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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雪夕气势汹汹说完这句话,其实连自己都吓了一跳,然而此时其他人都在看着她,这就让她不得不将想要说的话,继续说下去。免-费-首-发→【追】【书】【帮】

    这是个机会,让她走上众人视线的机会,她不能错过!

    “我可以去刺杀假的陈启河,这样一了百了,大家都不用再如此的纠结,也不用等着书润来决定是否答应假扮寰少的女朋友!皆大欢喜,不是吗?”

    这样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但是对于唐雪夕来说,这样并不是很公平,毕竟以假的陈启河多疑的性格来说,唐雪夕想要接近成陈启河的唯一方法就是——色诱!

    起澜和越修对视一眼,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决定了,事实上面,他们两个不是唐雪夕的直系领导,很多事情并不能对唐雪夕下命令,而这里面能够接受唐雪夕请求的唯一人物,战寰,却不在这里,到底该如何抉择,一时间竟是没有了主意。

    唐雪夕捋了下鬓边的碎发,柔柔地笑了,带着大义凛然的决绝。

    “这件事情就这样决定了,我打听到,每天晚上,陈启河那边的手下都会挑一个姑娘去陪他,我可以买通那个手下,剩下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我的格斗术虽然没有像寰少或者是高演还有其他人那么厉害,但是对付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子,我还是可以的!”

    唐雪夕已经将这件事情给安排妥当,他们的确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可说,但是,其实这件事情,本来有最好的解决方式,那就是按照原先商定的那样,战寰假意投诚,谈书润假装战寰女友,如此先行调查清楚,再来个一网打尽,可偏偏,谈书润不愿意妥协!

    战檬看不下去了,怒道:“你别去,我去找书润姐,请书润姐出手帮忙,你相信我,事情一定不会比现在还糟糕,书润姐不会见死不救的!”

    唐雪夕怎么可能给谈书润机会来这里插一脚,她已经做好了打算,这是一场翻身仗,如果能够成功,那么她就是这些人眼中的舍身忘己的大好人,万一失败了,也没有关系,她有完全之策可以全身而退,到时候,她仍旧会收获这些人的不少好感,之后做起事情来,也会更加顺利。

    “不用了,别委屈书润,她不愿意,自然是有她的理由的,我现在就去准备,你们等着我的消息就好。”

    唐雪夕就这样将自己给安排好了,然后在众人的目送下离开。

    高演握紧了拳头,却是无能为力,他无法做到阻止唐雪夕的做法,但是同时无法在这个时候,阻唐雪夕的计划,毕竟是他看着长大的女孩子,他不可能真的做到那么绝!

    谈书润在外面呆了许久,也想了许多。

    想得最多的,是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假扮战寰女友,和不顾后果地拒绝这个计划,这两者之间,究竟该选择哪一边,谈书润心里有了计较。

    她是人,终究不是神,也是有七情六欲,也是有爱恨情仇的,自私,是人趋利避害的本性,她不能例外,战寰留给她的不好的记忆实在太多,这一步子,她终究是踏不过去了。

    “越越,你说,我等会儿回去说这件事情的时候,他们会不会怪我?”

    谈书润忍不住,还是问了越越,她想要从别人口中得到关于她做下的这个决定的赞同,哪怕不是赞同,而是随口的敷衍,对她而言,也是一种难得的宽慰。

    越越伸手,犹豫了会儿后,才将手放在了谈书润的头顶,轻轻地揉了揉。

    嗯,手感极好,像摸着小毛茸茸的小动物一样。

    “润润。”

    谈书润神情落寞,生怕越越也是不愿意敷衍她的,不过也好,越越着木讷的性子,不会说谎,挺好的。

    “嗯。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听着呢……”

    “他们没有资格怪你。”

    谈书润停住脚步,瞬间抬眸,面前的男人,虽一丝不苟面无表情,但偏偏看起来竟是十分认真。

    她的喉咙顿时有些堵得慌,她不知道自己这时候要摆出什么样子的表情来比较好,越越说的这句话,上辈子,这辈子,就只有他一个人这么跟她说过。

    “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他们没有资格怪你。”

    谈书润的眼泪跟开了闸似的,哗啦啦便落了下来,淌了满脸都是。

    越越不解,问:“为什么又哭?”

    谈书润开始抹眼泪,她觉得自己这样动不动就哭的样子,实在是太软弱了,一点儿也不像是她自己,眼泪,从来就不应该属于她。

    只是好奇怪,为什么最近总是经常莫名其妙掉眼泪呢?

    “因为,很感动,因为感动才哭的。”

    越越很是无法理解,哭只有因为难过,才是对的不是吗?感动有必要哭吗??那不是浪费眼泪了吗?

    “你真的很奇怪。”越越不明所以。

    谈书润想了想,突然自己先笑了起来,越越最近这么会说话,大概是因为遇见了真命天女了吧,连嘴皮子都变得利索了起来,纵然脸色活生生跟人欠他好几条人命似的一如既往的差劲,然而说的话,却总是能戳到人的心窝里面去。

    ……

    说话间,两人回到了房间,谈书润一进房间便觉得不对劲儿,整个屋子气氛很是凝重。

    越修迎过来,问谈书润她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我出去散散心,发生什么了?”

    战檬吼道:“书润姐,因为你,雪夕要牺牲自己,去杀掉那个假的陈启河,你知道吗!那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本来这件事情,只要你答应下来,假扮一下我哥的女友的!我都没有介意!你为什么还要拒绝!除掉冒牌陈启河的计划,不是你提出来的吗?!”

    战檬的声声质问,谈书润根本没有办法回答,唐雪夕竟然会主动提出来刺杀陈启河,但是,陈启河岂能是那么好杀的!简直是不知所谓!

    谈书润终于知道为什么现在房间里面的气氛如此凝重,也弄明白了战檬突向她发难是几个意思了,不就是说她不愿帮忙,才会将唐雪夕推到用色诱的方式去接近陈启河嘛!

    会出现这样的反转是她没有想到的,她根本没有预料到,唐雪夕竟然能对自己那么狠,连身体都可以拿来作为拼尽权力力争上游社会圈子的筹码,真的是令人刮目相看!

    “若事情真的是这么简单的话,你倒是可以代替我以战寰女朋友的身份跟着进去参观实验室啊,你为什么不去?凭什么我就一定要去?我就不能有选择权是吗?”

    谈书润也是被战檬理所当然的语气给气到了,挑衅道:“你可以,你倒是上啊!”

    没成想到谈书润会如此简单粗暴地说话,战檬愣住,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她支支吾吾,良久后,才憋出一句话,“我!我没有经验,我怎么可能表演的像啊!”

    那我看着倒像是很有恋爱经验的人了?

    谈书润心底冷笑,来来回回,她就喜欢了一个杀妻凶手,如果这是有经验,那么她认了。

    越修私心亦是不愿意谈书润和战寰假扮情侣,但是这件事情,从目前他们所处的环境来说,从整个庆城大局来说,谈书润假扮战寰女友,是最好的选择。

    “书润,其实,这些都是假的,是做给陈启河看的,没有什么大事。”

    连越修都开口说服,事情如此进展,是谈书润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也是她在听见今天这个提议的时候,最受伤的时候。

    怔住了好一会儿后,谈书润恍然大悟,自己竟然是将过去那个越修与现在的越修重合在了一起,才会生出越修会永远站在她这边的心思来,她竟是自以为是理所当然了。

    如今的越修,没有经历过他们一起经历的那些风雨过往,自然是无法理解她的抵触与害怕,这也是人之常情,若换做她,一样会说出所谓‘顾全大局’的如此话来!

    场面正是尴尬之际,门铃突然响了,高演去开门,进来的小张,彬彬有礼,面带公式化笑容:“请问,寰少的女朋友是哪位?寰少正跟我们陈老在商谈些重要的事情,陈老特意吩咐我来将这位小姐请过去,一起喝杯茶。”

    战檬、高演、越修等人齐齐看向谈书润,谈书润正欲开口,被越越以极快的速度拉到了身后,嚣张肆意,挑眉一一看向在场的每一个人。

    越修急了,想说越越平时闹闹也就算了,关键的时候怎么还是这么不懂事,完全不知道此时此刻,战寰女友这个身份的重要性么?不帮忙也就算了,还跟着谈书润瞎胡闹!

    越修话到嘴边,已经准备快走几步向前提醒越越说话注意点,谁知起澜却突然抬手一指谈书润,向小张道:“战寰的女朋友就在那里,带走吧。”

    谈书润的心咯噔一下,愤怒地望向起澜,起澜无奈地耸耸肩膀,故意道:“对不起,寰少虽然说不要让你的身份曝光,对你的安全有好处,但现在,寰少都主动承认你的位置了,书润,没事的,你去看看,说不定是好事呢?”

    “起澜先生,谈小姐,你们大可以放心,我们陈老是不会伤害谈小姐您的,至于好事,我多那么一句嘴,还真的是有好事!”

    这话一说开,谈书润等人便明白了,战寰那边看来进展很顺利,现在只差这一步,只要谈书润点头答应,乖乖地跟小张去见陈启河!

    起澜这一招先斩后奏,也是出于无奈,他倒不是担心唐雪夕会出点什么大事,陈启河对他们肯定还有所图谋,否则不会因为如此简单的原因,便几乎是裸露全部欲望的姿态,将他的野心全部放到他们一行人面前。

    他在乎的是陈启河口中的神秘武器,无论如何,他都得在陈启河伏法前,搞清楚神秘武器究竟是什么,危害是什么,然后在事情不可收拾之前,将其所有秘密武器销毁。

    起澜看向谈书润,无声请求,然而谈书润能够感受到的只有愤怒,和无尽的心酸。

    “对,就是我,走吧,我倒是很想知道知道,好事究竟有多好。”

    谈书润拦住越越欲上前的动作,经过他时,微微侧身,用口型道:“安静,等我回来。”

    越越神色欲杀人,谈书润笑了笑,安抚他,而后跟着小张出了房间。

    “你能告诉我一下,战寰和陈老在做些什么吗?你知道的,战寰这个人,其实不是很喜欢我抛头露面,你也知道的,曾经发生过一些不是很友好的事情,如果不是很大的事情,战寰一般不会对外面说我是谁,更加不会在他办正事儿的时候,让我去找他的。”

    谈书润故意示弱,装出被人保护太过而丝毫没有危险性和攻击性的弱女子,有点好奇又有点害怕地看向小张,“我,我怕战寰怪我…”

    小张走在后面,亦步亦趋,听谈书润这么小心翼翼地问,边想那位战寰的占有欲可真的是很重,便道:“确实是寰少说了可以请你过来,至于什么事情,我们陈老的秘密武器,估计是想邀请两位一同参观。”

    “哦!原来如此!”

    没想到战寰还是有两把刷子,这么快就让陈启河相信了他的合作,就是不知道,等会儿该如何跟战寰表现出情侣之间的亲密无间。

    要知道,他们之间可是直接跳过了谈恋爱的阶段,进入婚姻的坟墓。

    书房内,门打开的一刹那,战寰回头,见到谈书润走进,姗姗而来,嘴角挂着温润的笑意,眉目温和如冬日的暖阳,袅袅婷婷如一株崖边兰草,迎风,却淡然自若,毫不畏惧。

    谈书润假笑道:“我来了。”

    战寰亦是淡淡一笑,还以为她不会来,看来是他多虑了。也对,这么多年跟在他身后转悠,怎么可能会一时半会儿就变成了疏远,这不现在让她假扮女友,她还是满心欢喜的来了。

    “谈书润,我们战家的养女。”

    陈老笑着砍了谈书润一眼,仅仅只有一眼,却给了谈书润瘆得鸡皮疙瘩冒了满身,陈老哪儿是用眼神在打量她,根本是试图将她剥皮抽筋挖出心脏来看一看。

    她的脑海中冒出了井盖下面,那些粘稠暗红的血池和漂浮着累累白骨的蠕动蛆虫,直觉得心跳正以不正常的频率狂跳着,砰砰砰地好似血池中的那些人,割掉身上血肉的那些人朝她伸出手,呐喊嘶嚎着求她救救他们……

    “谈小姐,幸会!”

    陈启河朝谈书润伸出手,谈书润回过神仙来,硬是逼着她自己克服恐惧,回礼握手,道:“久闻陈老大名,能够认识陈老,是我的荣幸之至。”

    “明雅清秀,淡定自若,谈小姐真会说话。来,请坐!”

    一番礼尚往来的寒暄,陈老提议带他们去实验室看看,战寰欣然允诺,谈书润作为战寰的女友,家属之一自然是需要陪同前往,于是三人便登上直升机,往东北方向航行。

    直升机机舱之内,战寰故意装作十分关心原先他要求的那个小队的样子,急切道:“不知道陈老答应我的,前往南京城的那支队伍,考虑得如何?”

    “我会给你十五个人,如何安排你自己来,不过…”陈老看向谈书润,似笑非笑:“此行遥远且危险,谈小姐不如就留在庆城,我还能保护一二,寰少觉得如何?”

    “自然是好。不过我还需要的书润帮忙,不如将小檬留在庆城,我也好放心她一个小姑娘的安全,陈老觉得如何?”

    陈启河略微一思索,便觉得这笔买卖还是挺划算的,毕竟谈书润只是他战寰的女朋友,连未婚妻都算不上,这北城的世家,看重出身和背景,谈书润最后也不一定能有什么大作为,但战檬乃是战家的幼女,这分量不可相提并论。

    战寰的这个提议,令陈启河完全打消了战寰找他要兵士去废了高家高遥远的这个要求,的怀疑,为了防止战寰打金蝉脱壳的算盘了,留下战檬,倒是更好。

    “这倒是不错的提议,那就按照你说的办,明天早上,十五个人就能给你,我会安排直升机,送你们离开。”

    这短短几分钟的谈话里面,最惊讶的莫过于谈书润,她早就做好了被战寰留下当人质的想法准备,然而战寰的突然换人,太过令人猝不及防。

    大抵是见过战寰最为冷心无情的一面,当战寰说出要随身带走的人是她而不是战檬时,谈书润的第一个意识反应便是,南京城那边是不是有着比陈启河还要恐怖的存在。

    两害相权取其轻,所以战寰才会选择让战檬留在庆城。

    谈书润深知她此刻的角色是表演温柔贤良大度的女友形象,因为再多的愤恨和无奈也只能藏着,藏在刻意装出来的得体笑容之下,跟在战寰身边,默默地当好他的花瓶女友。

    很快,直升机便在一处独栋别墅楼顶降落,陈老和战寰依次下楼梯。

    谈书润探出头,正准备迈脚,面前却伸过来了一双手,这双手的出现很是突兀,也足够充分地吸引了谈书润的目光,她微微抬起眼帘,知道这个角度陈启河看不见他们在聊些什么,便胆大了些,问道:“你到底想做些什么?”

    “你尽管配合就好。”

    战寰将谈书润眼中浓浓的警惕看在眼里,没有解释,上半身往前探了探,右手一伸,直接揽住谈书润的腰,在谈书润的惊慌失措中将人打横从梯阶上抱了下来,无奈地捏捏她的脸,嘴角一勾,“闹什么脾气,我不会对高遥远做太过分的事情,只是给他个教训,让他知道,他自己的位置在哪里,别妄想不属于他的东西!”

    妈的,她还不知道行事作风彪悍狠辣的战寰,竟然还是个戏精,这浑身演戏的欲望啊,真是遮也遮不住了!

    瞧着战寰这完全哄小女友的样子,谈书润瞬间收敛了被战寰突袭后的惊慌,换上一副娇嗔撒娇的小模样,嘟嘴道:“那你说话算话!你答应过我的,不再找他麻烦!”

    战寰但笑不语,谈书润娇嗔着瞪了他一眼,继而两人齐齐转向一边默默站了一会儿的陈启河,战寰略带抱歉道:“让陈老看笑话了。”

    作为他们这出戏的唯一的,围观群众,陈启河笑得满脸菊花褶子,一脸‘都是过来人,我懂我懂’的戏谑笑容,感叹道:“年轻啊,是真的好。走吧,时间不早,我带你们去看看我的大宝贝,这个可是你们这辈子都没有见过的好东西!”

    陈启河拄着拐杖转身,战寰与谈书润相互交换了个眼神,便假装热络地跟了上去。

    进了别墅,谈书润和战寰两人才知道,说是别墅,其实是一栋秘密的研究基地,上两层是实验人员的休息娱乐区域,第一层是会议区,地下一层则是各种各样的实验标本,到了地下二层,经过一道有激光射线组成的走廊,便来到了一面钢面玻璃大门前。

    陈启河拿针刺破指尖,摁上中间的圆形孔,不一会儿,便传出机械的女声。

    “血液鉴定正确,请进。”

    陈启河率先走进去,右手轻轻一挥,道:“进来吧。”

    谈书润的眼角余光扫过圆形孔上面残留的血迹,心内感慨:这间研究室的安保措施也是真的足够厉害了,基因识别,这项技术恐怕北城的战家都不一定有在使用,但这要也侧面证明,这件实验室里面一定藏着巨大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钢面玻璃门里面仍旧是一条走廊,但是类似于医院住院区域的廊道,廊道的两边是一间又一间的小屋子,门板严严实实,没有任何能够窥视小屋里面究竟有什么的空间,但里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出来,好像是爬行动物,但再想听得更加清楚一点,便已经得随着陈老继续往前面走了。

    转过弯,前面便迎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模样的人,长得虎背熊腰,胡子拉渣,若不是穿着白大褂,倒是更急加符合绑匪的形容。

    白大褂医生急匆匆地走过来,扫了战寰和谈书润一眼后,为难地想请陈启河到一边说话,陈启河笑道:“这位是寰少,是自己人,你但说无妨。”

    白大褂医生将战寰审视一番后,才放心道:“那个人醒了,我们用了很多办法,但是他打定主意,就是什么话都不想说!”

    “说不说由不得他。”陈老转向战寰,“听说寰少的审讯手段在军方数一数二,不然,今天就让寰少给我们这些乡下人露一手?”

    “好啊,陈老带路。”

    战寰也不扭捏,随口就答应了下来,这人被陈启河放置在安全系数如此之高的实验室,想必身份地位非同一般,他倒是想要看看,那个人究竟是谁!

    三分钟后,在白大褂医生的引领下,他们到了一间病房前,说是病房,但更加像是牢房,门口无人把守,但是房门的正对面架着一台激光枪。

    陈启河见谈书润对那杆枪很是有兴趣的样子,笑道:“里面的人极其危险,要是逃出来了,这整间实验室就毁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所以,才架了台机关枪在这里,人一逃出来,就地击毙!”

    谈书润尴尬笑笑,装作害怕的样子躲到了战寰的身后,这动作惹来陈老的轻笑,摇了两下头,打趣道:“还是年纪小啊,这有什么,谈小姐要是害怕,可以在外面等着。”

    这怎么行!她都忍下对战寰的厌恶而来到这里了,不可能不进去。

    思及此,谈书润双手握住了战寰的手臂,害怕但又非得坚持的倔强模样,道:“我要跟在战寰身边的!”

    这话一说出口,谈书润脸上的笑容差点挂不住,陈启河倒是笑着,依旧是感叹着年轻真好后,便让医生开门,进门后,谈书润本以为会看见血腥残忍暗无天日的场景,但是什么也没有。

    病房里面,窗明几净,松软舒适的病床上,一个人盖着被子静静地躺在上面,闭着眼睛,房间顶部的天花板上,暖黄色的灯光挥洒着盈晕的柔和气息,有那么一瞬间,谈书润以为他们就是来探病的,而不是来看一个被禁锢,几分钟前还被陈启河下令,不择手段也要撬开他的嘴的犯人。

    医生解释道:“我刚用了麻醉剂和镇定剂,如果陈老您同意的话,我可以给他打EC,到时候您想问什么,都可以问得出来。”

    陈启河犹豫了,这一针EC打下去,尽管可以让这个人老老实实将他想知道的都吐出来,但是对身体的损伤太大,这个人身上的东西,还有很大的用处,暂时不能伤到身体。

    “你先把人给我弄醒.”陈启河吩咐着,继而为站在一边的战寰和谈书润解释:“此人乃是我偶然间得到,当时以为是丧尸,但是后来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他会正常说话,而且身体各部分机能仍旧保持人类机能的运转,会自我思考,身手不错。如果不是我见过他发狂的样子,根本难以想象,这世界上面还会有如此正常的丧尸存在!”

    陈老越说越激动,眼睛里闪现着,对于病床上面这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男性丧尸,有种极尽痴迷的狂热追逐和欣喜。

    谈书润默默握紧了手,如果此刻有人靠近她,便会发现此时她鬓角冒出来的细密汗珠,和逐渐加快的沉重呼吸,她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一步,去看床上那人的面容。

    “谈小姐,是不是觉得这小模样长得还不错?”

    “是,挺,挺不错的。”

    谈书润的心中,在看清楚病床上男丧尸的脸后,涌起了无法言说的震惊。

    她见过他,在他和她的婚礼上,这个人牵着她的手,用最传统的迎亲方式,拜了天地,挑起了她的红盖头,成了百年姻缘。

    所以,在他的名字还未响彻整个华国大陆之前,就是在这里——陈启河的秘密实验基地中,被当成小白鼠一样的试验材料,绑在床上动弹不得?

    “你确定,他是丧尸?”战寰问道:“如果只是误诊呢?”

    陈启河似乎早就料到战寰会提从这个问题来,拍拍手,示意老胖将东西拿上来。

    老胖医生会意,转身出门,没过一会儿便又回来了,手里抓了个小男孩,男孩手脚被捆,脑袋被铁线制成的头罩给罩住,只留下了一双小鹿似的清澈水润的眸子。

    小男生喉咙里发出了呜呜呜的哭声,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惊恐万分地看着在场的四个大人,很是抗拒老胖要把他抓到病床边的动作。

    可是小男孩身体瘦弱,怎么可能反抗得了,老胖医生一把拽过,直接给摁到了男丧尸的面前,随手抄过一边的小刀,直接在小男孩的手臂上刮了一道口子,血一下子喷了出来,满床单上面都是。

    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的男丧尸突然睁开了眼睛,对上了小男孩惊恐万分的脸,嘴角咧开了一抹残忍至极的笑意,瞬间便咬在了小男孩的手臂上的伤口处。

    谈书润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此刻的他如同沙漠中孤独行走了许久的流浪者,遇见甘美的泉水,便不顾一切地享受甘泉带来的解渴舒爽,而小男孩从最开始的奋力挣扎,逐渐垂下了手臂,如破败的木偶那般任由人予取予求。

    不一会儿,男丧尸重新躺了回去,嘴角还挂着一滴鲜红如宝石般晶莹剔透的红色,搭配上那张纯白如纸的精致面容,如鬼魅一般可怕。

    结束这些令人匪夷所思的动作,老胖医生拽着男孩儿面对陈启河,陈启河抬手对着男孩儿的心脏便是连续的三枪,紧接着,老胖医生拉开屋子里的一扇玻璃门,将男孩儿毫无生机的身体丢了进去,得意地笑着向他们介绍说:“请看,接下来发生的,可以向你们完美解释,床上躺着的,就是丧尸!”

    战寰疾步向前,谈书润也跟了上去,她关心的不是床上的他究竟是不是丧尸,她在意的是那个小男孩儿,明明是个小孩子,活生生的健康的人类小孩,却是被另一个人类,拿来用作证明的材料。

    玻璃门后面是一间暗房,可以从外面看进去,里面却不到外面在发生什么。

    果然不一会儿,男孩子开始动了,手臂上面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身体扭曲着站了起来,吊着头,晃晃悠悠地开始漫无目地转圈!

    “你们看这个男孩的变化,这就能证明床上的这个东西是丧尸,并且,这个东西有着很强大的感染能力,这才短短的几秒钟之内,就尸变了!”

    战寰眸中的狠厉一闪而过,倏忽间又变得欣喜,转过身来,兴奋道:“我相信了,真的是太神奇了!!”话锋一转,战寰又奇怪道:“但是这和陈老您的秘密武器又有什么关系?”

    “不,这两者之间并没有关系,只是你正好遇上了,就讲给你听听看。”陈启河笑得神秘:“我的秘密武器,在另一间房间!你们也是很凑巧了,现在去,正好赶上了最精彩的阶段!”

    原来这还只是前菜,谈书润紧跟着战寰的步子往外面走,走到一半的时候,忍不住回头去看他,他却已经闭上了眼睛,静静地躺在那里,无悲无喜,如一具真正的尸体。

    战寰察觉谈书润的低落情绪,偏头看她,谈书润这一路上似乎心事重重。

    他不禁问:“怎么了?”

    “没什么。”

    谈书润深吸了口气,装作无事,但战寰根本不相信她说的话,若真的没事,她不会是现在这幅魂不守舍的样子。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正好顺势将人搂在怀中,低声呢喃道:“都看着呢,开心点儿。”

    战寰的要求对谈书润来说是极为为难的,可陈启河就在前面不远处,她不得不硬挤出笑容来,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没发生过。

    跟着陈启河经过一扇又一扇类似于迷宫的大门,最后四人在一洞口停住了脚步,陈启河上前输入密码,洞口铁门缓缓打开,里面依次亮起了明亮的灯光,直通往山洞深处。

    “这就是我的秘密武器,进去吧,看看,寰少一定会很喜欢的!”

    战寰面色不变,拉着谈书润的手便往里面走,四周均是黑色石壁,人工凿成的山壁光滑,此时正是仲夏,但是没有任何制冷设备的山洞中却是清风徐徐,沁人心脾。

    又继续走了一两分钟的路,便来到了一处人工山道边,边缘的栏杆足足有半人高,四人站定,神色颇为凝重,陈启河道:“当今华国大陆,除了西北和雪藏那地方的两大基地,恐怕也就只有我的庆城,有这个东西了,但是,那些地方的啊,都是摆设。”

    提到西北和雪藏两大基地,谈书润便感受得到,落在她腰部的手,紧了紧。

    战寰因为这句话紧张了,那么就表示,他可能已经猜出了陈启河口中的秘密武器是什么。

    若是一般东西,自然不会让战寰动了心思。

    谈书润暗暗叹气,果然如此,当今华国地界内的东西,只有雪藏和西北有的东西不多,况且这两个地方是华国的重要军事基地,想来想去,她能猜到的也就那么几样,但若真的是如此,恐怕还不是随便将陈启河杀了,便能解决得了的了。

    陈老请他们往前看,两人依言,上前一步,天坑内的庞然大物便落到了他们眼中,瞬间,两人能够感觉到,他们的心跳声,如鼎钟长鸣,振聋发聩。

    “是不是很惊喜,北城的那些人以为制造这东西有多难,其实不过如此,但我说是秘密武器,那是因为!”陈启河丢了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向了右手最边上的螺旋阶梯,癫狂道:“看到中间那个红色按钮没有?哈哈,哈哈,哈哈哈!!!他们都不敢动,我敢!”

    陈启河笑声尖锐,神色疯狂,指着百米圆台上的监视指挥台,恍惚间犹如痴恋的男人,望着他最爱的姑娘,如痴如醉地,在虚空中,勾勒着控制台所连接的,最重要的那部分。

    “怎么会,是,是这样!”

    谈书润不愿相信,可她的眼睛不会骗人。

    谈书润侧身,仰头看向身旁静静伫立的战寰,在陈启河如鬼号般得意的笑声中,急切道:“战寰!核武器,这是核武器。”

    “我知道。”

    战寰出身北城世家,世界上最先进的武器从小被当做玩具把弄,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就是传家宝,物件上面每处的细节,他都能够说得头头是道一清二楚。

    一眼便心中了然,却也因为太过清楚而震惊得无以复加。。

    此时的战寰宁愿是自己有眼无珠,看错了。

    紧接着,陈启河带着他们从螺旋梯下到了控制台,亲自为战寰和谈书润演示了一遍,这枚核弹投向华国任何一个地方后,所会造成的后果。

    画面中的每个场景,人来人往的商场街道,家人朋友欢乐出行的游乐场,温馨围桌吃饭的老百姓,朗朗读书声的校园……

    每一处地方,每一朵花,每一棵草,一块石头,还有每一个人,男女老少,虽然都是数字模拟出来的虚拟人物,但是太逼真了,当炸弹爆炸后的一个瞬间,满屏的鲜血,她根本都看不见巨大的LED屏上面还有其他的风景。

    陈启河还在笑,老人沙哑的笑声里是满满的得意。

    谈书润的心底除了仓皇和震撼,再无其他。

    她腰间的手几乎已经要将他自己的骨头捏碎,她知道暴怒中的战寰在尽力克制想要灭了陈启河的念头,谈书润决定做些什么,否则陈启河一旦在这里死亡,别说他们能不能活着出去,万一陈启河手下趁乱上台呢!

    到那时候,庆城的局势只会更加棘手。

    思及此,谈书润忙一手摁住,回身装作胆小害怕的样子,扑进战寰的怀中,压低了声音,缓缓道:“……战寰,你原先的计划很好,一定能将这一切都解决,别冲动!”

    她本是想要劝阻战寰冲动之下做出不可挽回的错事,谁知猛然间,暴怒状态下的战寰却是捧住了她的脸,深邃的眼眸里,藏了太多她不懂的情绪,这些情绪交织在一起,战寰周遭仿佛罩着一层阴郁悲凄的巨网,将她和他自己都裹挟了进去。

    这一动作发生的太快,谈书润还处在怔愣中,便再次猝不及防地被战寰给搂紧,这一下,巨网渐渐收拢,她被笼罩其中,氧气逐渐缺失,似乎要将她溺毙在其中。

    偏偏,她却一点拒绝都不能表现出来,陈启河正在旁边看着,他们俩现在的角色是男女朋友,还是感情贼好的那种……

    去特么的甜蜜情侣,谈书润在心底哀嚎,顺手捡起脑海角落中,写着战寰名字的小木偶,狠狠地扎上了好几针!

    ……

    他们在实验室待了没多久就出来了,陈老许诺尽量第二天便将战寰的人马交到他的手上,战寰感谢,搂着谈书润的肩膀,一脸兴奋地嘀咕可以为当年复仇。

    陈启河再次感叹年轻人血气方刚敢爱敢恨,对着战寰又是一通夸奖,紧接着让小张送他们两个回房间,再次经过钢面玻璃大门,大门打开前,机械女声悠悠出现,道:“一路平安,请您早点回来。”

    谈书润只是觉得这话说的内容怪怪的,便多留心了些,谁知下一秒,竟然觉得这个女声很是熟悉。

    三人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谈书润不由得回头去看,陈启河见了,关心地问谈书润是否有事。

    “啊?哦,没事的,就是觉得刚刚的声音很好听。”

    本以为就是寻常的对话,陈启河听了却在谈书润的意料之外笑了,语气骄傲:“哈哈哈!那是自然,这份声音是来自真人,我收集了一位非常值得尊敬的优雅女士的声音,通过数码解析重合,编制出了这段语音来,有时候听着,就好像是她还在身边一样。”

    谈书润还沉浸在女声很是熟悉的念头中,战寰却立刻好奇道:“陈老,先前便听说了陈夫人和铜雀阁的故事,我冒昧问一句,这是陈夫人的声音?”

    “哈哈哈,你要这么说,那也算是,这是我心目中,真正的陈夫人。”

    战寰了然一笑,不再深究,他已经拿到了想要的信息,再多追问,只会将陈老的疑心病再次拉出来,对他们的计划不利!

    谈书润回神时正好听见战寰和陈老的说话内容,也恰恰好地听见了陈老的话外之音,‘真正的陈夫人’?

    若现在的陈启河不是真的,那么这位真正的陈夫人,应该便是假陈启河的夫人才对,但是她为什么会觉得女人的声音很熟悉?

    如果她听过这个假陈启河夫人的声音的话,那么是不是说明,这个假的陈启河的真面目,她很可能见过!

    直至回到铜雀阁,谈书润仍旧纠结着谁是真正的陈夫人,不幸的是,竟一点线索都没有,想到最后,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来到庆城后所遇见的每件事,而精神紧绷到出现了幻觉。

    眼见着要到房间了,谈书润只好将这件事情先行放下,随着战寰的步子进了屋子。

    一进房间,战寰便立刻将护着她肩膀的手撤了回去,谈书润松口气,同时却也觉得挺讽刺,除了可以忽略掉的,被人嫌弃的难受外,更多的是替战寰觉得憋屈,明明讨厌她讨厌的要死,却不得不和她在外人面前演出情深似海宠溺无度的戏码来,而且……

    谈书润往战檬那边看去,只见战檬闷闷不乐地噘着嘴,正盯着她的手看。

    她身后的汗毛瞬间便竖了起来,虽然不知道战檬此时对战寰是何种情愫,是濡慕的兄妹之情,还是情窦初开的少女怀春,不管是哪一种,今天的事情若是不能好好地处理,一旦被战檬误会两人间的关系,目前那为数不多的好感度说不定会被直接刷新到最低点。

    谈书润正郁闷着,起澜起身朝他们走来,神色严峻,对着谈书润,抱歉道:“书润,刚刚所为,实在乃是情急之下的迫不得己,不好意思。”

    事情已然如此,再多说无益,她本来不想发脾气,更是不想在这件事情上面纠结下去。

    倒是起澜的这一说,让谈书润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干脆又将心底的怒气给重新挑了起来,谈书润挑起清冷的眸子,讽笑道:“按照你们的要求,戏码演完了,至于我这个临时救场的10086线小演员的演技,你明天见到陈启河的时候,看看他的态度,应该就有所了解了。”

    话落,谈书润不着痕迹地扫过正一瞬不瞬盯着战寰的战檬,果然在她脸上看到了名为释然的神情,而后是焦急激动的越修,依旧恭谨沉默的高演,最后定格在冷若冰霜的越越身上。

    她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应该以什么心情面对这一屋子神情各异,各怀心思的男男女女,干脆直接掠过起澜,往阳台走去。

    身后,战寰正跟所有人说陈启河带着他们去看的秘密实验室,说到动情处,每个字都带上了几乎能杀人的怒气,谈书润抬手正欲推开阳台的门,从侧身边却伸过来一双手,帮她推开了门。

    那双手十分修长,关节分明,宽厚又极富安全感,谈书润顺着指尖上面看,是正虎着脸的越越,冷硬的五官透着股不耐,动作却很是温柔地帮她推开了门,沙哑深沉的低音,同时缓缓在她耳畔响起。

    “还知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