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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im离开家去工作,少女本没多想,然而半个多月后的某天,她的银行卡里面汇入了一笔两万美元,这笔钱对于当时年纪尚小的他们而言,无疑是笔巨大的财富。

    然而更令少女感觉惊慌的是汇款账户,那是Kim汇来的。

    少女的第六感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儿,这个汇款账户的地址和Kim所说的那家打工新餐厅的地址相距上千公里,而且汇款所在地,是M国最著名的,黑帮聚集地。

    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少女心头盘旋,就算是救急,也不可能给一个年纪轻轻的厨子开出这么高的价钱,更何况Kim才工作半个月,有哪一家老板愿意提前预支员工如此大笔的薪资?

    大多数时候,墨菲效应总能恰如其分造成适当的恐慌,如同此时此刻的少女这般。

    她想起来,Kim并非从来未出过远门,然而从未像那天晚上,恨不能衣食住行面面俱到地为她准备好;不该是这样的,就像,就好像是他知道自己这一趟,极有可能回不来一样。

    思及此,少女顿时懊恼不已,她早该发现不对劲儿的,然而被报纸上有关康峰的报道给吸引了全部注意力,仇恨汹涌袭击而来时,她便将Kim漏掉了,忽视了。

    真是该死!!

    ……

    接下来的几天,少女立刻找了Kim工作的餐馆,老板却说根本没有这回事,Kim已经从他那里辞职了;距离离乡背井远渡重洋来到M国,过去几年,少女再次体会到慌张无措的感觉,她开始寻找Kim认识的朋友,搜寻他可能会去的地方,挨个地找了个遍。

    然而,始终没人能说出来,kim究竟去了哪里。

    深秋到来之际,绝望中的少女冲回家翻遍家中与Kim有关的任何东西,万幸的是,最后在Kim的枕头里发现了他记下来的地址,少女当机立断,毫不犹豫直飞往洛城。

    Kim究竟在瞒着她做什么?

    ……

    洛城是M国三教九流聚集人数最多的地方,娱乐博彩业盛行,其中最为出名的就是赌拳,大大小小的拳馆应有尽有的,走在街上,人声鼎沸,喧哗热闹,行人神色匆匆。

    少女一下飞机,便顺着Kim留下来的纸条,直接找了过去,然而站在门前,她却愣住了。

    一家掩藏在娱乐城里面的拳馆,门口有四个彪形大汉守卫,每个进去的人都得出示类似于身份牌的东西,大汉拿着机器在上面扫过,确认了信息之后,才会放人进去。

    拳馆,竟然是拳馆!她早该猜到的,这就是Kim口中说过的,他寄予希望的工作?

    他是疯了吗?他拿命换的钱,凭什么觉得她能用得心安理得,若无其事?!

    少女握紧拳头,开始周围打听,如果Kim真的蹚进这趟浑水里,那么她的使命便是带着他马上离开这座城市,甚至少女做好了完全打算,在她筹划好周全的撤退计划里,若是万一对方不肯放Kim离开,哪怕全身而退,她也必然要送Kim离开。

    ……

    整整三天之后,少女在洛城足够多地收集她需要的信息,而后扮成送货员,进了拳馆。

    找到Kim,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因为那般好,她进入场馆的时间凑了巧。

    那天晚上,上百人的场馆中,正在进行一场拳击赛,两米多的黑巨人巴索洛,对阵来自东方的神秘人——摩肩接踵的人群里,身影攒动,观众震耳欲聋的吼声中,黑白双方上场,几乎是匆匆一瞥,少女便认出了他,他一身黑衣,衬得身形玉立,腰窄肩宽,就那么静静地站在台上,如一柄悄然出鞘的青锋利剑,苍茫天地之间,泛着冷光,凌厉非常。

    两年的时间,昔日的少年已经开始长大,原本硬朗的五官变得愈加深邃立体,特别是一双深沉剑眸,古井无波,冷漠疏离,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少女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狠厉的Kim,如从地狱跋涉千里万里而来的恶魔,仿佛站在他对面的那条人命无关痛痒,拳拳到肉,招招致命。

    身形对比悬殊的两人,黑巨人完全压制了Kim,Kim鼻尖飙血,半边脸肿得连眼睛都睁不开,对手拳头猛击他的头部,哇地吐出一口血来,随后一抹便又继续冲了上去。

    鲜红的血液却刺激了台下的观众,尖叫声此起彼伏,嘶吼着Kim的名字,呐喊声、咒骂声,各色声音交杂在一起,嗡嗡嗡几乎要将她的理智击碎。

    少女拨开了人群,一路跌跌撞撞地往前跑,够了,不要打了,求你了,别打了,别打他……

    这种涉及赌.博性质的拳馆,更加追求观赏的视觉冲击,擂台上,主办方根本没有给拳击手戴上任何实际有效的保护用具,两人实打实的以命相搏,除非论出输赢,否则不死不休。

    黑巨人一击强劲的高扫踢击中Kim的头部,Kim将近一米八的身高,如同被木锯从中拦腰折断的大树,轰然倒地,他就倒在她面前,似是看见了她,费力地睁眼寻找她的踪迹。

    绝望席卷而来,少女扑上前,不顾一切扣住铁网,泪流满面。

    “Kim,我们回家!求你了!别打了!!学我不上了!我们回家!!”

    她早就该猜到的,黑拳,Kim想要用这种方式赚钱,为她承担起那些昂贵的学费。

    自责和后悔如野兽般几乎要将她吞没,少女咬紧了唇,憋着不让自己继续哭出来。

    被无数次击中的双眼,爆红肿大,Kim奋力半晌,终是从眼前的些微缝隙中,看见了红着眼睛痛哭的少女,他强撑着一口气,像个做错事被大人逮住的孩子,气弱却坚定。

    “姐,我赢给你看。”

    “Kim……Kim……”少女终于没有忍住,嚎啕大哭:“…好,好…你能赢,你一定能赢,你赢了,我回家给你做好吃的!”

    许多年后,当少女改名换姓,以别的身份重新踏上故乡土地,屠杀复仇,最后双手染血,沦落成恶魔,被人扔进深海喂鱼的最后一刻,她仍旧记得这个晚上……

    追光灯下,Kim趴下,爬起,再趴下,再爬起来,不断不断地重复,血流出来擦干了,继续冲上去将对手击倒,赢了,又赢了……

    一整个晚上,Kim用这种不要命的打法,整整赢了两场,直到了最后,血沿着手腕划过弯曲成九十度的小拇指尖,滴落于台上,如同重锤砸在少女的心尖。

    少女早已泪眼模糊,冲上去抱住了他,“回家了,我们回家了……”

    Kim咧着血肉模糊的唇角,笑得安心。

    “姐,学费有了。”

    ——

    谈书润揉着眼睛,不知为何只觉得心底堵得慌。

    末世抵临前,电影作为艺术形式,让人身临其境,感受故事主角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

    荧幕前的观众,可畅快肆意,但哭过笑过后,主角人物们的悲痛与怨恨,相爱与不舍,到底还是只属于主角人物们,他们经历过的所有,别人无从替代。

    哪怕共情,也无法做到感同身受。

    然而,谈书润抬手,赫然发现她的右手无名指处,戴着枚素圈戒指。

    款式似曾相识,可待她准备再仔细瞧瞧时,肩膀一重,随即低沉沙哑的男声响起。

    “小年,你不能不走吗?”

    ……

    小年?是谁?她明明是谈书润,怎么变成了小年?

    谈书润困惑不已,正欲开口解释,谁知身体却不受控制地转过身,窝进高大男人的怀里。

    “Kim,对不起,还有你以后别再唤我小年了,我现在是安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