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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绍羽并没有叮嘱白麒要怎么跟李研菲说这件事,但是从心理讲,张绍羽更希望白麒把一切真相都告诉李研菲,不知道是面子使然,还是面对着李研菲的时候的那种对谎言的自责,张绍羽说不出口。

    鸡蛋在锅里慢慢的被煎熟,张绍羽很会煎荷包蛋,他煎荷包蛋的时候,不用翻面,上面的蛋黄还没熟透,下面的蛋清已经是金黄色的,这叫糖芯蛋,李研菲最喜欢吃张绍羽煎的糖芯蛋。

    张绍羽把煎好的鸡蛋放在李研菲面前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黑了,燕都市的秋天,白天已经很短了,张绍羽说:“中午没吃饭吧,快把它趁热吃了吧。丫头,我这次是往南边去,可能会出国境,你想买什么或者想要什么礼物,发到我的手机上,我现在得去店里找白麒了。”

    李研菲轻轻点头,什么都没说。

    张绍羽穿上了一件黑色的皮衣,出了门。

    白麒正喂着鱼缸里的那两条金色的锦鲤,他说:“今天晚上我和绍羽出远门,菲菲来照顾你们哥儿俩,她肯定没力气换这鱼缸里的水,所以到时候她喂多了喂少了,你们俩把鱼食吃的干净点,不然这水就臭了。”

    “那你叫她别喂不就得了?这屋里谁需要每天这么喂食啊?我们一两年不吃饭也死不了!”金鱼对白麒说道。

    白麒说:“这不是让她别发现什么异常嘛。”

    “白麒!走,我们出发。”张绍羽在门外对白麒大喊道。

    “嗯?”白麒看了看表,还不到七点,他看了看房梁上正在熟睡的小青龙,说:“早了点吧。”

    “早点走吧,我希望早点回来。”张绍羽说。

    随后,白麒把小青龙叫了起来,两人一龙,就坐在白麒新买的车上,风风火火的上路了。

    ......

    白麒开着车,小青龙在后面的椅子上睡着了,张绍羽把车窗摇了下来,一只胳膊伸到了车窗外面,另一只手关掉了收音机里正在放着的娱乐节目,看着窗外高悬的月亮。

    “见到李研菲了?”白麒问:“这两天你变化好大啊。”

    张绍羽沉默了一会儿,问白麒道:“你喜欢菲菲吗?”

    白麒笑了,他说道:“你就接这个问题很久了啊,喜欢或者不喜欢,有那么重要吗?或者说,应该我问问你,你喜欢她吗?”

    张绍羽看着白麒,看了好一会儿,笑着说:“你说呢?”

    白麒和张绍羽同时大笑,白麒说:“我跟你不一样,我的恋爱和婚姻,我自己是做不了主的,你可以,虽然你现在是妖精猎人,但你还是这个国家,这个世界上的普通人里的一员,你必须遵守这个国家一夫一妻制的法律的同时,你也可以自由恋爱。”

    张绍羽把话接过来,说:“而你不一样,你是白家的大少爷,你可以娶很多很多女人,但那都是你的家族安排给你的。”

    白麒笑着对张绍羽伸出了大拇指,说:“聪明!”

    “其实我以前啊,不觉得爱情是什么好东西,或者说我不觉得我很需要爱情,我泡过那么多的妞,但我没有爱过她们之中任何一个,我把她们一脚踹开的时候,心里也没有多少波澜。”张绍羽说。

    白麒说:“后来你发现你不是不渴望爱情,是因为你已经有李研菲在身边了,所以你看不上那些杂七杂八的女人。”白麒的这句话不是否定句,是肯定句,他自信张绍羽接下来就是要说这番话。

    张绍羽笑了,说道:“不完全是,是因为我突然发现,我们这个世界,其实很贫乏的,就说那些上班的人,每天的时间都已经被固定了,他们知道自己这个礼拜六会放假,下个礼拜六还是会放假,知道自己每天必须要干什么工作,在学校的时候就是如此,到了工作岗位还是依旧如此,人生就在这样被称为“兢兢业业”的循环之中度过了。在他们的生命中,只有一样东西是充满了变化,充满了无限的可能和期待的,那就是爱情。”

    白麒沉默了一会儿,说:“是啊,每天走一样的路,看着一样的风景,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公交车,每天的早上固定的时间起床,固定的时间睡觉,每一天都仿佛被别人安排好的生活,一过就是几十年,等到你终于发现从这样的死循环当中走出来的时候,就是你退休的时候,年过花甲,已经没有了年轻的时候的热血和朝气,看着自己依旧熟悉的城市,其实心里已经是一种厌烦了吧。”

    “所以我们还是和普通人不一样的,无论别人眼中我们是什么样的人,无论我们正在做的事情能不能被别人所理解,至少我们是这个恪守陈规的世界独一无二的,你说对吧。”张绍羽对白麒说。

    “没错。”白麒说。

    “你们这样还算是好的呢!”后面的小青龙听到了白麒和张绍羽的对话,说道:“西陵兽山,被外人看作是洞天福地,里面的妖精都比外面的活的更久,我爷爷要求西陵兽山不许人类进入,所有人都觉得那里应该是让人长寿的地方,其实呢?屁!一群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把那里封闭起来,每天跟我们讲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纷乱,如何让西陵兽山在如今这个时代依然能够屹立不倒什么的。不在里面呆过的人根本不知道那里面有多无聊!”

    听了小青龙的话,白麒和张绍羽又是一阵笑:“看来无论是谁,都对自己的生活状态不满意啊。”

    “永生其实真的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么好,我曾经听过一个说单口相声的人,说以后如果真的能够永生,每个人都不死,国家不让生育,一对夫妻在一起生活了几千年,真的不敢想象。”白麒说。

    张绍羽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我记得我曾经也看到过一个电影,里面的女巫被英雄打倒的时候,给这个英雄下了一个诅咒,就是让他永远都死不掉。这个人活了几万年,身边熟悉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去,他承受着时间带给他的孤独和寂寞,世人所在乎的一切,金钱、权利在他看来都不重要了,电影的结尾,这个英雄终于长眠在了墓碑之下,我看到他闭上眼睛的时候,真的是一种解脱和安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