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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战寰的命令下,所有人下车步行,谈书润亦随行在后,然而她的腿却突然在此时发病。

    从醒来后便隐隐作痛双腿,没有了越烬每天的按摩疏通血管,发病的频率越来越高,此刻长途跋涉,每走一步便更像极了踏着刀尖前行;谈书润忍着忍着,直至随着时间流逝,整个队伍往太古里的方向推进后,疼得没有知觉。

    “阿书,你怎么了?脸色不是很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越礼从车队后面走上来,与谈书润并排,奇怪道:“我看你刚刚下车就差点摔倒,是不是午饭没吃好?我这里有牛肉干,你吃点儿?”

    “没事。”

    谈书润摇摇头,为了表示她很好,还跳了跳,托双腿麻木的福,越礼没有察觉出任何的不对劲儿,因为很快便又开心起来,挽着谈书润的手臂,犹豫许久,直到谈书润猜测出了些什么,这才点头承认。

    “康城好像有心事的样子。”

    越礼小心翼翼地观察了圈周围,见大家都忙着赶路,没有人搭理她们两个小姑娘,这才边挡着嘴巴,边压低音量道:“事情是这样的,兰成他貌似对上粤大学的诚毅礼堂很有兴趣的样子,上次战家大少带军攻打上粤大学里面的那些丧尸,兰成便要去的,但是战寰嫌弃他什么也不会,打不行,枪也不行,整个一弱鸡的样儿,给他刷下来了!”

    谈书润默默听着,心底暗躇,康兰成对上粤大学感兴趣,应该是因为兰宗棠临死前对他的嘱咐,诚毅礼堂主席台中央位置下的保险箱里藏匿的东西,那可是著名经济学家兰宗棠濒死都要交代的后事,肯定有很多好东西。

    想到什么,谈书润不禁抿唇笑了笑。

    越礼注意力全部放在康兰成的奇怪举动上,待她再看向谈书润时,谈书润已然恢复了面无表情,淡然反问:“所以呢?”

    “我觉得很是奇怪,阿书,第六感让我总觉得兰成会搞事情,而且是大事情!”

    越礼神秘兮兮道:“我注意到,兰成每天都偷偷地藏一点点子弹和食物起来,而且老是打探跟上粤大学有关的事情,还准备了前往上粤大学的路线!他要是真走了,可怎么办?!”

    越礼是真的担心,康兰成重新出现,在她眼中等同于‘死而复生’,她将康兰成当成最好的朋友,自然是不希望他再继续涉险,最好能平平安安地度过整个末世。

    “与其担心别人,你还是好好地研究研究你自己个儿吧。”

    与越礼总是拿出她哥越修来当筹码,相似的,谈书润俨然亦是因为越修的关系,将越礼划分在了自己人的范畴里,很多事情,尤其是切身关于越礼未来的大事小情,她都不由得关心想要一二,唠唠叨叨堪比烦人的老太太。

    “我吗?”越礼浑然不觉,追问:“阿书,我犯错啦?”

    “赵成是什么人你清楚吗?你和他……”想到或许存在的那个可能,谈书润便觉得血压要往上飙升,她不由得揉着太阳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康兰成呢,又是怎么想的?”

    在上粤基地的这段日子以来,她观察了赵成许久,不修边幅,脾气暴躁,最重要的一点,是赵成此人于三合帮的地位不低,至少好几次‘白虎号’和三合帮的会议里,赵成均作为三合帮的成员之一出席。

    他们谈论的会议内容,每一条都足够重要,赵成有资格出席,便代表着他在三合帮里,甚至于在文丹和安刑的眼里,都有着一定的关键地位;偏偏,是这‘地位’,令她苦不堪言,每每想起都替越修捏一把汗。

    三合帮,上粤城第一大黑帮集会,丧尸病毒未规模感染人类前,整个上粤城的军火、毒品、走私,都与三合帮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北城政.府屡禁不止,甚至帮会网络已逐渐开始以上粤城为中心,辐射周边小城市。

    这样的帮派,赵成是其中关键人物,赵成的双手又能清白到哪里?

    谈书润连脑细胞都不用死,便能想到,身为北城四大家越家的千金名媛,竟然和黑帮分子搅和到一起,按照越修的脾气,若是知道了,能直接炸上天。

    “我,我就觉得……”提到赵成,越礼有些许的支支吾吾,欲盖弥彰道:“也没有什么啊,大家,都在上粤基地待着,平时,也就把关系搞搞好嘛……哈哈,呵呵……”

    良久,越礼都没有就话题继续,谈书润却发现了个问题,在她问越礼的第二个问题里,越礼避而不谈,很多时候,某人逃避某事,只能有两种可能,其一:关于此事此人,她不想谈;其二,关于此人此事,她不能谈。

    想必,关于康兰成与她,越礼并不想谈。

    谈书润犹豫再三,本想劝说一二,然而转念一想,发现她还真的是没有什么立场。

    越礼若真是喜欢赵成,她偏偏拉拢康兰成进一场必输之战,莫不是闲得慌。

    何况……

    谈书润想到她与越烬,赵成与越烬,两人在某个地方,其实很相像。

    都不容于世,都万人唾弃,亦都不清白干净,手上身上背负着的,何止一条人命。

    越礼与赵成,她与越烬。

    谈书润看了眼越礼,以越礼的性子而言,她刚刚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本就代表了种变相的承认,亦表明,越礼的心底本来已足够明白她到底在做什么——‘背弃人类与人性’,多大的罪责帽子,扣下来已然足够悲惨,身为朋友家人,她不该继续给越礼这个小丫头负担。

    “小礼,哪天,实在是撑不下去了,可以来找我,我会是个很好的倾听者。”

    两人一路聊到现在,越礼才真正地被惊到,盯着谈书润,满是愕然。

    “你,你,你……”

    谈书润耳朵一动,察觉到正前方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她点点头,边警惕堤防周围,边嘱咐道:“或许,他是你命中的劫数;然而,你却是他求来的救赎。”

    话音未落,便听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战寰,抬手示意所有人做攻击准备。

    谈书润手里一直握着越烬交给她的软剑,剑柄上新刻的‘谈’字硌着她的手腕。

    ……

    “软剑有两把,分公母,公剑冶炼之初便刻有越的姓氏,由长子继承;而每一代,都会交给长子的妻子。”

    “我们没有结婚证书,或许以后会有,但万一没有呢?”

    “锻造冶炼这柄神兵的材料,乃是陨石磁铁,千百年都不会有变,拿来证书,正好。”

    ……

    谈书润正陷入回忆,战寰突然的冷喝,将她从难得的念想中拔了出来,只听为首的战寰正命令道路的尽头,步履蹒跚朝他们走来的黑衣人报上名来,更是威胁若是不照做,便会立即开枪,所有军士严阵以待,似乎大战一触即发。

    谈书润摩挲着越烬亲手所刻制的‘越’字,动乱的心情反而稳定了下来,将软剑收起,换做手枪,不到万不得已,她绝不会轻易使用这柄软剑。

    “小礼,咱们先往后。”

    越礼震惊,啊了声后,发现太惹人注目,忙将音调降下来,询问道:“为什么啊?你看,这些军士全部都在准备往前面冲耶!咱们退了,是不是很没有义气啊?”

    越礼话音未落,脚边便被一黄油油的爪子给拍了,紧接着,似乎怒火极大地喵呜了两声。

    “哇唔,前些天小家伙不是走丢了吗?”越礼惊喜,“自己个儿回来啦?”

    “可能是发现追出去的那只小野猫没有那么性感和可爱吧……”

    谈书润忽略小家伙喵喵两声抗议,将子弹上膛,拽着越礼,不着痕迹地往队伍后面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