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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草丛里将这一切尽数听去的穆清脸色忍不住一变⋯⋯若是皇上开始猜忌叶庭柯,那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你说着韩贵妃也真是的!就算是知道了这件事,跑来找朕给她做主不就行了,怎么就跑去坤宁宫跟皇后大打出手呢?”皇上微微叹息,一脸为难的说道,“皇后平时性子那般沉稳,从来都精于算计,怎么这一次偏就一不小心失手杀了韩贵妃呢?!”

穆杉听到这里,心中一片发冷。若是当时她不在坤宁宫里劝架,想必皇后也不会“一不小心”将韩贵妃给杀死吧?!自然,穆杉也是了解韩贵妃的:在这宫里,一个女人最大的依仗就是肚子里的孩子,就算韩贵妃平时再乖顺,再依附皇后,再怎么工于心计,对于自己的子嗣仍然比谁都要在意。

这是一个女人的硬伤!她穆杉最擅长的就是利用女人的内心!她不爱身边这个迟暮之年的老皇帝,也不在意宫中尔虞我诈的权势,更不想要生下龙子,所以在哪宫里,她才是看的最清楚的那一个。

“皇上您不用担心了。您英明睿智,将这消息早早的就封锁下来⋯⋯”穆杉轻轻揉着皇上的手臂和肩膀,搀扶着他徐徐前进,继续说道,“这人嘛,总是有旦夕祸福的,韩贵妃一夜暴毙也是可能的嘛!”

皇上抬手拍拍穆杉的手臂,无奈的笑着摇摇头:“这宫里就数你最单纯,这“一夜暴毙”的说法怎么骗得过韩荣昌那个老头子?!他只要偷偷叫人掀开棺材一看,就知道了。”

皇上说着叹了口气,扶着穆杉缓步消失在穆清的视线之中了。

什么?!

穆清愣愣的待在草丛里,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许久,穆清才从草丛中站起来,缓步走到石阶上,望着皇上和穆杉离去的方向,脑子里一团乱:如果皇上真的怀疑这件事情是叶庭柯从中捣鬼该怎么办?

这一夜穆清都没有睡好,第二日便是祭祀典礼,第三日便是入殓仪式,穆清一直都跟在别的妃嫔身后,规规矩矩的做自己该做的事儿,不敢有半点出挑,回京的路上,她也坐了自己的马车,并没有和叶庭柯一起。

只是,她并不知道有两双眼眸一直在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一双妖媚幽深,却含着浓烈的情绪,一双爽朗算计,却带着淡淡的狠辣。

韩贵妃一死,韩家和二皇子算得上是彻底决裂了。不能取之,便除之!二皇子就是这样一个冷漠阴狠之人,他既然觉得韩荣昌不能够一起谋大事,便决定对他们下手了。

只是,这朝堂之中的风云变幻,在柴房里的穆清已经并不在意了。自从她知道叶庭柯算计韩贵妃以后,似乎已经想明白了他要做什么。所以,乖顺的待在房间里,该吃吃,该喝喝,没事跟守门的下人唠唠嗑,小日子过得也算是惬意。

“侧王妃,莫说小的说您⋯⋯您这脾气真的要改改了。王爷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的千岁爷,您就跟王爷认个错不就出来了吗?干嘛死撑着啊!”跟穆清呆的时间久了,门口看守的下人也算是熟识了,忍不住开口劝说。

穆清瘪瘪嘴,隔着门有些不舒坦的翻了个身:“姐姐的世界,你们不懂!听说这几天后院那几个女人跟韩依云折腾的挺厉害的?”

“侧王妃⋯⋯”

“哎呀,好了好了,我这就去跟叶庭柯认错!”穆清一咕噜爬起来,抬手理了理自己乱草一样的头发,眼睛咕噜噜转了好几下,敲门说道,“去叫叶庭柯过来,就说本王妃知错了,求他原谅。”

外面的下人被穆清忽然改变的态度吓了一跳,呆愣了半天没有反应,半晌,才迟疑的拍了拍柴房的门,对着里面的穆清疑惑的问道:“侧王妃⋯⋯您说什么?”

穆清郁闷的瞥了一眼门外,对于这个下人也是服气了,平时自己不想去认错的时候,天天劝说,听的她耳朵都要起死茧了,今日自己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准备跟叶庭柯认错,却没有想到这下人还怀疑上了。

“我说⋯⋯去叫叶庭柯过来!”穆清没好气的重复一遍。

下人眼中一喜,激动的说道:“侧王妃,您等等,我这就去!”他在王府做了这么多年的下人,自然看的出来自家王爷对这个侧王妃的不一样。跟着穆清相处了这段时间,他也挺喜欢这个小丫头直来直去的性子,对于她时不时的直呼王爷的名讳已经见怪不怪了。下人快速奔走到叶庭柯书房的时候,却被关谷杰子拦在了外面。

“王爷正在见重要的贵客,你先候着吧!”关谷杰子目不斜视,语气平淡而强硬,让下人一时间不知道该留下还是该回去禀告穆清。

书房内,叶庭柯正在和宋世均举旗对弈,同样吸引人的两个男人,骨子里却是不一样的气质和光华。叶庭柯妖媚邪佞,攻于算计,做事情冰冷果断,从不给自己留后路。宋世均却悲天悯人,温柔睿智,做事情牵绊更多,自然也时常因为很多东西而有所顾忌。显然,棋盘上的棋局来看,叶庭柯更胜一筹。

叶庭柯缓缓落下最后一子,将宋世均逼的无路可退,然后微微勾唇,略带柔媚的嗓音缓缓响起:“宋公子,你输了。其实,你本来可以赢我,至少,可以是平局,可是你想的太多,反而忽略了最有利的进攻。”

“我与王爷本就不一样,不过输在王爷的手里,宋某心服口服。”宋世均缓缓扔下棋子,一颗一颗的让它落在棋盘之上,面色依然淡雅清远,让人无法触及他的内心深处。宋世均对任何人都是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让人不由自主的觉得他很容易亲近,其实,他与任何人的交往都带着一片淡淡的隔阂,用那温柔悲悯的笑意取代,不知真心还是假意。

似乎,这天下间能够让宋世均那双眸子里出现别的情绪之人,只有穆家四小姐,穆清姑娘了!只可惜,穆清终究不是宋世均的女人⋯⋯

“宋公子倒是一个喜欢审时度势的妙人。”叶庭柯嘴角依然挂着那么深邃又魅惑的笑意,似真似幻,带着淡淡的诱惑,他缓缓端起棋盘边上的茶盏,品了一口,然后继续开口说道,“看样子二皇子要和韩荣昌斗上一段时间了!”

宋世均依然是淡淡的模样等待叶庭柯的下文。他与叶庭柯之间从来都是这样,谈不上针锋相对,也绝对算不上朋友。他帮叶庭柯,也不过是只言片语,直捣要害,从来不会多言多语。毕竟宋世均之所以帮叶庭柯,不过是为了宋家人对天皇星的使命,当然更重要的是宋世均对穆清的情谊,与任何私人交情无关。

“韩荣昌又从韩家挑选了一个人送给父皇⋯⋯啧啧,还真是沉不住气啊!”叶庭柯挑了挑妖媚的眼眸,笑意深邃魅惑,变得更加晦暗,“那现在本王要做的事情就是坐山观虎斗了?”

宋世均淡漠的抬头,盯着叶庭柯好一会儿,有些许走神。他自然听到了这些日子京城愈演愈烈的传言,也知道叶庭柯和韩依云之间你侬我侬的情况,可是⋯⋯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穆清的消息了。他每次来安平王府都会刻意走的很慢,却从来没有见到过穆清一次。宋世均忍不住替穆清担心。

叶庭柯抬眸,看着宋世均那欲言又止的表情,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了然,嘴角露出一抹深邃的笑意,开口继续说道:“宋公子放心,我是绝对不会亏待侧王妃的⋯⋯我叶庭柯虽然攻于算计,但却是一个信守承诺之人。”

宋世均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愕然,轻轻的垂眸:他有表现那么明显吗?

“王爷⋯⋯这个时候,还没有到你可以坐收渔翁之利的时候,两人之间的矛盾虽然已经根深蒂固,但是还没有到谁必须除去谁的地步。”宋世均微微凝眉,开口说道,“以我对右相性子的揣度,他是不会为了一个韩贵妃而和皇后一党翻脸的。所以还请王爷安排我合情合理的去见二皇子一面。”

叶庭柯笑意流转,缓缓点头。

“既然没有别的事情,宋某就先行告辞了!”宋世均缓缓起身,走了几步,转头看向叶庭柯,淡然平和的开口说道,“我会在穆家等王爷的消息的。”

叶庭柯笑着点头,目送宋世均离去,许久,他脸上的笑意一点点的变淡,最后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痛楚。他想了想这个月的日子,忍不住看了一眼柴房的方向:若是早知道自己会对那个丫头动心,他是不是还会对穆清下控魂散的毒呢?!是不是,从一开始,他叶庭柯与她穆清之间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可能?

半晌,叶庭柯缓缓收回目光,正巧见到关谷杰子领着看守柴房的下人走了进来。

“属下拜见王爷!”关谷杰子单膝下跪,对着叶庭柯行礼。

下人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对着叶庭柯磕了个头,然后跪直身子,对着叶庭柯禀报道:“王爷,侧王妃说她知道自己错了,要小的过来请您,说是要当面对您道歉。”

“知错?”叶庭柯微微挑眉,眼中一片淡淡的深意,他可不觉得穆清是这么容易就会对自己低头的性子。似乎,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很了解穆清骨子里的秉性了。明明,穆清善于伪装自己的本性,善于讨好他,善于小小的算计⋯⋯

可似乎,他总是觉得,穆清骨子里是善良天真的。叶庭柯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缓缓起身朝着柴房而去:既然这丫头已经有了自己的小算盘,他就顺了她的意思,又如何?毕竟穆清已经因为自己受了这么多苦了,他又何必再予她为难?!

下人领着叶庭柯到达柴房门口的时候,穆清已经失去所有的耐心了,躺在边上,似乎已经睡着了,流着口水,打着呼噜,似乎还说了几句叫人听不懂的梦话。

叶庭柯叫人打开了柴房的门,缓步走了进去,轻轻俯下身子,抬手将穆清给抱了起来,看着自己怀里猫儿一样的小小丫头,忍不住微微一笑,眼中一片淡淡的柔和与清雅。半晌,叶庭柯才从穆清的脸上将目光移开,从未有过的温柔。他抱着穆清缓步往外走,柔情似水,仿佛融化了整个岁月。

下人呆愣愣的站在原地,望着叶庭柯抱着穆的背影,看着他们远去的方向,半晌不知道作何反应,许久,才微微凝眉,喃喃自语:“刚才不会是我眼花了吧?王爷怎么会对侧王妃那么温柔?一定是……我眼花了。”

“你没有眼花!”边上忽然响起一个清淡而带着点点柔美的女人声音,吓得下人猛地回过头去。

“小的该死,小的不该枉议王爷,请王妃恕罪啊!”下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韩依云一个劲的磕头,满脸后悔。他刚才就不该自言自语的,怎么就没有意识到身后有人呢?

半晌……韩依云才轻轻一笑,敛尽眼中所有情绪,缓缓伸出自己细白的手臂扶起跪在地上的下人,柔声说道:“你何错之有?本王妃也不是什么喜欢怪罪别人的主子,既然这柴房没有侧王妃在了,自然也不用人守着了,你便下去吧。”

下人心中微微感激,对着韩依云一个劲的磕头,然后缓缓离去了。

韩依云望着叶庭柯和穆清一起离去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哀伤:穆家四小姐才是你心中真正在意的人吧?其实,我韩依云不过是你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对吗?

“小姐,您在想什么?”边上的贴身丫鬟看着自己家小姐微微失神的模样,有些不解:这王爷自从新婚以后便独宠自己家的小姐,几乎夜夜去自己家小姐的院子里,对自己家小姐的所有要求几乎都会满足……怎么小姐反到不开心了呢?难不成她是嫉妒刚才王爷抱侧王妃回院子?

丫鬟忍不住疑惑:自己家小姐向来都是知书达理之人,怎么会这么善妒呢?

“没什么,走吧,先回房!”韩依云估计今天夜里叶庭柯是不会来自己的房间里,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哀伤,匆匆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一进屋便遣退了自己房里的所有下人,褪去了自己的面纱换上了夜行衣,悄然往丞相府飞身而去。

此时,天色刚晚,丞相府依然灯火闪耀,气派万千,叫人不敢逼视。韩荣昌正坐在太师椅上,在自己的院子里乘凉,他眉头微微轻蹙,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为难的决定,全然没有当初的老练与精明。周围没有任何侍从和下人,安静的让人觉得有些凄凉。但是,右相绝对不是一个温柔慈祥的和蔼老人,他眉宇间不经意露出的一丝狠辣和算计,才能说明这些年朝堂风雨中摸爬滚打的那些个经历。

“爷爷?!”忽而,安静的风中夹杂着一丝非比寻常的响动,一个身段娇好的女子破空而来,落在韩荣昌的面前,眼中一片淡淡的愧疚。她当初不该任性的想要嫁给叶庭柯,一心想要得到他的真心,而违背爷爷当初的计划。

若不是她,韩家也不会到今天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吧!

韩依云是在回来的路上才想明白很多东西的……包括花轿的弄错那次,想必也是出自安平王爷的手臂吧!她眼中有淡淡的悲凉,心中更是难受不已。想不到自己背弃了家庭,背弃了自己身上的使命,背弃了所有,一心追逐那个男人而去,最终换来的却是这种结局。

“依云,你本是我韩家最聪慧的姑娘……也是爷爷最宠爱的孙女,却偏偏为一个情字沦陷至深,还真是和你的奶奶当初一模一样啊!”韩荣昌是个狠辣的男人,也是个附庸权势的男人,更是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权臣。可是,他却也是一个曾经为情所困的男人。在很多年很多年以前,他也曾和韩依云一样傻过。

韩依云忽然“噗通”一声跪在韩荣昌的面前,忍不住开口哀求:“爷爷,难道我们韩家就不能依附安平王爷么?二皇子虽然也颇有韬略,但是却气量狭小,不堪大任啊!若是我们韩家另择明主,定然会保的一时太平啊。”

韩荣昌微微一笑,眼中一片淡淡的苦涩:“依云啊!我们韩家谁都可以依附,却绝对不能依附安平王!爷爷知道……从你十三岁见过安平王的那次开始,就已经对他芳心暗许了。虽然爷爷从小到大什么事情都顺着你,但是唯独这件事情不可以——你可知道原因?”

“依云不知!”韩依云对着韩荣昌轻轻磕头,眼中一片不解。她似乎也感觉到叶庭柯每次看她的目光似乎隐隐含着什么的东西。

那是一种隐藏的很深很深的恨意!尽管,韩依云一直在告诉自己,那只是一种错觉,但是,她知道……那不是。

“因为安平王的母妃就是你姨母韩贵妃和皇后合伙逼死的。当年皇上太过宠爱安平王的母妃以至于整个后宫流言四起,前朝也人心惶惶,民间有叛匪伺机而动。先帝既然将大越朝交到爷爷的手中,我又岂能坐视不理?”韩荣昌无奈的摇摇头,“奈何老臣三番四次进言都被皇上以各种理由挡了回来……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

韩依云脸色微微一白,盯着韩荣昌,眼中染上了泪光:“那……那……那王爷他知道这件事情吗?”

“我并不知道……也许是报应!”韩荣昌无奈的摇摇头,眼中有些感伤,可能是因为人老了,所以便没有了当初那股子狠劲,“不然那场火又怎么会让牙牙学语的你毁了半面容貌呢?”

韩依云身子一抖,抬手不经意摸向自己的侧脸。她自然知道韩荣昌口中的那场火,指的是十七年前烧毁宓娘娘(叶庭柯母妃,前文有提到过)尸体的那场火。那个时候韩依云刚刚出生不久,会爬了……正巧被自己的父母带着来宫里拜见韩贵妃。却没想到刚刚走到宓娘娘的院子就被大火给卷了进去。

最后,父母用身体紧紧为她挡住大火,将她送了出去,可是父母却……葬身火海。虽然并没有什么烧伤,可是半面脸上却留下了矿泉水盖子般小小的一片伤疤。随着年龄增长,韩依云伤疤也渐渐长大,变成了现在三指宽的一小片。

“本来,我就因为自己的容貌而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却没有想到即使我有惊天美貌,却也无法站在他身边,既然如此,那爷爷就当没有我这个孙女吧!您毕竟是要和王爷站在对立面的。依云已经嫁做他的妇人,自然要与他荣辱与共,叩谢爷爷养育之恩。”韩依云眼中留下泪水,对着韩荣昌磕头。

韩荣昌起身,忽然老了许多一般,对着韩依云摆摆手:“走吧走吧,走了也好!”

韩依云本来是韩荣昌招回来的,却没想到事情还没有问,就惹来这么多的回忆和感伤。韩荣昌也没有想要问下去的必要了,毕竟,韩家走到这种地步也不算什么。他韩荣昌什么风风雨雨没有经历过?

韩依云缓缓起身,柔声说道:“爷爷,从一开始王爷娶我便是离间计,到后来借我之口间接转述二皇子对韩家的意见也是。甚至对我故作宠爱,让人在京城散布谣言……也是故意让二皇子以为我与他感情十分牢固。所以我怀疑这一次姨娘的死,也是王爷暗中操纵的……爷爷,依云能帮韩家的就这么多了。您,保重。”

韩依云说完,飞身离去,此时夜色已浓。初夏的天气本来不够暖和,这会儿被寒风一吹,韩荣昌倒是觉得有些发冷。半晌,他眼中染上了一片淡淡的决绝和冷色,昏黄的老眼透出一抹精明的光。

“来人啊,给二皇子府上送拜帖,就说老夫明日午后要去拜访。”韩荣昌对着院子外面候着的下人朗声说道,语气干练,全然没有刚才的慈祥和柔和。

韩依云飞身回到安平王府的时候,时候已经不早了,她换上睡衣,轻轻推开窗户,看向穆清的院子,嘴角喃喃自语:“王爷,既然这一切都是韩家欠你的,那我便用一生来偿还,可好?”

许久,她收回目光,缓缓关上房门,轻轻摸上自己的脸颊,眼中闪过一丝暗恨。她一直都不相信当年宓娘娘宫中的那场火是天灾,她一直都在寻找纵火之人的蛛丝马迹,尽管皇上一直宣称调查结果是意外,可是……韩依云天生聪慧,随着她长大成年,渐渐对这件事情越来越怀疑。经过好几次宫中的试探,韩依云隐隐觉得那场火并没有那么简单。

“总有一天我会找出放火之人,父母的血海深仇,躲容貌的痛恨苦楚,我会一一换给你!让你也好好尝尝这些年我韩依云所经历的疼痛。”韩依云捏紧拳头,狠狠说道,几乎要将牙齿咬出血迹。

她绝对绝对绝对不会放过纵火之人的。

穆清院子的叶庭柯忽而凝眉,觉得脊背爬上一股子没来由的冷气,撩的他心中有些烦闷。习惯性的转头向着床上的穆清砍过去,正巧对上对方迷茫的一对眼眸,似乎还带着几分淡淡的娇嗔,叫人忍不住想要捏捏她的小脸。

“我还在做梦吗?”穆清自言自语的抬手揉揉自己的眼睛,然后缓缓闭上眼,喃喃自语,“明明是在柴房睡得!估计我是还没有睡醒呢!”

说着,穆清又翻了个身,脸朝里面,用屁股对着叶庭柯,一把抱过被子,继续闭上眼睛培养瞌睡去了。

“侧王妃的瞌睡还真是多呢,本王看你是这段时间在柴房睡得糊涂了吧?刚才是谁叫人去找本王说是有话对本王说的?”叶庭柯嘴角勾起,露出一个魅惑柔情的笑意,半晌,才轻轻翻了一页自己手中的书,继续开口说道,“怎么?侧王妃睡一觉就什么事情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