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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风从外吹了进来,刚好吹得门口屋檐灯笼中的烛火颤动。

    像是打下了几簇鬼影在地上。

    蔚擎看着百福震惊的神情,没有点头,但是那神情和眼神已经默认。

    “这……这……这怎么可能呢?”百福惊得都快字都连不成句了,“那穆文钦可是穆小姐她大伯!是她父母的大哥!”

    蔚擎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垂眸,望着那门口随风晃动的影子,眸色暗沉,“在穆家这种大户人家,这样的事,有什么稀奇的?”

    顿了顿,又瞥了百福一眼,“这些年,你看到的还少?”

    “可……可……”百福满脸纠结,结结巴巴半天,说出一句没法反驳的反驳的话,“可他们都是穆老夫人一个人的孩子,身上流的血是一模一样的呀!跟老家的那些姨太太情况是不同的呀!”

    “是呢!”蔚擎冷笑一声,“流着一样血的亲兄弟都这样,更何况是我家那些个姨太太的?”

    见蔚擎浑身笼罩着低沉的气息,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百福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二爷……”

    两人沉默。

    风烛残影,尽在眸底晃动,一抹剪影入眼底。

    “那二爷……”好一会儿,百福讷讷开口,迟疑地问到,“这事儿……要不要告诉穆小姐?”

    蔚擎垂眸,沉声,“不。”

    这事,跟她的杀父仇人还在世的情况不一样。

    就算她对穆文钦没有多少感情在了,但毕竟都是穆家的人。

    而且这事的关键,不在于她对穆文钦下不下得去手,而是……他杀害穆栀父母的事,俞子美肯定知道。既然俞子美把他保了出来,还连带宋景林把真相尘封起来,说明俞子美肯定是知情的。

    这也能够说得通,为何穆家的人独独穆文钦要一个人远赴上海生活。

    很明显,俞子美失去了一个儿子,不想再失去唯一的一个儿子,所以就算是穆文钦杀害了穆栀的父母,也选择让他活下来。

    可穆栀要是知道,要面临的就不是替父母报仇,还要面临的是如何面对俞子美。

    不管如何,一旦这层窗户纸捅破之后,不管结果如何,俞子美和穆栀两个人的祖孙情谊都会受到伤害。

    一个是最敬爱的祖母,却纵容杀害她父母的凶手。

    一个是她最宠爱的孙女,却要跟他唯一的儿子仇恨以对。

    两人不管是谁,都会受伤……

    “可这毕竟穆小姐……”想知道这个真相已经好多年了。

    见蔚擎抬眸瞥了自己一眼,百福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然后小心地说出自己的顾虑,“先前穆小姐就听说了这个地方,她肯定也会想办法进去的。卷宗就在里面,就算您不说,她若是去了,也会知道的……”

    “倘若以后穆小姐知道二爷您,早就知道了真相,但是却一直瞒着她,她会不会……?”百福一想着穆栀那暴脾气,心里是有些后怕的,毕竟自家二爷这追妻这路上太艰难,这还要自己设置障碍,岂不是难上加难了?

    到时候这媳妇儿还能不能娶到了!

    蔚擎沉吟许久,说,“能瞒一阵是一阵吧。”

    至少不是现在……

    “那……”百福一个旁观者听到这消息,都是觉得难以接受,更何况穆栀本人,虽然也知道蔚擎说得有道理,但却隐隐有种不告诉穆栀,之后会出大事的感觉。

    但既然蔚擎这么吩咐,他也就照做了。毕竟二爷是主子,他是下人,何况二爷总能考虑到他想不到的顾虑,听二爷的没错就是了。

    他点了点头,“那我现在先去给老家发个电报,说东西拿到了?”

    “慢着!”蔚擎叫住百福。

    百福顿住脚步回头看向他,等待吩咐。

    “百福。”蔚擎确实直起身,看向百福,面色认真,神情严肃,“你跟着我多久了?”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百福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回答到,“十三年了。”

    蔚擎颔首,又问到,“你觉得,你是老家的人,还是我的人?”

    蔚擎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很平静地神色,但是看得百福直觉压力迎面袭来。

    “二爷这话什么意思?”百福皱起眉头,疑惑不明。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这样平静地望着他,像是就要等他这么一个回答。

    百福有些茫然,但还是回答,“我自然是二爷的人。”

    “在老家,和我之间,如果只能选一个,你听谁的?”蔚擎也不着急,就一句一句慢慢地问。

    百福望着蔚擎,突然语塞。

    反应过来蔚擎说的话的严重性,也立马敛神,“自然是听二爷的。”

    蔚擎颔首,“那就先把拿到东西的事瞒下来。”

    百福迟疑地顿了一下动作,想问为什么,但是见蔚擎紧锁的眉头,也就咽了回去,点头说好。

    “那……我去给二爷准备点吃的。”

    说完,百福离开了房间。

    等百福走后,蔚擎盯着门槛上婆娑而动的影子,缓缓抬起手,放在胸前,陷入了沉思。

    他摸着怀里从那地下室临摹出来的陵城军事布防图,并没有因为拿到了一年多来一直努力想要取得的喜悦,而是心一下一下往下沉。

    现在南北各方的军阀,各自盘踞势力在一处。

    已经有不少地方开始了争抢霸图,不过这还只是开始,多数都只在南方的各自就近的吞并,还没有发展到南北方的决裂。

    但是陵城这个地方,如果南北方军阀一旦开战,是首当其冲的地方。

    一旦他父亲决定南下,那跟陵城对上,是必不可少的一战。

    这也是他为何南下,留在的地方选的是陵城。

    拿到陵城的军事布防图,这对以后交战迅速地结束战役有决定性作用。

    可是他也知道,一旦他父亲知道他拿到了这个布防图,就会立马着手去准备对陵城发动的计划。

    这跟他原本的想法是有出入的。

    他来这里,也是预料到,战争是不可避免的,他来这里,是为了避免以后一旦战争触发后处于劣势地位。

    本来拿这布防图,还有一个担心的就是,若是有朝一日陵城主动北上,他们迎战的话,也不至于太过被动。

    蔚擎没有想过要主动南下,他没有那么大的雄心壮志,只是不想自己的处境届时太过难看。

    可他没有,他父亲是有的。

    这个东西,他可以拿,但是不能交。

    突然,蔚擎也不知道,自己去拿这个布防图,到底对不对了。

    ……

    翌日。

    穆栀一大早便带着礼物去送詹姆斯。

    到饭店门口的时候,刚好碰见穆文钦饭店的侍者把他的行李箱子往外搬。

    “大伯。”穆栀笑着打了一声招呼。

    看着穆文钦那好几大箱子的行李,心里说不出的不舒服。

    先前,他在家里最开始说的是,只是回来参加奶奶的寿宴,过几天就会回去。

    但是这么多行李,而且现在还是夏天,哪里是几天的行李,分别是好几个月的行李了。

    不过他是长辈,而且本来就是穆家的人,别说几大箱子,就是几大车的行李搬回家也是应该的。

    穆栀便没有多想,见他疑惑地望着自己,怕他以为自己是来接他的,倒是闹出尴尬,便先说到,“今天詹姆斯回国,我来送送他。”

    说完后,她又补充到,“大伯需不需要帮忙?要不我给大哥打个电话,让他来接您?”

    说完后,就连穆栀也愣了一下,她竟然跟穆文钦说这样的客套话。

    这样类似的话,她就是对宋锡儒他们都没说过。

    “不用。”穆文钦摆摆手,笑着说,“我就是想着自己早点搬回去,省得再晚些时候,麻烦你大哥他们。”

    穆栀恍然状地点了点头。

    然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笑着望着穆文钦,穆文钦笑着望着她,气氛突然有些尴尬。

    还好詹姆斯办好离店手续从里面走出来,看见她,惊喜地朝她扬手:“zhi!”

    走近,看到穆文钦,又取下帽子,跟他打了个招呼,“穆先生。”

    随即也没有等穆文钦回答他,便转头看向了穆栀,笑着问到,“你怎么来了?!”

    “来送你呀!”穆栀笑着身体往旁侧了侧,叫过司机替詹姆斯拿行李放到车上,“走,我送你去车站。”

    詹姆斯欣然答应。

    他随行的仆人坐上了副驾驶座,他和穆栀坐在轿车后座,其余的人说是在交易武器之后,就已经先行回国去了。

    “哎!停车!”詹姆斯突然叫到。

    司机停住车,穆栀疑惑地看向他,“怎么了?”

    “那个!zhi!就是前两日你带我去吃的!我买一份再带走吧!”詹姆斯指着车外摊煎饺的小摊,“那味道真是棒极了!”

    “当然可以。”穆栀失笑,叫司机下车去买了一份。

    詹姆斯接过说了一声谢谢,迫不及待地喂进嘴里,咀嚼了两下,满足的同时也失落着。“真的是很好吃,不过没有上次你带我去的那位老人做的好。”

    “那是自然,六婆的手艺可不是旁人能够达到的。”穆栀的语气中尽是骄傲,看到詹姆斯眼里的有些失落,她道,“好了,下次来的时候,你带上你们城堡里的厨子来,我带他去叫六婆传授厨艺,这样,你在伦敦也可以吃到了?”

    听后,詹姆斯立马两眼发亮,“这个主意好!”

    车继续地往前行驶。

    因为詹姆斯对时间观念还是很强的,所以来到车站,时辰还有点早。

    下人跟着司机去后面取行李,詹姆斯跟穆栀站在旁处告别。

    “这两天,我知道一句话,叫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詹姆斯笑着说,问穆栀,“用到我们现在这个情况,是可以的吧?”

    穆栀诧异地挑眉,笑道,“是了,这是用于送别的诗。”

    笑了笑后,还打趣詹姆斯道,“我觉得,詹姆斯你回去修好课程后,可以再修一个关于我们国家文化的课,我保准你是你们专业最厉害的!”

    闻言,詹姆斯愣了愣,微微偏头,状似思索了一会儿,一本正经地回答,“我觉得也是!”

    话落,两人对视一眼,都情不自禁笑了起来。

    “诶,我的行李里没有这个盒子。”詹姆斯笑着目光扫过下人,看到下人手里捧着的盒子,说到。

    “哦!”穆栀看了一眼,笑着解释,“这是奶奶给你哥哥准备的礼物。说是寿礼的回礼。得由你再带回去了。”

    “zhi……”詹姆斯皱起眉头,望着穆栀的笑脸,“你知道送贺礼并不是要回礼的。那是我哥的心意,希望你不要……”

    “正因为是你哥的心意,所以我和奶奶才选择把它收下。不然依着我的性格,早就给你退回来了,不是吗?”穆栀看着詹姆斯,言辞恳切,“你说了,我知道,你替我谢谢你哥。在伦敦,认识他真的很好。也希望他一切安好。”

    她侧过身体,手朝那礼物的方向抬了抬,“我们家不过是个经商的,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珠宝,这份礼物呢,是我爷爷在世的时候收藏的,里面也包含了我的心意和我们穆家的感激,希望你哥也能喜欢。”

    “zhi……”詹姆斯唤了一声,然后又叹了一口气,苦笑道,“你总是这样。”

    总是把别人爱慕的心意拒之门外,一点机会都不留。

    其实那颗红宝石,在拍卖的时候,他同他哥坐在一起,当时他哥看见的第一眼,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颗宝石,拍下来给zhi做结婚时候项链的坠子,很棒有没有?”

    即便那个时候,穆栀已经回了国,也说过家中有事近期不会再去伦敦。

    甚至穆栀已经委婉明确地拒绝过他哥许多次,他哥哥还是情不自禁地想起她,想把好的都给她。

    那天在艳阳天,穆邵礼的话,他打了越洋电话给他哥哥,那天晚上,他哥哥什么都没说就挂了电话。

    第二日又早早地打了回来,告诉他,让他把那颗红宝石赠给俞子美做贺礼。

    他答应后,他哥哥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问了一句,“她过得好吗?”

    在他说,穆栀过得很好,有奶奶的宠爱,哥哥们的疼护,还有许多朋友插刀相助的时候,他听到他哥哥放心地说了句,“那就好。”

    他哥哥在挂电话的时候,最后两秒,让他带他祝她一切安好。

    他明白,这颗红宝石的转送,就意味着,他哥哥对穆栀的放弃。

    就像穆邵礼说的,他们是不会让穆栀远嫁的,更不谈嫁到伦敦。

    而他哥哥有他应该有的责任,不会也不能为了穆栀放下。

    既然不能,做不到,就只能到此为止,祝愿安好。

    “怎么了嘛!是在不开心,只给你哥哥准备了礼物,却没有给你准备吗?”詹姆斯的语气,想说的话,穆栀怎么会不清楚,她却只能假装不知道,不清楚。

    她笑着抬手拍了一下詹姆斯的肩,从荷包里取出一块玉来,塞到詹姆斯手里,“喏,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詹姆斯细细地看了好一会儿玉,“这上面?”

    “这是观音娘娘。”穆栀回答,然后解释说,“我知道,在你们的国度,信仰的是上帝。在我们国家呢,信奉的是佛。不过呢,我们这里,有个习俗叫男戴观音女戴佛。”

    “意思就是呢,男人佩戴观音在身边,能够得到佛光的庇佑。”穆栀见他似乎有些犹豫要不要收下这个礼物,她将他的手指蜷缩在一起,把手推向他那边。“你呢,还是信仰你的上帝,这块观音玉呢!是我去寺庙里开过光的,很灵验的,就当我在祈祷,让观音庇佑你免于危难。你信仰你的,我信仰我的,两不冲突嘛!”

    詹姆斯想了想,似乎是这么回事,便笑着收下了,“就知道zhi对我好了!”

    看了看时间,“哎呀,应该快要检票了,我得走了!”

    “嗯。”穆栀点点头,“我看着你走。”

    说着,她抬手朝詹姆斯挥了挥手,以示再见。

    谁知道,这家伙,走了两步,又突然转回来,面色严肃地问她,“对了,一直没有问你,你跟那位蔚先生,是什么关系?”

    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让穆栀有些懵,一时间没有想好怎么回答,要不要回答。

    詹姆斯见穆栀犹豫,也没有强迫她,只是跟她说到,“你不愿意说没关系,不过你记住就是了,以后你要是再同他接触,你要小心些,他是一个危险的男人!”

    说完,他没有给穆栀反应的机会,抬手拍了拍穆栀的肩,说了句,“再会!”

    然后便折身进了车站。

    留下穆栀一个人在车站门口,因为他的话,站了好久。

    朝阳渐渐升起,日光由柔和到强烈。

    穆栀脑子里突然有些浑浑噩噩,这不是第一个人让她小心些蔚擎。

    最开始是她大哥二哥,后面是她奶奶,现在是詹姆斯……

    穆栀不明白,蔚擎到底有什么可怕的,值得大家都这么叮嘱她。

    她摇了摇头,把这些乱糟糟的想法甩了出去。

    回家的路上,穆栀坐在车里,望着街巷。

    也不知道是不是才送走詹姆斯的缘故,穿过街巷,倒是想起了这些天带着他胡吃海喝的样子,顺带想起了以前在伦敦他带着自己四处玩耍的时光,还有他的哥哥,那位成熟又绅士的伯爵,亦师亦友。

    她的头轻轻地靠在车窗,想起从前的一些快乐时光倒是情不自禁上扬起笑意。

    真是怀念呐!

    都说,一个人只有在不快乐的时候,才会自己想起往事的种种。

    穆栀有些疑惑,她不快乐吗?

    她细细地想着,想着回国的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有好多好多,多到她想起的总是些糟心的。

    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拉回思绪。

    收回目光,却无意间瞥见两个熟悉的身影,一男一女,并肩而行。

    “开慢点。”穆栀突然叫住。

    司机立马减慢了速度,缓缓前行。

    穆栀看着不远处,宋秋歌穿着一袭长裙,踩着小高跟,还精心地去做了头发,手捧着一束矢车菊。

    宋秋歌几乎穿的都是男装,就是她,这么多年,看宋秋歌穿女装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可是她现在,确实精心打扮,盛装出席,在跟另一个男人约会。

    她看见了,跟宋秋歌约会的,不是她大哥,而是当初宋秋歌的救命恩人——杜靖安。

    宋秋歌跟杜靖安在一起了?

    难道是大哥跟宋秋歌说了当年的真相,宋秋歌还是选择去找她的救命恩人了?

    可是她不是说她喜欢的是自家大哥吗?

    如果不是,那又是为什么,就连宋景林都叫不动她去打扮的人,此时却是打扮得这么好看?

    为了杜靖安吗?

    以前她是只会为穆邵卿做这样的事的!

    可是现在又是为了什么?

    无数个问题,从她的脑子里一涌而出,一瞬间,头脑像是要炸裂了一般。

    车速终究要比步行的速度要快,车子与宋秋歌和杜靖安两人擦肩而过。

    穆栀回过头,望着杜靖安和宋秋歌两人,有说有笑,折身进了电影院。

    直到看不见两人,穆栀才坐好。

    司机小心地唤了一句“小姐?”请示。

    “没事了,你开吧!”穆栀回到。

    回到穆家,穆栀径直跳下了车。

    今天俞子美没有出门,除了穆邵礼大家都坐在大厅里。

    穆栀上前跟俞子美和穆文钦打了声招呼,然后上前,拉过穆邵卿就往外走。

    直到拐到花园,穆栀才停下脚步。

    倒是穆邵卿好久没有见过穆栀这个样子,担心地问到,“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吗?”

    “是啊!发生大事了!”穆栀急得不行。

    穆邵卿一听,就以为穆栀又闯祸了,“出什么事了?你有没有事?受没受伤?”

    然后不待穆栀回答,便立马跟她说,安抚她,“别担心,有大哥在,不会有事的。”

    “什么呀?”穆栀没好气地打断。

    然后反应过来穆邵卿想的是什么,好笑地问到,“大哥你不会以为我又闯祸了吧?”

    穆邵卿:……

    神情明明白白写着,不然呢?

    “不是!”穆栀着急得不行,给他这么一打岔,哭笑不得,“不是我,是你!”

    “我怎么了?”穆邵卿莫名。

    穆栀张口就准备告诉他自己刚刚看到了什么,可是转念一想,不能说的太直接,选择循序渐进,然后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然后问到,“你有没有跟秋歌姐姐说当年的真相?”

    穆邵卿闻言,沉默了。

    “有没有嘛!”这样子,都快急死穆栀了。

    “还没。”穆邵卿回答,但是又怕看到自己妹妹失望的眼神,想要解释,“我觉得……”

    谁知,他看见穆栀听到他说没有后,反而松了一口气。

    于是他更加莫名了。

    几秒后,穆栀又皱起了眉头,看向他,“那为什么我刚刚回来的时候,看到秋歌姐姐在跟杜靖安约会?而且还进了电影院!这个时候电影院开门了吗?”

    闻言,穆邵卿失笑,“你就为这事儿?”

    “什么叫这事儿?”穆栀皱着眉,撇着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神情,“那是我未来大嫂!她现在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正在跟另一个男人约会!我能不急吗?”

    说完,看着穆邵卿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穆栀更郁闷了,“不是大哥!你怎么不着急呢!万一秋歌姐姐跟杜靖安在一起了怎么办?!”

    “如果……他们在一起,那也是命。权当一切都是应该的吧!”穆邵卿感慨了一声,然后看了穆栀一眼,“好了,这个事我知道,你就别操心了!”

    “什么叫一切都是应该的!我知道感情的事,强扭的瓜不甜,但是既然两情相悦,就应该主动去争取啊!”

    “好了,小栀。秋歌跟靖安这次出去,我知道。也是我劝秋歌打扮成这样去的,另外呢,电影院现在还没有开门,不过我跟电影院的老板说过了,这个时间给他们包一个场,让他们两个人好好地看个电影。”

    “为什么呀?”穆栀一脸惊呆。

    “因为上次秋歌跟靖安去看电影,中途有事,给耽搁了,没看成。”穆邵卿解释。

    “谁问你这个了!”穆栀觉得,她要疯了,她怎么突然就不能跟她大哥好好交流了呢?

    穆栀深呼吸,努力深呼吸,“我是问你为什么不阻止就算了,还要帮他们约会出谋划策!”

    非要逼她说得这么明白。

    看着穆栀激动得小脸通红的模样,穆邵卿看着觉得可爱极了,笑着抬手在她头发上搙了一把。

    “你还笑!“穆栀捂着头,瞪着穆邵卿。

    穆邵卿眉宇间尽是温柔,也没有隐瞒穆栀,回答:“因为上次杜秀兰的事,靖安自动申请调去部队受训,文件批下来了,他马上就要离开陵城了。等下次回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跟秋歌一起去看电影,是他一直想做,却一直总被意外打断的事。”

    “所以你就帮他完成了?”穆栀看着自家大哥,心想,大概这是最最贴心的情敌了。

    “其实当时的事,跟他没有关系,他也不必要这样做的。不过他自己坚持,就……”

    穆栀恍然,这个事,确实不是她能操心的范畴,她讪讪地撇了撇嘴,“好吧!”

    知道穆栀是关心他,穆邵卿低笑了一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谢谢你这么关心你大哥。不过,你二哥可能更需要你的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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