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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个不太平静的早晨,三人心照不宣地不再提起。

    虽然秦楚楚很想说哦,以殷羿丞的武力值,居然没察觉外头方二娘在扫地。

    想想就有点奇怪,只能说放下警戒心哪怕一瞬间,也是破绽。

    近日桥义寨上下实在太过忙碌,不起眼的小事,秦楚楚很快抛之脑后。

    陆续来了这么多人,房屋紧缺的情况下,不得不大动土木。

    不仅要腾出地方盖茅草屋,就连耕作面积,也得扩大了才好。

    收战火困扰,便是他们手头有银子,也很难买到大批量的粮食。

    北梁前军虽然屡屡失利,但行军打仗,万没有断绝粮草的道理。

    农户们被逼得无心耕作,粮食产量大不如前,现在市面上米粮早已节节攀升。

    面对这种价格动荡,便是朝廷再霸道,下达再多的命令,也无法挽回。

    所谓恶性循环,受到穷苦困扰的百姓们,与官方正面起冲突的次数越来越多。

    人都知民不与官斗,但走投无路之下,谁还顾虑那么多。

    反正活不下去了,不如大闹一场,如若被打死了,也一了百了。

    那些官兵只管听令行事,每天都打死几个,可惜不能杜绝这种事情发生。

    绝望的人,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秦楚楚有着开荒的经验,这一应图纸,少不得要她来画。

    山寨后方的那些小山头,尽数被开发出来,为此,秦楚楚琢磨着再造一个水车出来。

    这样一来,不仅后山跑的勤,两位木匠师傅那里也是她时常光顾的点。

    秦楚楚都如此忙碌,其他人更不消说。

    开荒盖房哪个是容易的事,多得是要那些卖力气活的人。

    幸好这寨子里也不缺青壮年,光是殷羿丞的手下就有好几百个,再算上那些零星投奔而来的难民,劳动力充足。

    本就是走投无路的人,哪会不肯卖力气。

    人多力量大,时隔两个月的山谷,放眼望去已是焕然一新。

    在此期间,前方战线倒是没再传来坏消息,据悉是北梁正向百晋议和。

    说是议和,北梁实则没有任何底气,投降还差不多。

    双方大概是因为利益问题僵持不下,拖了整整一两个月。

    这段时间给了北梁的百姓们一丝喘息机会,但事情并没有多乐观,似乎百晋那边已经拒绝了两次。

    人家要的压根不是你俯首称臣,而是彻底吞下这块领土。

    做好应付最坏结果的准备,总不会错的。

    一个个崭新的茅草屋被搭建起来,荒废的小山包,被锄地休整,化为成片成片的梯田。

    忙完这些,时间正好进入盛夏,今天播下的第一季稻子,要迎来丰收了。

    金黄色的稻穗连绵成片,漾起金色波浪,一串串沉甸甸的,把禾秆都压弯了腰。

    光是肉眼看去,就已经是极为可观的产量,大概是所有农户都梦寐以求的一幕吧!

    秦楚楚没有什么务农经验,还是听方二娘在那嘀咕,说这稻种果然厉害,不仅结的稻穗又大又好,更比其他稻子早成熟一些。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先前埋下的那些聚灵石,不是白折腾,还是有加速生长的。

    正值上下忙乱之际,某一日殷羿丞外出,带了三个人回来。

    竟是秦楚楚在茶馆里听说书先生提过的主人翁之一!

    由北梁君主派遣出去迎敌的将帅——小玄王,看上去颇具一身正气,闻名不如见面。

    他身旁跟着一个粗黑的大汉,以及一个瘦弱的女子。

    一问之下才知这女子身份也不简单,便是秦楚楚头一回去茶馆那边听闻的故事。

    冒死上谏触柱而亡的北宣公,他的小孙女黎红丹。

    因一人言行激怒君王,累得全家,男的发配为奴,女的送入军营做军妓。

    这位北宣公家的孙小姐,因与小玄王有婚约在身,特意被发配到未婚夫阵营中,当时还惹来不少长吁短叹呢!

    秦楚楚早听殷羿丞说过小玄王与他有联系,这回见着真人,倒也不惊讶。

    不过看他与那女子并肩而行、举止亲昵,脑海里不由自主浮上一个曲折的爱情故事。

    另一个跟随他的大汉,名叫全荣古,是个武艺高强的勇士,护送两人一路艰难逃出,辗转至此。

    仅此三人,这大概是最没有诚意的投诚了。

    然而俗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说也曾经是个小王爷。

    小玄王虽弃军自逃,但素来颇有威望,只要一声令下,依然会有人追随他而来。

    况且他都不嫌弃殷羿丞这个被追杀的百晋人士,对方又有何理由嫌弃他呢?

    小玄王的到来给殷羿丞分摊了好些担子,每日校场上的训练,他可算是能够脱身了。

    如今,山寨内大部分是殷羿丞的人在干活,很多事也由他说了算。

    但因为他坚决不接受这山大王的位置,闫金娇也就没再提起。

    原先的那些土匪喽啰,跟这群后来人倒也相处和谐。

    加上一些难民在从中调剂,偶有那些企图偷奸耍懒之辈,都会被他们合力揪出来。当众惩罚,以儆效尤。

    丰收的稻子被脱了粒,一一摊开在竹子制成的席面上,于烈日下翻晒。

    秦楚楚就坐在一棵大树的树荫底下,半眯着眼睛纳凉。

    闫金娇向来赏罚分明,她推荐的谷种收获如此之丰,记了一功,得了好些银子呢。

    算下来,她手头也存了不少金子银两,等到外面世道太平了,便可去建一座舒适又豪华的宅院。

    逍遥度过下半生,岂不美哉?

    就不知这要等上多少年了,通常两军交战,都要历时好几年。

    眼看着北梁气数已尽,希望那一天能快点到来吧。

    不过嘛……以百晋的作风来看,作为占有优势的胜利者,到处杀烧抢掠,可不像是能缔造出太平盛世的样子。

    不然凭着北梁自己如此作死,苛捐杂税、朝令夕改,统治者残暴早已失了民心。

    那百晋率军打来,百姓们还不得早早成群归顺了。

    可惜百晋就是没有大家风范啊!

    它对北梁百姓来说不是救世主,无非是前有狼后有虎。

    不过从这个坑换到那一坑,有多大差别?

    种种原因之下,这才有了那么多望风而逃的难民,以及誓死不从的热血之师。

    “楚楚倒是悠闲~”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秦楚楚的假寐。

    她睁开眼往上看去,竟是多日不见的殷羿丞。

    “殷大哥日理万机,怎的有空来这边?”秦楚楚坐了起来。

    “在这待着不热吗?”殷羿丞笑着问道。

    秦楚楚摸摸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珠,道:“自然是热的,不过,为了偷得浮生半日闲,哪还会计较这个?”

    “冰肌玉骨,清凉无汗……”他修长的指尖突然点上来,落在她眉间。

    秦楚楚尚未反应过来,殷羿丞已经收回了手。

    并且话锋一转:“你身上有避暑神物?”

    “什么叫避暑神物?”秦楚楚抬手,摸了摸他碰过的地方。

    见鬼的形容词,虽然她肤色白皙,但也当不起冰肌玉骨这四个字吧……

    不对,这是殷羿丞会说的话么?放在任何一个男人口中吐露,那就是妥妥的轻佻。

    “没有么?”殷羿丞满脸不太相信的样子。

    秦楚楚无奈的从自己袖兜里掏出两个清凉片,“行吧,给你。”

    这大热天的,连一丝风都没有,饶是树荫底下,热浪依旧扑面而来。

    没有清凉贴,谁还在这坐着呢。

    殷羿丞好奇地打量手中东西,问道:“如何使用?”

    “上面有说明的,你当心被人看见。”

    殷羿丞瞄了两眼,反手就给她丢回来。

    笑道:“我用不着。”

    秦楚楚狐疑地打量他,道:“看你也不热的样子……习武之人都这样么?”

    体格好就算了,还不惧严寒酷署?

    冬天下雪,别人都穿得跟球似的,就这些习武之人能保持风度,夏天亦然。

    真是令人嫉妒……

    殷羿丞在她身旁落座,一边道:“我是想问问你,下半年的秧苗该下地了,还用你给谷种么?”

    秦楚楚有些意外,“现在是你在负责这些事?”

    可稀奇了,昔日贵公子,如今也会管田地之事。

    在这之前,都是顾长冬在弄的,虽然他时常病着吧,但管事的会汇报给他。

    殷羿丞摇头失笑,道:“顾长冬此人心眼小,还在赌气呢。”

    “……”秦楚楚嘴角微抽:“被你说得他好像小孩似的,无端可爱了……”

    “可爱?”殷羿丞倏地扭过头来看她,“楚楚如此形容一个男人,似有不妥。”

    “殷大哥说他赌气,其实他是做给闫金娇看的。”

    秦楚楚觉得,这三个大王里,只有顾长冬是最在意首领位置的人。

    并且,他有野心。

    便是常年疾病缠身,依然不辞辛苦的管理山寨诸多事务,他喜欢这样,大概也怕一旦闲下来,话语权就消失了。

    因为他和闫金石不一样,哪怕二大王没有脑子,那也是闫金娇亲弟弟。

    闫金娇屡次说要退位让贤,闫金石不高兴,但最反对的人应该是顾长冬,只是他没有站出来表明。

    以上是秦楚楚个人看法,反正经过上次他的明示暗示,已经没有好感了。

    最可怕的就是那种潜伏暗处的毒蛇,伺机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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