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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筱柒的不告而别着实让萧奕郁闷到了极点,而更让他不爽的是,这才分开几天就倍感煎熬,一想到会有一个多月见不得她就浑身不自在,而他这种焦躁的情绪当然也点燃了公司的气氛。

    整栋大楼笼罩在压抑紧张而诡异的气氛之下,人人自危,如履薄冰……

    每周例行的早会过后,助理汇报了接下来的日程安排,并再次提到了陈裴的预约。

    “他人呢?”

    “这会应该在三楼的会客厅等着吧。”助理看了一下腕表,扶了扶金丝边框眼镜,“那依您的意思……是见还是不见。”

    “打发走吧,没心情。”萧奕转着椅子,微闭着眼,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好……”助理不着痕迹地轻叹了口气,这陈家大少都来了三次了,这可真难为他了。

    “等等……”

    萧奕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霍然起身,“我亲自过去一趟,你去忙吧。”

    等助理微微颔首退了出去,萧奕坐下来又重新查看了一下和陈家企业合作的几个项目,又把目光落在了笔记本浏览页面多年前的一则Z市头条新闻上。

    “是陷害,还是揭发,是兄弟还是敌人,是含冤入狱还是罪有应得?”

    萧奕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看了看新闻日期又算了算时间,那个人……大概快刑满释放了吧。而在这个节骨眼上,陈裴多次来访又是为何呢?

    助理正在交代人事部增减员工的事,手机却响了,一接听就听见萧枫急吼道,“我哥人呢,手机打不通,公司座机也占线。”

    “他手机在充电,没带在身上。现在正与陈家主事谈话,有什么事吗二少?”助理从容不迫道,经过上次的事,他整个人都像经历了一场蜕变和洗礼,变得稳重而成熟。

    “陈家?……你是说陈东平那老狐狸?”

    “不,是陈裴。”

    “哦……差点忘了,现在名义上他才是家企的一把手……但他找我哥做什么,商业上的事直接交给下属不就行了吗。”萧枫不屑地想,这个公子哥,除了吃喝嫖赌还会什么。

    “这我也不知,不过……二少你究竟有什么事,我可以代为转告。”

    “靠,居然把正事忘了!告诉我哥就说妈旧病复发了,赶紧让他回来一趟。”

    “好!我马上去。”

    诺大的窗明几净的会客厅,软椅沙发,鲜果热茶,西装革履的男人正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墙上的油画。锐利坚定的眼神透着一股子的阴狠,哪里还有往昔半点的纨绔子弟模样。

    萧奕推门而入时,异常警觉的人霎那间便收回目光,转变成一副玩世不恭而油腔滑调的二世祖模样。

    “萧总真是业务繁忙啊,陈某多次登门来访都避而不见。”

    “临近年关琐事繁多是真的,可何来避而不见之说呢。陈总,你这可是冤枉我了。”

    “呵呵,是陈某措辞不当,萧总能百忙之中抽空来见我,不甚荣幸。”

    “你我不必这般客套,好歹也曾同学一场。”

    萧奕说完这话时,注意到陈裴眉头微皱,眸色暗了暗,脸上的嬉笑有一瞬间的崩裂,只不过,很快就被掩饰了过去。

    “是啊,那时候萧奕你可是全校女生的梦中情人,全校男生的公敌啊,咱们的校花,周若瑶,追了多少年了你都不为之心动。”

    萧奕讪讪一笑,“我是无福消受美人情啊,自古美人配名将,才子配佳人,如今看来,你们岂不是天作之合。”

    陈裴哈哈大笑,痛快的叫好,“本以为萧奕你会为了若瑶的事耿耿于怀,没想到你这么慷慨大方,既然如此,我也不和你绕弯子了,这次来找你,也是若瑶的想法。”

    “哦?”萧奕心里暗笑,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到要看看你能作什么妖。

    寅洛敲了敲门,进来送了一杯热咖啡,弯腰低声和萧奕说了几句,起身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陈裴。

    “寅助理,你先帮我照看着情况,我马上就过去。”萧奕眉头紧蹙,不安道。

    “是出什么事了吗?要不这样……改天我们出去边吃边聊?这里人多嘴杂,我也不好意思和你张口。”陈裴很会看人脸色。

    “看来不止是老同学叙旧那么简单啊……”萧奕修长的双腿交叠,稳了稳情绪,抿了一口咖啡“这里没旁人,你大可不必担心。”

    寅洛闻此冲陈裴微微一笑,礼貌的欠了欠身便出去了,顺便还带上了门。

    “不愧是萧奕你身边的人,金牌助理,就是通情达理。”

    “不,他姓寅。(yin,银)”

    陈裴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哈哈一笑,“萧奕你这种不苟言笑的人也有幽默细胞了。”

    “说正事吧。”

    “嗯……是这样的,听说你们有意争取与千隆公司合作一个项目,不知萧奕你对此有何想法。”

    “贵公司消息四通八达,我这边稍有风吹草动,你们不都知道了吗。”

    “诶,别误会,我只是问问……其实吧,千隆这样的公司比比皆是,要不,你把这个合作项目让给我,我们做个交换。”

    萧奕默不作声的等着他的下文。

    “如果你同意,与明达公司的那个项目,我们退出。”

    萧奕笑笑,身体前倾放下咖啡,“明达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罢了,千隆再不济,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与你交换……岂不是赔本的买卖。”

    “老同学,你再好好想想,明明是一举两得,合作双赢才对啊。”陈裴极为信笃道。

    萧奕当然知道这话里的意思,千隆虽是有声望的大公司,只不过近几年在与之合作上,都不大理想,而明达却悄然而起,虽势力不能与千隆媲美,但实力未必就输人一等。在此之前,他就有意与明达合作,只不过被人抢先了一步。如今对方主动相让,也定是不会做亏本生意。

    “萧奕,你可想清楚了,我陈裴虽然没什么能力,但断然是不会坑害老朋友的。”

    “陈总,我不是不信你为人,只是这事,我得和老爷子商议下,毕竟我可不像你,是公司的掌权人。”萧奕故意拉远了两人的距离。

    “行啦,萧奕你可别埋汰我了,旁人看不出来难道你还不知道,我就是个架空的傀儡皇帝,没什么实权。比起你这有权无名的,我到更羡慕你。”

    萧奕愣了一下,看向陈裴的目光也更为复杂了许多,与上次相比,这个人就像突然被开了心智一样,不,不如说是野心萌动,野性苏醒了更恰当。

    “实话跟你说,公司里那些老古董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倚老卖老,自以为是,而我家那老爷子更是不把我当回事,一门心思全在我那妹妹身上,若她不是女孩子,也就没我什么事儿了。如果我能谈成这桩生意……”陈裴点到为止,剩下的话不说对方也能明白。

    萧奕对于陈家的家事也有所耳闻,只不过这中间的水太深,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岔开话题,“这件事我会尽快定夺,给你个答复的,还请陈总少安毋躁。”

    “那……好吧,我想你也是明白人,我的提议对于我们两家都有利无害……萧奕你可要三思而后行啊。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送走了陈裴,萧奕揉了揉眉心,这次的陈裴给人的感觉愈发危险。他的提议确实让人心动,而且对于陈家企业来说和千隆这种有名望的大公司更利于发展,站稳脚跟。而陈裴有意与他拉拢关系套近乎,还直接摊牌露底真的只是为了他在公司有所作为,还是另有目地呢,而这主意,是他自己想明白的还是另有他人指点呢。

    帝邺大厦外,一辆香槟色保时捷等待已久,车上的男人带着黑色墨镜,正全神贯注地翻看着手里的照片,用满是老茧的粗糙的指腹抚摸着照片上的人,如数家珍似的小心翼翼的摩擦着照片的每一寸。

    翻到最下面那张褪色甚至刮花的一张初中生毕业照时,他的脸抽搐了几下,看不出来是笑还是哭,面孔因脸上的刀疤显得愈发扭曲了,长长的疤痕如同一条扭动的蜈蚣一样,面目狰狞可憎。

    陈裴从公司出来,不悦地踢了一脚车门。车里的人恍若梦醒,赶紧把照片收进裤兜,下车为他拉开了后车门。身体微倾,“老板,请。”

    “邹麟,别以为你献了几条计策就可以目中无人了,我才是主,你只是仆,给我记住了!”

    “小的不敢,陈少。”邹麟瞥了一眼后视镜里那张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脸,不屑地咧了一下嘴角。

    陈裴轻哼了一声,左右晃了晃脑袋,舒坦的往后一靠,像一摊烂泥一样呈大字摊开,不耐烦地催促道,“开车啊蠢货,你还要长在这里生根发芽吗。”

    “陈少想去哪?”邹麟压抑着心底地那股愤恨,暗暗握紧了方向盘。

    “回家,他妈的,都说恋爱中的女人个个都是FBI的精英,果然不假,周若瑶那婊子处处管着老子,真特么闹心。”

    “那……陈少是想回私人别墅还是……”

    “合着你这只狗没听懂主人说的话是吧。”陈裴微闭的双眼猛的睁开,像一条阴冷的响尾蛇喷洒毒液一样,句句灼心,“你说像你这样又傻又丑的人,怎么好意思活在世上呢。周若瑶那婆娘也真特么有病,会举荐你当我司机。

    邹麟稳稳地开着车,装聋作哑沉默不语。任由他一个人自言自语。

    “我说……你们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此话一出,邹麟猛地一个急刹车,由于惯性陈裴往前栽去,正要破口大骂,却听他开口了。

    “是!我们的确背着你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不过陈少,绝对是让你惊喜的,能绊倒陈家,搞垮萧奕的事。”

    红灯灭了,路灯亮起。邹麟才重新启动,语义不明道,“陈少,您和我开这种玩笑,下属受惊才急刹车的,万一这是高速上失控就……所以还请您……别和小的一般见识。”

    陈裴愣住了,不悦的皱了皱眉,不做声了。这个邹麟虽然是个司机,但来历不明,似乎还和黑道有很深的渊源,惹恼了他自己也讨不到什么好处。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万一哪天他发狠了来个鱼死网破就不好了。

    “对了,你说的那个可以助我一臂之力的人,怎么样了?莫非还要本少效仿刘备三顾茅庐,他肯出山吗?”

    “怎么会,他早就听闻了陈少的大名,一直期待着和您合作。老板放心,很快,他就会与你见面的。”

    A市监狱。

    一个身着囚衣的人犯被押领着走出牢房,等待他的,不是死亡的终结,而是自由的开始,也是复仇的新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