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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筱柒差点被人欺负凌辱的事,发生在得知自己身世的不久,那年顾羽泽刚上高二,按约定那天晚上他理应回家住,顺便接当苏筱柒下晚自习,但由于青春期的逆反心和身世的矛盾,他没有回去。

    高烧不退的苏筱柒被送进医院,他并不知情。只是恰巧同班同学的去医院看外婆,撞见了这才把事情转告给他。

    他慌慌张张地赶到时,苏妈正在陪苏筱柒说话。想开口质问母亲为什么不通知他,但转念一想,自己有什么资格质问。那时,他对苏筱柒住院的原因尚不知情。

    苏妈只是告诉他,晚上着凉冻着了,而她躲躲闪闪的眼神和凄楚心疼的目光却告诉他,这其中有事瞒着他。

    纸包不住火,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没多久,疯言疯语就传开了,中国尤其是校园消息传播之快,堪比核裂变反应,而途中变异之猛,更是不逊色于基因突变,愈演愈烈,就成了多个版本。

    有的说是某学校的某初中女生不自爱,整日和男生厮混,后来三角恋,这女生为了拦架被打伤了住院。有的说,某学校女生私生活不检点,得了性病迫不得已住院。也有说某学校女生意外怀孕住院的,当然也有说,某学生被侵犯,精神崩溃住院的。无论是哪一种,都对苏筱柒百害无一利。

    曾有人评说国人之弊病之一便是,不是当事人就冷漠袖手旁观,甚至落井下石,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他们把别人的悲剧当成自己的谈资,并以此评头论足显现自己的高明和本事。

    顾羽泽无法堵住悠悠众口,只能暗地里找出那些伤害苏筱柒的人。然而,苦于没有证据,那些有嫌疑的学生又一致不承认,更何况没有造成实质性的性侵伤害,学校和警察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彻底激怒了顾羽泽,在找到那个为首的男生邹麟后。他做了玉石俱焚,同归于尽的准备。

    当天他直接拿着一把精致小巧的军刀找人拼命去了,无论是身高还是力气,骨瘦如柴的邹麟都不是他的对手,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人打趴在地上,牙齿也崩落了两颗。

    “你丫的有种就弄死我!只要我还活着,你们就别想安宁。”邹麟吐了一口血水,轻蔑的笑道。

    顾羽泽并没有被他的不屑的态度激昏头脑,而是冷漠残酷的睥睨的着他,冷冷道,“说,为什么要招惹筱柒。”

    “不为什么,只因为我想。”邹麟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擦了下嘴角,挑起一抹恶劣的笑意,“哦~对了,除了我之外,还有几个也对她有兴趣,说起来,你妹妹的皮肤可真光滑,还有胸也软绵……”

    顾羽泽不等他说完,就把他从地上拎起来又是一拳,在邹麟反抗扭打的过程中,无意被对方夺过了军刀,而顾羽泽后背毫无防备,在千钧一发之际,苏筱柒尖叫了一声,趁对方愣神的几秒,他才闪身躲过一劫,并顺利卸了对方的刀。怒火攻心的他完全失去了理智,手里的刀一扬就要朝对方脖子划去。

    “哥!住手!”苏筱柒声音沙哑的吼了一声,睁着惊恐的眼。

    “嘶~”皮肤被利刃隔开的声音,如同绵帛被撕裂的一样,邹麟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捂着半边脸蹲下了身。

    声音落地时,收刀已经来不及,顾羽泽只能控制住力度和临时偏斜了下,才不至于一刀下去切断对方的动脉。等苏筱柒突然放声大哭时,顾羽泽才回过神来。

    看看邹麟,对方如同一条恶毒的蛇,双眼通红带着复仇怨恨的火焰,殷红的血渗透出皮肤表层,顺着指缝滴滴答答地打在地上,如同一地开到颓靡而腐烂的玫瑰。

    “怎么……怂了?来啊,朝着我的脖子,一刀切!”

    顾羽泽笑了笑,极度残忍的淡淡道,“地狱是留给死人的,监狱是给活人准备的。比起飘渺的地狱,人间地狱更适合你。”

    我会亲手送你下地狱,但不是这种方式,也不是这个时候。

    这之后,邹麟被及时赶到的警察和随行的医生带走了,顾羽泽把两人的全程对话录了音作为呈堂供证,而邹麟也自暴自弃似的果断承认了。而他脸上的伤被没伤到筋骨,顶多会在右脸留下一道长疤而已,至于顾羽泽则是以自卫之名开脱,并没受什么影响。

    苏筱柒回家洗了个热水澡就开始收拾行李,明天一早她就要暂时告别Z市,回家过寒假。虽是长假,但要装的东西并不多,一个行李箱绰绰有余。等装的差不多了,她才忽然想起无论去哪都随身必备的东西。

    一把和匕首同等大小的精致军刀。从背包里翻出来,苏筱柒抚摸着上面的浮雕青龙纹络,古铜色的刀鞘,随着年岁渐长慢慢氧化变色,一如往昔褪色的记忆……

    刀是母亲的一个同事送的,原因嘛,是法医经常和手术刀死尸打交道。有人说干这行的戾气重,阴气盛,身边常备把匕首类的辟邪。后来母亲就把刀作为成年礼转赠予了自己儿子。

    苏筱柒住院期间,顾羽泽来陪她也都是行色匆匆眉头不展心事重重的样子。而她出院那天他也没去接她,本身就有点奇怪,等她回到家,正巧撞见他偷偷摸摸地溜出门。一路尾随,不紧不慢的跟着,后来发生的一切都顺理成章。

    或许是太害怕,怕自己再晚一步,哥哥酿成了大错,也怕哥哥被对方所伤,苏筱柒出于私心,她把这把军刀要了过来,说为了是防身,也是为了暂代保管。

    林菁回来时,苏筱柒已经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了。等对方洗漱好躺进被窝,她含糊不清把放假回家住的事交代了一遍才又晕晕乎乎的睡了过去。

    骨节分明的手指温柔地穿过她的头发,泼辣豪爽的林菁目光柔和了下来,如一湖的夕阳,温暖而不灼热。伸手替她拽了拽被子,掖好被角才安心躺了下去,然而眼睛却睁着,了无睡意。

    那个人再过两天就要刑满释放,出狱后是重获新生,悔过自新重新做人,还是愈加堕落,更加疯魔尚不得知。未来的路遍布荆棘,也开满玫瑰,有诱惑芬芳的花蕾,也有致命毒素的果实。

    筱柒,谁也无法护谁一生周全,我只希望,与你同路的人必要时能帮衬一下,最不济是不拖你下水。

    萧奕是值得信赖和依赖的人,但未必给的了你岁月静好,现世安稳。我不会插手你们之间的一切,这是注定的命中注定的缘,无论好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