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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书润伸手想要去揉揉酸涩的不像话的眼睛,被他给拦住了,“别揉,会染细菌。”

    谈书润看了眼自己的双手,洁白的纱布早就变得肮脏不堪,的确是,不知道有多少细菌粘附在上面,更别说刚刚是从丧尸堆里面冲出来的。

    “好……吧……”

    话音未落,他却突然靠了过来,深邃立体的五官在谈书润的面前骤然放大,像时尚杂志封面上的画报,是很帅气和蛊惑人心的,谈书润不得不承认,老天爷在创造越越的时候,雕刻艺术鬼斧神工。

    骨相美,说的大概就是他这种人。

    睫毛长而卷,星眸飘着一层冰,看起来眼神很冷,奇怪的是谈书润竟是一点儿也不害怕。

    他小心翼翼地对着谈书润的眼睛,吹了吹,见谈书润愣愣地,便不放心地又吹了一遍。

    “舒服了吗?”

    原来,呼吸可以是温暖的,连带着整个胸腔里面都透着暖意。

    谈书润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有了她切切实实被人呵护着的错觉,还未来得及反应,身体便率先做出了最乖巧的点头,“嗯。”

    ……

    正检查装备的唐雪夕扭过头,不经意间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羡慕道,“他对书润真好啊!”

    靠着车背休憩的战寰一张死人脸,头也不回,严肃的神情下,捏紧手上的枪托,面前的中央后视镜可以十分清楚地看见最后一排的谈书润和越越两人的互动。

    战寰想到了在酒店重新遇见谈书润的时候,如果现在不是末世,他会觉得,那一刻

    就是再普通不过的夫妻二人,邀请外人进入他们的家,做客,聊天,再来点茶水和点心。

    那时候起,他就觉得这个男人的每个动作,都在维护谈书润。

    一见钟情?

    战寰不由得皱着眉,烦躁地多看了眼后视镜上面的谈书润,并没有很好看到值得一个男人一见钟情的地步,或者,是这个男人本来就没有见过什么世面。

    他郁闷地往后一靠,就着椅背仰头捏了捏鼻梁,疲惫感瞬间便冲了上来,收进腰间的枪膈应着,指尖摩挲着枪口,仿佛还能感觉出不久前扣动扳机的熟悉触感。

    战寰有点后悔,自己不该那么冲动,那时候的情况之下,不救谈书润的话,至少能够留下来赵婕的一条命,然后从赵婕的口中问出点关于丧尸病毒的消息,之后再执行军方‘就地解决’的命令,也不迟。

    他们接受任务,执行任务,原本稀松平常,可是这次的任务,表面上说的是调查丧尸病毒的来源,但是军方给出的线索几乎约等于无,在毫无头绪的情况下,明明该好好押解回北城受审的赵婕,却是被判决即刻处决。

    战寰越想便越觉得这其中的逻辑说不通,军方对于最有可能得到有用线索的赵婕,死刑判定,究竟如何判定?谁判定的?

    这些都是疑虑……

    看来,只能硬着头皮先继续前进,到了龙城别墅再看情况而定。

    他再次抬眸,黑瞳沉沉,扫过后视镜中的谈书润和越越,眯了眯眼睛。

    “谈书润,你和赵婕单独待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里面,她跟你说了什么?”

    没想到战寰会突然问话,谈书润放在口袋里面的手紧了紧,犹豫了一秒钟后,懵懵地看向了战寰,摇摇头,弱弱道:“她什么也没说,我们单独待在一起的时间就那么短,她让我过去,却趁我不注意就想杀了我,然后你冲进来,后面就是大家都看到的了。”

    战寰盯着谈书润,猎鹰般的眸子透出来的眼神,像极了此刻被他握在手里,小心擦拭的尖刀,坚硬冰冷,无孔不入。

    谈书润被他满是怀疑和审视的眼神盯着,不由得地越加紧张起来,难道战寰看出了她在撒谎?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谈书润以为战寰发现了她藏起来的手链,要过来搜身的时候,才听他沉声道:“也是,和你有什么好说的。”

    呼……

    谈书润大大地松了口气,转而看向窗外。

    时值夏日,外头是烈日炎炎,渝城地处内陆盆地,更加令渝城在高温炙烤下,仿佛入了蒸笼似的,几乎要将人烤焦。

    沿路来,被炮火洗礼过的地面,草木疯长,钢筋水泥浇筑的楼宇纷纷倾塌,随处可见三三两两的丧尸在路边游荡,弯曲变形的身体摇摇晃晃,有的跌倒了便顺势在地上蠕动起来,活像是游荡在人间的孤魂野鬼,得不到宽恕。

    谈书润收回放在窗外的视线,他们已经离开金融中心有一段时间了,方向也是朝着龙城别墅在靠近,但是等会儿会经过一处部队驻扎区,那里是渝城地面部队的训练场,占地规模很大,基础设施一应俱全。

    上一世他们经过那里的时候发现,丧尸病毒爆发之后,渝城军方曾经将那里定为临时的安全隔离区,但是因为有一位母亲将自己被咬的儿子偷偷藏起来带进去,导致整个安全隔离区成了巨大的坟墓,埋葬了成千上万的人类。

    而现在他们就八个人,真要是被咬了,肉都不够分的。

    既然她已经知道了会发生什么,那么最好的减少损失的方法就是躲开,不要正面对抗。

    只是,想要接近龙城别墅,就得必须经过驻扎区,那里是最近距离的路线,对于任务时间很是紧迫的他们来说,走驻扎区路线是最优选择。

    她该说如如何服战寰改道而行,这个问题极为困难。

    谈书润看向副驾驶座位上正在休息的战寰,心里直打鼓,这个男人能力很是强大逆天,同时也是心思缜密不容易相信别人的主,说服改道这件事情没有一个足够有说服力的理由,恐怕不被接受之外,还会被战寰认为是无理取闹。

    她在战寰眼中的好感度已经负到最低谷,再刷负分,怕是就爆了!!!

    谈书润正低头想着事情,唐雪夕走过来关心地握住了她的手,作势要拆开她的纱布。

    “看看你的伤口,现在是特殊时期,若是感染了就不好了。”

    听见这话,谈书润如被踩着尾巴的猫,瞬间紧张起来,她盯着唐雪夕,忙不迭地将手抽回来,赔笑道:“不用了,我现在没事的,过几天再说吧!”

    唐雪夕关切道:“那还是要看看啊!”

    谈书润连连摆手拒绝,车厢内耳目众多,她不确定自己的伤口恢复的状态如何,然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假如纱布拆开之后,这车上面的人,无论是谁看见了她的伤口异常,原因她都很难解释清楚。

    唐雪夕以为谈书润是担心浪费纱布药水,忙安慰道:“没事,等会儿前面会经过军方的驻扎区,我看地图上面标识了那还有诊所,医疗物品咱们可以在那里进行补给。”

    驻扎区根本不能去!

    谈书润几乎要脱口而出,但话到嘴边溜达了一圈还是生生地咽了下去,扯出笑容来:“我好歹也懂得些医理,伤口没什么事情,如果有问题,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好不好?”

    唐雪夕想了想,见谈书润的样子也不像是难受,便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伤口的话,然后坐到了谈书润身边,跟谈书润咬起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