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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倚靠在树洞外面的躯干上,十剑沉默了一会。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盒子,抖出两粒口香糖扔进嘴里不断咀嚼,同时抽出乌卿璇留给他的那张纸片——

    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挖走我心脏内的春秋蛊。我检查过了,很神奇,你似乎能成为合适的宿主。

    操纵春秋蛊的心法埋在树洞下。

    ……

    十剑停下咀嚼,收了会动静,然后又开始。

    趁着现在组织还没发现自己的反叛行为,十剑又登陆了自己的账号,咨询关于黄蜂的资料。

    他又看了乌卿璇所化的茧体一眼,再是回头看向微机。一个身影却是靠近了过来。

    十花抱住了十剑,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先前他就发现十花早醒了,一直在边上假睡,所以现在也没多少意外。

    “怎么了,花花?”

    十花捏住了十剑的鼻子,龇牙咧嘴道:“哼,不许哥哥为其他的女人伤心!”

    十剑黯淡地笑了笑,知道十花是在以这种方式安慰自己。可能,她完整地听到了乌卿璇的故事?

    果然,闹了一会,十花也是低垂下眼眸,问十剑:“哥哥,乌姐姐还会醒过来吗?”

    “谁知道呢。”十剑站起了身,抖了抖衣袖,此时的他,实在是有些迷惘,不禁低下头卷进思绪。

    儿时的自己,一开始无忧无虑,因为相貌出类拔萃,活得像个小公举一样受人疼爱(无误)。

    再接着,自己慢慢懂事,发现父母一直受到外界各种的压力,有心做些什么,却帮不上忙;而且自己开始受到同龄人的欺负——男孩子欺辱,女孩子排挤,像个小皮球一样谁都要踢上一脚。

    于是那个时候,十剑求爸爸给自己一本正式的星法开始修炼(一般孩童在初级学园只有一门温养肉壳的初级法门)。但随后自己得到了一个噩耗:我经脉异于常人,大众的星法自己无法正常修习!

    再然后,自己开始专注于炼体,但也不过是两倍于凡人体质。

    那时候,自己异种的力量显露出了一部分,但并不强大。所以那个时候,自己有些自卑,虽然有父母和妹妹相伴,但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度过了有些苦涩的童年的尾巴,十剑终于想开了,不走星武之路,也可以潇洒地活着。

    他升上了中级学园的普通人班级,把自己当作体质强大、不修星武的普通人,倒也活得滋润起来,也开始有正常的朋友、异性朋友,似乎找准了人生的方向——做个乐天派,活个凡人真滋味。

    可三年前的那场浩劫终于是到了。

    他在杀劫之中,明白了新的人生至理:做芸芸众生的一份子,平庸地活着,免不了被这个武者的时代给卷入、搅碎——要想真正活得潇洒,还是要自己来支配,自己来掌控。

    武雄强者,一方英豪;灵海之境,凡闲传说。

    只有个人实力达到了一定境界,才能拥有一定的地位。不然,在权势面前,你只会被随意宰割。

    所以,在天罚深狱中,十剑看到了机会后,立马答应加入“代号零”。

    他接受魔鬼训练、接受杀手任务,将自己磨砺得锋利,将自己锤炼得明达。

    他有了一点实力,可也加强了十剑想修炼星武的愿望——实力还不够,他还要变得更强!

    再之后,就是十剑发现星界、获得永寂领域、记下几部古经,以及目前的南疆之旅。

    乌卿璇一家三口的经历,让他开始怀疑,力量唯真就是至理了吗?他的确可以解释说,他们这个悲剧结局很大程度上是由于乌氏夫妻不敌魁首所导致的,但仅是如此吗?

    十剑之前查看了黄蜂的资料,这个组织居然是以复兴古文化、抵制具有强力破坏性的新文化为宗旨的——他们,竟然是一群想要保护遗产文化的积极分子,龙国各地都有他们捐出的资产。

    黄蜂有毒刺,却是在射出的刹那也带出去了自己的一部分内脏。

    用自己的生命去伤害他人?

    不,不是的。

    谁是谁非,都是相对而言的。蛮横地定下一条铁则来衡量万事万物,仿佛有些不近人情。

    十剑往深了想,发现这世间的联系,并不单单只是由武力所构成的金字塔。社会的阶层,需要被打开,而不是被牢牢地锁在框架里头。而是像一个轮回,客观存在之间,千丝万缕,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编织一切因果。

    这,才是真正的支配!?

    就如同乌卿璇自己所说的那样——

    宿命!

    天道,无情。

    十剑感受到了苍苍上天的强横意志,他看到了人力之穷尽……

    十花看着十剑微微发呆,牵住他的手。却见他猛然昂起头。

    望着无尽的夜色,十剑的头脑清醒了许多。

    或许,他的追逐的脚步并没有迈错,但那尽头,不再仅仅只是灵海境,或是天球一界。

    他的目标应该更为宏远——他能前往星界,而在天王留下的古籍中,灵海之上,有大能者,斗转星移,镇压一界!

    苍生只在股掌,万道不若一念。

    大丈夫者,当如是也。

    十剑深吸一口气,心中豪气万丈,只在这一瞬间,他的识海一片清明,顷刻间紫气东来满溢,泥丸宫生出灿霞,仿若混沌之中,有什么东西正在蓬勃滋生。

    十剑一脸惊容,他的眼前忽地显出此般异象,一时无措,但紧接着他立刻明晓了——他的灵魂识海快突破到四元了!

    没想到,当初的那次对芙拉的掠夺,不仅是让他突破到了三元,竟是连三元这口大缸的魂力也是积蓄到了七八成满,再加上最近配上养魂丸的冥想,此刻一个契机,三元进四元的突破口居然松动了。

    本能一般,他取出得自冯虚的震灵丸服下盘坐在地上,那紫气与灿霞再次壮大,似是“轰”的一声,十剑眉心祖窍的茫茫混沌一下子被撕出了一道深渊,紫气与灿霞瞬息间化为漩涡直冲而上。

    在十剑身上发生异变后十花一直注意着他,同时还一边防备着四周。

    此时却是见浑身泛着紫气和灿霞的十剑头顶百会穴上一股白气喷出,化作了一朵白莲花绽开。

    风过无痕,十剑身上的异象全部消失无踪,他慢慢睁开眼,掌中星力运转吸走两片假瞳,他一双白瞳瞧向十花。

    十花与他对视,却发现哥哥的白瞳的边界变得明显了一些,与眼白迥然分开,而且白莹的瞳仁中央,一个波纹似的点一直细微地旋转着,恍若一个无穷无尽的深渊。

    见十花失神,十剑立刻转头错开视线。

    十花摇了摇头,惊异地看向十剑:“哥哥,你突破了!”

    “是我的魂道修为,而且我的天生瞳术也进化了,原来只是能够少许看到他人心底的一些碎片记忆以此来架构幻境……现在的话……有点奇怪。”

    “奇怪?怎么奇怪了?”十花歪着头问道。

    四元之后,人的魂力在识海中由烟雾化为形质上的泉源,并能主动地驱使自己的魂力。

    而当十剑将魂力灌输到双眼上时,除了先前固有的可以意念启动的幻境术式外,还多了一道需要大量魂力启动的漩涡般的术式模型。

    一旦开启,他发现四周的视野出现了重影——难道用了魂力之后,眼睛的视力还下降了?

    不可能不可能。十剑仔细回想着刚才看到的重影画面,陷入沉思。

    一旁的十花也不打扰他,静静地坐在他身边。

    “十花,你做几个动作试试。”

    “哦,好。”十花挥舞着双手,随意地拍出几掌。

    十剑瞪大了眼睛盯着她,渐渐地,他张大了嘴,失言道:

    “竟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