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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香包塞进衣服口袋,走向王领队的办公室。走廊寂静,几乎看不到其他工作的警员,只能听到我孤独的脚步声。

我按照记忆走到二楼,左转第三间,敲响了王领队的办公室门。

“进。”

他还在伏案处理工作,抬头看到是我,本来紧皱的眉头立刻舒展开,挂上笑容,“是你啊,梁同志。”

“我都做完了,就先回酒店了。”

“好好好,麻烦你了,我立刻就派车送你回去。”

走下楼梯,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我查看了口袋,最后突然想起,撸上袖子,本来腕表所在的位置空荡荡的。

刚才我穿防护时不小心与手表刮到了一下,就直接摘掉了,居然忘在了法医室。

这块手表从大学时就跟着我了,是我母亲送给我的生日礼物,算不得多昂贵,但对我来说却很重要。即便皮质表带已经被我磨得起毛,却还是舍不得扔掉,更不舍得去换皮带,我就喜欢它一直陪伴我所留下的这种岁月感。

我急忙转身走向法医室那一边。

法医室门紧闭,我敲了敲门,好半晌也没人应声。

“张法医?”我唤了两声,还是没有一点响动。

我试着推了推,门没有锁,看来张法医应该是去交报告,我和他正好错开了。

反正只是拿回我的手表而已,两分钟的功夫,他不在也没关系。

法医室里亮着灯,我一眼就看到了放在柜子上的手表。

“噗呲……噗呲……”

我拿起手表放进口袋,刚迈出一步,耳朵却捕捉到了奇怪的响动,非常细微,就像是气泡破掉了一样。

我向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就看到了那放有黑色颗粒的瓶子。

“啊!”我看到那场面,几乎下意识叫了一声,两步退后。

瓶子里上半部分几乎没有了黑色颗粒,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红色虫子。

而下面的居然还在一个个地爆开,那蜷缩的红色虫子缓慢地舒展开。

“你怎么来了?”

我猛地回头,张法医手里捏着根烟,正一脸疑惑地看我。

“你看那!”我指着瓶子,几乎是吼着出声,“快看!”

他扭转视线,随即出现了和我一样的神色,接着他几步来到我面前,直接将我拉到了他的身后。同时脱下身上的衣服,盖在了瓶口上。

里面红色的虫子察觉到了什么一般,开始一致向瓶口蠕动。

“快去抽屉里拿银盒出来!”他见我愣着,吼道,“快去呀!”

“哦哦……我去拿!”我跑到柜子前,我记得第一个抽屉都是用具,直接打开了第二个,果然在里面发现了一个银质的盒子。

我心跳加速,这同样影响到了我的行为。我使劲压制心中的恐慌和恶心,将盒子拿到了张法医的面前。

那密密麻麻的虫子看的我头皮发麻,赶紧闭上眼睛。

“打开它!拿出里面的短香点燃,打火机在我裤子口袋里!”

我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哆哆嗦嗦想要打开盒子。因为它是扣在上面的,很费力气。

那种恶心的感觉又涌了上来,胃里的东西冲到了喉咙。

“啪嗒。”盖子掉落在地上。

我强忍着恶心感,从里面拿出短香,又去掏他的裤子口袋。这个时候因为恶心感太过强烈,我的脑袋可以说是一片空白,想都没想,直接就伸进了靠近我这边的裤子。

摸到了!

按下打火机,火光燃起,凑近短香。

白色的烟混杂着一股奇特的香味弥漫到空气中,他立刻夺过我手里的香,直接将点燃的头对着瓶子里的虫子狠狠地塞了进去。

“嘶!嘶!”

尖锐的声音从其中传出,那些虫子向发了疯一样的想要钻出瓶子,却被张法医的衣服死死堵住。

很快,白色的烟弥漫了整个瓶子,那些虫子也渐渐消停了下来,最后完全不动。

我再忍不住,快步奔到洗手台,眼眶同时跟着湿润,“呕……”

吐出的白色消化物已经看不出是什么,更多的是酸水,因为我今天压根就没吃什么东西。

我擦了擦因为呕吐引起的眼泪,身体在这一刻陡然僵住,看着里面那涌动的黑色小蛇一般的东西,那种强烈的恶心再次涌了上来。

我记得洗手台刚才是干净的,为什么会这样?!是我吐出的这种东西?!

我已经吓得完全说不出话了,即便在面对江云阴宅里的鬼,酒店外扑打的死尸,那长有人脸的藤蔓,我都没有像今天这样惧怕。

因为他们都是外面的,我还可以抵挡。可这出现在我身体里的东西,我又该怎么办?!

“你中蛊了。”张法医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的身旁,语气异常低沉,“是蛇蛊。”

他直接伸手进那堆呕吐物中,捏起那还在不停扭动身子的小蛇。

我眼睛再次模糊,只能看到一团细小的黑色。

“这是……龙家的黑金蛇蛊!”

接下来的一切我都看不到了,像是失明一般,世界只剩下一片黑暗。

“梁法医!”我感觉我落在了一个宽阔的胸膛内,淡淡的烟草香味钻进鼻子。

“梁亓……梁亓……”声音渐渐清晰,我听出了那是张法医的声音。

鼻尖萦绕着奇异的香气,让我的身体慢慢有了温热。

我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头顶是刺眼的日光灯。

我扭过头,张法医就坐在床边,王领队也在他一旁,面色愁苦。

“我怎么了?”我下意识地问出这句话。

喉咙的火辣却让我立刻回想起了刚才发生的恐怖一幕,我吐出了一条蛇!

王领队叹了口气,接过话来,“梁小姐,我已经通过你的手机联系了你的丈夫,他应该很快就会来。”

刚才事情突发,让我一时反应不过来,此时心里已经稍稍平静,虽然还是非常害怕。

我看向张医生,回想起他说的话,张了张仍旧留有苦涩味道的嘴,“我……中蛊了是吗?”

“没错,我的香把你的蛊引了出来,不过……黑金蛇蛊通常会有两条,而你吐出的只是其中一条。”

我动了动身子,疲惫又酸麻,“什么是黑金蛇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