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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书润仰天悲愤,这位兄弟,她上辈子吃他家大米了么?没有吧?……

    战寰神色未变,只是抿了唇,看起来似乎很不愉快的样子。

    谈书润不敢惹他,忙尴尬地挠了挠头,视线飘忽,落到旁边的一株小草上,不好意思地哈哈笑了两声,她本意不是这个,然而此时,也只能顺着这句话说下去了。

    谈书润尴尬:“哈哈,我是有那么一点点饿了,能休息会儿吗?大家也需要吃饭。”

    战寰依旧抿唇,嘴角却极快地漾起一抹笑意,但很快消失,在谈书润重新抬起头来看他的时候,眉眼之间便恢复了常态。

    谈书润只来得及见到他如刀的目光扫向前面不远处的兵士们,冷峻道:“那就原地休息用餐,之后休息一小时,再继续前行。”

    前往南京城军区,见到高遥远,并且像承诺陈启河那样的和高遥远干一架。

    这件事情,他并不急于一时,现在他们两个就是牵制陈启河的一条线,只要这条线不回到陈启河那儿,陈启河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对留在庆城的战檬和其他人,做些什么。

    战寰在井边的阶梯上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兀自想事情,谈书润因为有事找他,便也跟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压低声音道:“知己知彼,既然这里还有幸存者,我觉得我们应该找个人,打听看看南京城的消息,也好早做准备。”

    战寰把玩着手里的配枪,反问谈书润:“你觉得为什么,这小村庄里面的村民,见了我们,全副武装的士兵,武力明显足以保护他们。他们的选择却是藏起来,而不是找我们求助?”

    战寰一问,谈书润恍然,姜还是老的辣,心思还是战寰的深,她果然还是太嫩。

    “你的意思是,这里的村民在躲我们?”

    然而一说完,谈书润便后悔了,不对,他们根本没有来过这个小村庄,这些人从来没有见过他们,又何来的躲?除非,他们身上有什么东西是村民们忌惮的。

    想来想去,在排除了几个错误选项后,谈书润侧过头,抬手撑着脑袋,犹疑道:“是因为,我们身上有武器?是这个原因吗?”

    战寰余光瞥过,瞧着她那好奇宝宝的样子,心下一动,嘴上却依旧冷声:“你还不算太笨。”

    谈书润撇撇嘴,心里默默地想,她本来就不笨。

    她正欲详细再问问战寰对此的想法,战寰却猛然转过身来,一手撑在地板上,一手拿枪随意地放在身侧,下一秒,骤然间,战寰欺身逼近她面前,剑眉紧蹙,黑瞳幽深。

    谈书润一下被惊住,猛然往后退去。

    谁知战寰却没有停止动作,反而低下头,眸光一沉,两人间最近的地方,鼻尖几乎相亲,谈书润还想要往后退,可一想到,陈启河派来的人还在看着,只好硬生生地止住了所有的条件反射性动作。

    战寰的表情此时只有她能看见,只见这个男人嘴角挂着戏谑的笑意,极浅极浅,但谈书润偏偏是感受到了,心里的火苗顿时扑簌扑簌地在燃烧。

    “你还真的是不算笨。”

    战寰一顿,继续道:“知道这个队伍中间有双眼睛在盯着,至于你的问题,这里的村民肯定和拿武器的人,可能是警察、士兵,也可能是盗匪之类的人物,有过冲突。”

    原来如此,谈书润警惕地盯着战寰,生怕他再弄出些什么惊人壮举,虽然私人感情上,她极讨厌了战寰这个人,然而战寰说的还挺有道理,她是同意的。

    谈书润极为服气地点点头,作为未来的华国司令官,战寰基因中自带的逆天智商和敏锐捕捉一切细节的眼神,如此技能还是藐视凡人的。

    那么,她还要不要去打听南京城的情况?

    谈书润正欲不耻下问,却见战寰抬手,捏了捏她的脸,明明神情戏弄,语气是正儿八经到不能再正儿八经,她听见他说,“谈书润,这次表现挺好,下次继续努力。”

    谈书润怔住,有点不敢置信,她,她这,这是被夸了?

    然而,心底却没有一丝被夸奖的喜悦之情。

    瞧着战寰的架子,完全一副闲来无事溜小狗的悠然,谈书润脸上笑嘻嘻,心里又默默地抓过将角落里的战寰人形玩偶,狠狠地扎了好几针。

    兵士已经用压缩饼干和纯净水解决了午餐,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处休息。

    谈书润看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对小村庄的初步判断只有一个字,穷。

    她是真不明白了,如此贫穷困难的小村子,有什么值得武装人员掠夺的,还把村民吓得见带枪人员色变,谈书润正欲收回目光,却发现,右手边的小平房里,一双黑黝黝的眸子从窗户的角落露了出来,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谈书润瞬间汗毛倒立,咽了咽口水,深深呼吸后,这才道:“这里离南京城军区总部也不远,出现如此状况,更能得到有用的信息,我去问问看。”

    话落,便径直往小平房走去,那双眸子,明明他们从没见过面,却对她带着浓重的恨意,这个小村庄曾发生过的一切,让她好奇,也下意识地想要去探究。

    黑眼睛一见谈书润走过去,便溜了,谈书润走到门口,敲门却没人应,正纠结该如何进门时,随后而来的战寰却一把推开了门。

    谈书润哑然,战寰却难得解释了一回,语气甚是无辜:“他既然躲了,就不会开,而且,门没锁。”

    谈书润半晌说不出话来,战寰说的话十分有道理,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她没来及深究,便看见战寰快步走向灶台,将躲在柴火后面的一团黑乎乎的人形物体给拽了出来。

    如煤球黑的人形物体十分瘦小,拼命试图挣脱战寰的桎梏,然而收效甚微,谈书润瞧着他那小胳膊小腿的,在战寰人高马大的绝对武力值碾压之下,如栈板上的鱼,频死晃悠尾巴。

    “战寰,你又不是坏人,吓唬人小孩子做什么?”谈书润上前拽着战寰的手,两人交换了个眼神,谈书润继续道:“小朋友,这个叔叔很厉害的,你想让他放了你的话,就得回答姐姐我几个问题,好不好?回答了,我们就走啦,你们这里这么穷,我们不会抢劫你们的。”

    煤球小男孩儿一点不听谈书润的话,又使劲儿挣扎,谈书润也不急,反正离休息时间还有一大段距离,她在屋里看了一圈,找了把椅子坐下,翘着二郎腿,从口袋里摸出压缩饼干,捧在手心开始啃。

    煤球小男孩儿愣了会儿,谈书润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但他很快便又开始挣扎,然而很快,便又在他挣脱不开战寰强有力手臂的现实下,一动不动呆若木鸡。

    谈书润以为这就算是叛逆期结束了,正打算再开口问问,谁知煤球小男孩儿眼睛一闭,嘴巴一张,哇地哭出了声,嚎啕大哭,止都止不住。

    谈书润和战寰面面相觑,他们真的不是坏人,因而对这个大哭的小屁孩儿也做不出坏事儿来,眼见煤球小男孩儿有越哭越兴奋的趋势,战寰亦是在发飙的边缘,谈书润忙起身,恶声恶气,皱眉咬牙,装出一副欲吃人的凶残模样。

    “知道这个是什么吗?它是人肉做的饼干!”谈书润将最后小拇指大小的饼干丢进嘴里,大力咬了几下,盯着煤球小男孩儿。

    肉眼可见,煤球小男孩儿抖了抖,哭声倒是止住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吓的。

    谈书润龇牙,恶狠狠地威胁:“再哭我就把你剁碎,也做成人肉饼干吃了!”

    煤球小男孩儿打了个嗝,好像是真的被谈书润的话给吓到了,眼泪哗哗哗地掉,抽抽噎噎地,定定地盯着谈书润,控诉:“┭┮姐姐好坏啊!呜呜呜!!呜呜呜!!”

    煤球小男孩儿哭的凄凄惨惨,谈书润有那么一瞬间,手足无措,她看向战寰,偏偏战寰挑眉地看她,看戏专用围观表情——满戏戏谑。

    谈书润怒了:“憋哭了,再哭就真的把你吃了!姐姐我还没吃饱呢,正好割点肉下来煮汤,你们家应该有粉丝吧?我看外面种了点小葱,煮一碗肉羹粉丝汤,味道应该蛮好。”

    黑不溜秋的煤球这下是真的被谈书润的菜单给吓住了,虽然还在打嗝儿,但已经不哭了,睁大了眼睛地看着她,满脸惊恐。

    “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不吃你了。”谈书润翘着二郎腿,揉着肚子,实际上把她自己都给说饿了,真是悲剧。

    男孩忙不迭地点头,谈书润便将疑惑一个个地丢了出来,问完以后,谈书润让战寰将那个黑不溜秋男孩儿给绑了,还喊了驾驶员进来看着,这才走出了屋子。

    谈书润心情很是沉重,她设想过很多可能,但偏偏现实却是最不愿意见到那种。

    三天前,村里来了伙人,估摸着十五六个,身形彪悍,统一着装警服,手里头还拿着警棍和机关枪,为首的是个络腮胡子,脸上一道横亘整张脸的伤疤,活生生吓哭了村里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