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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说什么?”

    谈书润犹豫了会儿,还是停下了脚步,而后矮丧尸难得动作迅速,噌地下,极快窜到了她的身后,张开双手,挡住了她往海底石柱那边的方向。

    高个丧尸咿咿呀呀,指着谈书润身后拼命的摇头晃脑,紧接着又对着他自己个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后,便啪地一下,往后倒在了沙滩上。

    谈书润深深觉得她大抵是被越越给气糊涂了,竟然觉得这俩只丧尸不仅不可怕,还挺傻,所以,这是在装死?谈书润握紧越越留下的软剑,靠近高个丧尸身边,问道:“你是想说,那儿很危险,不能去,是吗?”

    高个丧尸咻地立马鲤鱼打挺蹦起来,疯狂点头。

    谈书润瞧着它那恨不能把头摇断的架势,浅笑开来,道:“如果不危险,我就不去了。”

    越越还在那里,她怎么能不去。

    话落,谈书润起身,正欲继续朝海底石柱方向奔过去,然而矮个丧尸却横着手站在了她的面前,龇牙咧嘴,仿佛下一秒便会用它那尖锐的牙齿咬破她的喉咙,啃噬她的血肉。

    “你想阻止我?还是想吃了我?”

    越越将她打晕后,她不可能自己游回岸边。

    因此,要么是越越将她送到这边来,然后叮嘱丧尸留下看着她,他才离开;要么是越越吩咐这两只丧尸将她送到这边来,而他独自一人去取那重要的东西;然而无论是哪一种,越越是真的如上一世传闻中所说那般,对丧尸有着诡异的控制能力。

    看来,这便是身为丧尸王的附加技能,其实挺好的,至少不会被丧尸伤害。

    谈书润感叹着,却仍不敢放松警惕,她握紧越越留下的软剑,正欲防备丧尸突然发狂袭击,然而突如其来,矮个子丧尸往地上突然一坐,嚎啕大哭。

    “……??”

    谈书润瞧着它只干嚎,连毛毛雨都没下,便打算侧身直接绕过矮个丧尸后,继续往海底石柱方向奔,然而第六感却让她敏锐地察觉到身后的袭击,她旋身闪躲开,反手将软剑劈向前,回忆着萨姆奶奶教过她的防身术,一记长腿扫过,闷哼声响起……

    待谈书润确认没有威胁时,定睛一看,高个丧尸已然摊在地上,皱着脸,看起来委屈的不行,视线转移,她再看矮个丧尸,突然想到些什么,商量道:“如果你们真的是越越派来的,如果你们听得懂我说的话,那么请你们帮我个忙,沿着这条线到那边去……”

    谈书润面对沙滩更远些,为了防备涨潮而专门修建的小堤岸,抬手指向三点钟方向的小木船,道:“把那条船抗起来,跟我走。”

    话音落下,谈书润本也没有抱着太大希望,轻声叹气,拍拍矮个丧尸的肩膀,转而离开。

    被留下的两个人,面面相觑,欲哭无泪,脑海中三百六十度立体无限循环着越越说的那句话——死得再透一些?呜哇T^T它们完蛋惹!

    ……

    “阿越!阿越!”

    沙滩白沙细软,踏在上面,如踩云端,轻虚飘忽,没有任何实感。

    谈书润连滚带爬地冲向检测台附近的停泊港湾,然而单单是停泊港湾距离检测台亦还有段不小的距离,呼唤声在茫然无垠的冬海海面上飘荡,随着带血腥气的海风,往四处散去。

    然而,除了回音,和偶尔夹杂的身旁扛着小木船的丧尸俩,咿咿呀呀的学说话声,便再无其他。

    灰白的大理石四方顶伫立于海面之上,孤寂冷清,时不时地还会被冲天的海浪所淹没。

    谈书润费力奔向距离检测台最近的泊港海湾处,海水的热度似乎蔓延上了岸,热气蒸腾中,身上的衣服被水汽蒸干,满身的细碎洁白盐晶随风抖落。白雾弥漫,海水却如烧开的滚烫开水般,咕噜噜地冒起了气泡,而爆炸声连续起伏,连带着脚下的陆上沙滩都跟着震荡起来。

    “吼吼!吼吼!”

    摇晃中,高个丧尸情急之下欲抓住谈书润的手,将人扛起离海边远远地,谁知还未碰到谈书润的手,却被谈书润反手过肩摔在了沙地上,这一下,吓得矮个丧尸直接又哭了出来。

    谈书润本以为她说的话,丧尸听不懂,然而这俩丧尸不禁听懂了,还知道带着她躲开危险,她不禁失笑,大抵是越越临走前交代的吧——他把武器留下,还留下了‘人’照顾她,真的是什么都想到了啊……

    笑着笑着,谈书润看向一高一矮兄弟俩,丧尸登时浑身僵硬住,不敢动弹,灰败的眼睛飘来飘去,悲愤:主人也没跟它们说过,这个女的这么吓人的啊!

    “把木船放下,然后你们走吧,接下来的事情,和你们没有……”

    ‘关’字还未出口,却听轰隆轰隆轰隆巨响,从身后传来。

    谈书润下意识转过身,脸色瞬间惨白,只见几秒钟前还好好屹立于冬海海面的检测台,却如粉末般,碎成渣滓,砸进海底,掀起无数的巨浪,海浪波澜汹涌,拍打在泊港海湾的堤岸边上,几乎要将堤岸摧毁。

    谈书润站在岸边,任由海风将乌黑的头发吹得凌乱,她望着远处,紧盯着原本检测台存在的位置,此时那里依然空无一物,仿佛从来没有那座建筑的踪迹存在过。

    四周满是旋涡,急速旋转时,咆哮着要将所有东西剿灭。

    谈书润往前走了一步,视野中,白茫茫的雾气中,海底的状况有多狼狈不堪,不难想象。

    越越就在那里,说不定,此时此刻正需要她去帮忙。

    思及此,谈书润毫不犹豫,纵身一跃,跳入海中。

    ……

    风大浪急,在汹涌的海水中,谈书润四处寻找着越越的身影,然而什么也没有。

    算算时间,从她昏睡到醒来,再到从沙滩奔到港口这边来,足够越越回到检测台,若是顺利的话,他想要的东西也该拿到,然而为何,越越却仿佛人间蒸发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哐啷声骤起,谈书润以为是越越,忙回头看向声音来源,模糊不清的视线里,隐约看见了道黑色身影,身形挺拔却有些消瘦,似曾相识感从心尖涌上。

    难道是越越?

    谈书润正要追上,却又看见铁链骤然断裂,两三条手臂粗的铁链迎面狠狠地朝那人砸过去,而目标,显而易见是那人的脑袋。

    那道人影背对铁链,尚未察觉,躲是躲不开的,待她提醒后,那人察觉之时已然太迟。

    谈书润握紧了手里的剑柄,奋力朝那道人影游了过去,长剑出鞘,学着越越曾手把手教过她的招式动作,剑尖抵上铁链的缝隙处,用力挑开来!

    叮,急促而尖锐的一声,随即铁链啷哐响动……

    坚硬的铁器相击,剑身凌冽,铁链浑厚,每挡开的一下都格外的吃力。

    闪躲掉最快袭来的铁链后,随即便又有铁链袭来,谈书润侧身仰过头,堪堪躲过后,横手紧握软剑,再次格挡开铁链,然而身旁的水草却是躲闪不及了。

    谈书润下意识便拿手臂去挡,水草蜂拥而来,柔软的枝条划过手臂,硫酸灼烧肌肤般,很疼,疼得令人难以忍受,谈书润一时间失去平衡,歪歪斜斜地便要被水草蔓延覆盖,继而扯下深海。

    绝望席卷而来,谈书润扭过头,想要确认她救下的人是不是越越,然而下一秒,腰间却有双手揽住了她,将她手臂上的水草撤掉后,一把揽着她的腰,将她往水面上送。

    会救她的人,除了越越也没有别人了吧。

    这般想着,谈书润便开始害怕,她生怕连累越越陪着她在水里受伤,亦害怕越越等会儿便又会将她打晕,留她独自一人,思及此,谈书润忙不迭地便配合着身后越越的动作,奋力游向海面。

    一片混乱和肮脏不堪中,水波漩涡咆哮着愈加恐怖,温柔水流变成了锋锐的利刃,竟令人不得不地眼睁睁看着是漩涡卷进海鱼,搅碎成渣滓,血肉淋漓,融于水中,水色与血红,纠缠不休。

    水草尝到了谈书润血的味道,在身后穷追不舍。

    谈书润能感受到身后那人边扶着她边扫荡掉那些陡然变得凶残食肉的水草,她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海面,如压抑着最痛苦的悲鸣,波光粼粼之中,有东西飘过,谈书润只匆匆扫过一眼,便认清了那是什么。

    突然出现的漩涡搅乱了一切,连带着海底石柱已不能幸免,大抵是石柱被破坏后,白骨散落于海中,那么,那枚戒指呢?

    情急之下,谈书润便要跟着那块白骨追过去,然而腰间的力道陡然加大,将她从魇症中重新拉到了现实中,那枚戒指固然重要,但还有许多事,比起它来,重要得多得多。

    比如十几年前谈家小楼的那场大火何人所为,爷爷的死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比如地宫的实验,实验室内G字母,和她所知道的,后来被称为G病毒的丧尸病毒有何关系;还有,檀木珠链和战家,甚至是丧尸病毒,中间又有什么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