阳在吃粥,吃完才走出去和苏然一起抽,并再次问:“你和郭婷的事情到底怎么样?”

苏然叹了口气:“不知道,我现在都联系不到郭婷,谈了一半我爸把他们赶走了!”

张易阳也叹气:“那孩子怎么办?”

苏然摇头,一脸忧愁。

“怎么能这样?太过份了!”

“我爸就是那样的,太嚣张。”苏然把烟扔了,踩灭,然后说,“我回去一趟,给你拿些衣服毛巾之类,病房里有厕所,还有沙发,你将就一下吧!”

苏然走了,又剩下张易阳自己。

张易阳又抽了一根烟才回到病房,嘴巴麻木了,护士刚刚帮他处理过一遍,给他一个袋子让他敷,苏然来了之后没敷了,现在又开始敷,坐在椅子里,一边拿袋子贴着脸,一边看着苏凝。

半小时后护士回来了,带回许多吃的,有的是给苏凝醒了之后吃的,一样样交代张易阳,本来那是她的工作,张易阳说他负责,她其实很无奈。

中午,苏然来了,苏凝还没醒,甚至苏然又走了苏凝都没有醒,张易阳很着急、担心,让护士找医生给苏凝检查,医生来了没做检查,只是让张易阳别着急,说苏凝一定会醒。张易阳不着急才怪,不过没办法,总不能要医生立刻弄醒苏凝吧?只能等。

张易阳着急的等着,一点多,苏凝仍然没醒,他已经顶不住,很累、很困,最后趴在床上睡着了!由于张易阳想着第一时间感觉到苏凝醒来,抓住了苏凝一只手,睡着了还是死死抓住。所以,苏凝醒来的那一刻,张易阳第一时间感觉到了,立刻扎醒,抬起脑袋看……

苏凝果然醒了,在对张易阳微笑,一个很美却很无力的笑容。连续受两次伤,真够苏凝难受的,她那原本红润的脸变的苍白如白纸,性感的颜色很美的唇失去光泽,整个人疲惫而憔悴,看一眼,张易阳心里的负疚感就会加深一分。

“苏凝你终于醒了,你感觉那里不舒服?”

苏凝摇了摇头。

“痛吗?”

“你痛吗?”苏凝声音很小,很虚弱,说的时候痛惜的看着张易阳,看张易阳的脸,被苏妙忠打的已经开始消肿那边脸。

“不痛。”张易阳指了指苏凝后背,“你真的一点都不感觉痛?”

苏凝还是摇头。

张易阳觉得不妥,怎么可能不痛呢?被人砍一刀怎么不痛呢?他找来医生给苏凝做详细检查,检查结果是好的,没事,苏凝只是有点渴、饿,医生让喂少量的粥给苏凝。

整个喂粥过程很暧昧,苏凝盯着张易阳,张易阳也盯着她。由于苏凝太集中精神盯着张易阳,以至于粥流到满嘴角都是,张易阳还得用纸巾轻轻帮她擦,擦的时候苏凝看张易阳的目光变成另一种味道,柔情似水的,带点感动、带点复杂。张易阳又情不自禁帮她捋了捋掉下来的秀发,他心跳很快,甚至还有点脸红。

“苏凝你怎么那么傻?你为什么要帮我挡那刀?”喂完粥,张易阳说,想了很久说与不说,最后还是忍不住。

苏凝不说话,不过目光已给出答案,再来一次,她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如果那刀再砍深一点,可能……”张易阳没有说下去,那一刀是没有伤及骨头,但如果砍深一点,或者往下再拉一点点,苏凝没个一年半载绝对恢复不过来,总之很幸运。比较郁闷的是,苏凝身上要留下一条大疤痕,她是女人肯定介意身上有瑕疵,当然了,可以通过除疤手术去除,只是那种手术不彻底,伤害大。

苏凝用柔弱的声音道,“我不挡可能你要死。”

“可是,挡,死的有可能是你。”

“我没想那么多。”苏凝说话很费劲,很累的样子,额头冒着汗珠,是伤口痛,她说不痛,,实怎么会不痛呢?刚刚坐起来吃粥肯定牵动了伤口。

“痛吗?”

苏凝点头。

张易阳去找医生,立刻去。

换了药,苏凝总算好了些,她说伤口很冰凉,不痛,就是侧睡辛苦。听她说,张易阳有点想哭,那只是第一天而已,相同的日子苏凝还要过许多天,张易阳真的宁愿痛的、受苦的这个人是他自己。

晚上,马宁燕给他们送饭,挺丰富的,等他们吃完,马宁燕还要赶回去。苏凝让张易阳和马宁燕一起回去,张易阳不同意,他答应了苏妙忠要坚持到苏凝出院,无论如何绝对不能食言。

苏凝很早睡了,她需要足够的休息时间去复原。看着熟睡后的苏凝,看着她皱着眉头,张易阳心痛不已,可是不能做什么,如果受伤的是冷罗刹,能亲亲她,抚摸她的脸,让她感觉身边的呵护和陪伴。而苏凝,不行,虽然有时候张易阳也会情不自禁抓住苏凝的手,又或者摸摸她的脸,只是痛惜、怜惜,心疼。

第二天一大早,苏妙忠来了,那会儿张易阳还在沙发睡觉,他踢醒张易阳。等到苏凝也醒了,苏妙忠问她怎么样,有什么不舒服之类,苏凝表示没有。然后,苏妙忠让张易阳出去,他们两兄妹谈了整整半个小时,张易阳不知道他们谈些什么,只知道苏妙忠走时黑着脸。

接下来的几天,苏凝的情况越来越好,精神也越来越好,能和张易阳长时间说许多话,她从小到大觉得很有趣、很有感触的事情都告诉了张易阳。当然,张易阳也把一些他的事情告诉苏凝,相互交流。

苏凝对张易阳和冷罗刹的事情比较感兴趣的,会提许多问题,张易阳的回答有的会令她惋惜,有的会令她感叹,不过也有高兴的,苏凝说很幸福。张易阳不知道怎么说,他和冷罗刹一路走来都麻烦不断,分分合合,幸福吗?苏凝说只要彼此相爱无论经历什么都幸福,只是说的时候很忧伤。张易阳明白,只能装做没看见,他多想给她一个真实的拥抱,可惜不可以。

自从那天之后,苏妙忠都没再来医院,倒是林巧玲每天早上来一遍,会给苏凝带很多补身子的炖汤,会呆一到两个小时左右,和他们聊天,她很好说话,她知道张易阳和苏凝的事情,知道苏凝喜欢张易阳。

一星期过去,张易阳没有离开医院一步,虽然有许多不方便,毕竟苏凝是女,他是男,护士进去帮苏凝擦身、换衣服、换药的时候都要回避。还有许多麻烦,比如晚上睡觉,睡沙发特别不舒服,尴尬倒没什么尴尬,苏凝都不尴尬。

一个星期以来,烟都是苏然给张易阳买来的,换下脏衣服也是苏然帮张易阳拿到外面干洗完再送回来,张易阳的擦损的车苏凝已经开去修理好。苏然不高兴,一个多星期都联系不到郭婷,去找郭局长,郭局长躲着不见他。

半个月之后,苏凝出院了,她很高兴,说憋坏了,而且还受罪,天天要护士帮忙擦身、换衣服、换药,特别脏。张易阳也很高兴,他也憋坏了,也特别脏,还知道瘦了许多,不过总算完成任务,兑现承诺。其实张易阳真的有事需要出去,钱灵灵找过他两次,李昌和何巧也找过他一次。

林巧玲来接他们,一辆很舒适的商务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