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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正百无聊赖的时候,她收到了肖晓的一条短信。

“小悦,明天有空吗?好久不见了我们明天一起去爬山怎么样?”

安悦虞想了想,回复了一条:“好,那明天直接在那儿见吧。”

最近事情太多了,去郊外散散心,爬爬山,也是不错的选择。

安悦虞犹豫很久要不要告诉靳薄衍,最后还是作罢。

心道:靳薄衍现在也不一定会理我,明天出门的时候告诉甄姨一声就好了。

靳薄衍离开之后,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另一个地方。

他已经很久没再去过了,今天却格外想喝一杯。

“靳先生!”

老板娘的眼睛不愧是犀利,否则也不会源源不断有客人来了。

她热情地迎到靳薄衍面前,笑道:“靳先生真是,好久不来了,还以为您把小店忘了呢!”

靳薄衍只是淡淡一笑,没有说话,径直往包厢走去。

那是白颜夕离开他的时候,他夜夜买醉的地方。

为了让自己能永远记住这个耻辱,他一直没有退掉这个包厢。

“靳先生,还是和以前一样?”

妩媚动人的年轻女调酒师冲着他眨了眨眼,他只是微微瞥了一眼女人,轻“嗯”一声算作同意。

“什么嘛……”女人不满嗔怪道,“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解风情,哼!”

说完,便开始调自己的酒去了。

“这里的面孔,都很新。”

靳薄衍环顾四周,调酒师、侍应生甚至是保安,都没有几个熟悉的面孔了。

老板只是笑笑,说:“这种地方,没人会做得长久,该成家的,都辞职成家去了。”

虽然是正经酒吧,但面向的毕竟是各色各样的人,龙蛇混杂,总是不好的。

靳薄衍也笑了起来。

是啊,都已经过去很久了,物是人非,何必再执着下去。

“你觉得,如果一个人曾经拥有一件东西,但是突然有一天,他失去了这件东西,却在某一天见到了和曾经自己心爱的东西十分相似的东西。那么,这个人对这件东西,是对于其本身的喜欢,还是对那件旧物的执着?”

靳薄衍轻抿了一口酒,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你这酒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苦了?”

老板笑道:“我这酒,素来随心情而定,你喝着它是苦的,便说明你的心里是苦的。”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这个问题,你心里已经很清楚了,为什么还要我来帮你确定呢?”

说完,老板便朝包间外走去,“我还要去招呼客人,你自己节制一些。”

“知道了,姐姐。”

老板身子一滞,片刻后才继续往外走。

自从离开了家,就再也没听过靳薄衍叫她姐姐了。

“看来,是真的放下了。”

靳微澜欣慰地笑了,却又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他们,都是家族的牺牲品。

所以,她宁愿逃出家来过这样的生活,也不愿被自己的父亲像礼物一样送给别人。

曾经,她不明白为什么靳薄衍宁肯被打得半死也要坚持和那个女人在一起。

直到她自己也遇到那样的事,才彻底寒了心。

包间的一隅,靳薄衍一个人坐着,手里端着盛着暗红色液体的高脚杯。

他轻轻晃动杯身,里面的暗红液体随之而动。

薄唇轻启,将杯口挨在唇边,倾斜杯身,轻轻抿了一口,吞下。

液体从口腔到咽喉,产生一种灼热的感觉,喉结也随着吞咽的动作而上下翻动,看上去极具魅惑。

瞧着杯里的这一抹红,靳薄衍没来由地烦躁起来,想起了安悦虞那双诱人的唇瓣,瞬间觉得有些血气上涌。

这时,砰的一声,门被撞开了。

一个穿着极为露骨的女人摇摇晃晃地走进包厢,手里还提着一瓶酒。

女人翘臀长腿,长着一张纯洁无害的脸,朝他走过去,妩媚一笑:“这位先生是一个人吗?”

说着便自顾自在靳薄衍身旁坐下,柔若无骨地倚了过去,发出极轻却又撩人的笑声。

“一个人喝酒多无聊啊,不如我陪你啊?”

见靳薄衍不答话,她也不气馁,拉过他端着杯子的手,就势仰头喝了一口,缓缓吞下,舔了舔嘴唇,笑道,“你看这样,不是很好嘛?”

靳薄衍对这女人是极为厌恶的,要按着他平日里的性子来,必然会推开她。

可一想到安悦虞那副模样,他就又气又恨,身体先于大脑一步做出了反应,狠狠把那女人压在沙发上。

那女人心中暗笑:本以为是个不解风情的,结果还不是不经撩,这么猴急!

她推拒道:“换个地方吧,这里不行……”

“你跟了我多久了,嗯?”

靳薄衍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轻声笑道。

女人先是一怔,随后便笑了起来,说:“这位先生您在说什么啊?我都不认识您怎么可能会跟着您呢?”

真是恶心。

靳薄衍一阵冷笑。

“你确定你不认识我?”

女人摇了摇头,缓缓将唇靠近他,媚笑道:“很快就认识了。”

毫无征兆地,靳薄衍一把推开了怀中的女人,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正色道:“徐总派你来用美人计?”

女人突然浑身一震,看着靳薄衍越来越冰冷的眼神,不禁慌乱起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喊道:“靳先生我错了,靳先生!只要您放过我,我可以做您的棋子!”

那女人本以为自己今天可以顺利得手,从此以后脱离徐总那个老色鬼的魔爪,正得意着。

却不料原来靳薄衍早都已经识破了她。

“没必要,我只需要你马上从我面前消失。”

女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包间。

“怎么了阿衍?”

靳微澜处理完外面的事,刚刚上楼想看看靳薄衍怎么样了,就看见一个女人从他的包间慌乱地跑出来。

“没事,走错门了。”

靳薄衍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突然,一抹熟悉的身影从门口一闪而过。

他完全没听到靳微澜在跟他说什么,跟着就追了出去。

“阿衍!”

靳微澜从未见过靳薄衍如此不淡定,担心出什么事,也跟着追了过去。

可等靳薄衍追出去,那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怎么了阿衍?”

靳微澜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

靳薄衍摆了摆手,回到包厢拿好自己的外套,对靳微澜道,“我先走了。”

“阿衍!”

靳微澜叫住了他,欲言又止,眼神中看得出尽是犹豫。

“有什么就说吧。”

“阿衍,对不起。”

靳薄衍愣了两秒,才道:“都过去了。”

“你要是真的放下了,就回美国去看看爸爸吧。”

听到这两个字,靳薄衍心头不禁一阵战栗。

“爸爸的身体越来越差了,不知道能不能熬得过下一个冬天。”

说着,靳微澜的眼眶有些红了。

靳薄衍离家三年,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一开始老头子对他心狠至极,断了他所有的经济来源。

现在他所拥有的一切,和靳家可以说是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后来老头子也后悔了,可是靳薄衍却再也不愿回到那个所谓的家。

“他.....”

靳薄衍犹豫良久,那个“爸”字,他还是说不出口。

“他怎么了?”

“多年的老毛病,越来越严重了。”

靳微澜强忍着眼泪,劝道,“阿衍,爸爸他很想你,有空你就回去看看他吧。”

靳薄衍没有说话,径直往酒吧外走去。

原本有些微醺,却在刚才,清醒地差不多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安悦虞就像一个魔咒一样,深深种在自己心里了。

爱不得,恨不了,让他毫无办法。

难道今生他注定跳不出这个怪圈了吗?

靳薄衍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所有人都睡了。

他回到房间,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取出一张照片,轻轻摩挲着。

照片上的女人,四十岁的样子,容貌秀美,气质端庄,一看就不是平凡的女子。

“妈,您说,我能原谅他吗?”

靳薄衍看着照片上的女人,喃喃自语道。

不知什么时候,就这么坐在床头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不甚安稳,一整晚都在做噩梦,却还是挨到了大天亮。

甄珠已经准备好了早餐,看见靳薄衍下楼,打了声招呼。

看见靳薄衍眼底的青黑,不免有些担心,问道:“少爷,昨晚没休息好吗?”

靳薄衍摇摇头,说:“没事。”

没有见到安悦虞,靳薄衍不禁有些奇怪。

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她从来不会晚起。

“少爷,小悦一大早就出去了。”

看到靳薄衍的模样,担心又不好意思问,甄珠不禁觉得好笑。

靳薄衍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别扭道:“谁说我想知道她的行踪了?没兴趣!”

甄珠则是以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他,搞得靳薄衍飞快扒拉两口就出门去了。

“哎呀我的少爷啊......”

什么时候能坦率一点,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司机小张最近的日子很是清闲,他都快忘了自己是来给靳薄衍开车的了。

因为最近靳薄衍无论去哪里,都是自己开车,好说歹说都不让他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