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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陈默躺在床上伶仃大醉,也不知道几点了,楼下突然响起了杀猪般的歌声,那声音简直就是难听至极,就像猪在临死之前的悲惨嚎叫一般,让人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饶是陈默这个醉了一天的人都从睡梦中被惊醒,睁开眼看了一眼,发现房间里是一片漆黑,陈默不耐烦的吸了口气,把脑袋捂在被子里想要继续睡觉,觉得这种人渣孙筱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去收拾他的。结果等了半天,这孙子还是在楼下唱着难听的歌,语种还不是华夏语,唱的那是一个难听和别扭。现在陈默都觉得杀猪的声音都比他好,至少人家还抑扬顿挫,这孙子整个就是扯着喉咙喊。

陈默是躲在被子里辗转反侧再也难以入眠,这种声音就好似魔咒一般全都落入了他的耳朵里让他分分钟想要切腹自尽。又过一会,这声音依旧嘹亮,而其他人好像也没有很反感的意思,正义的化身孙筱居然一直都没出声,陈默忍不住了,拧起一个酒瓶朝着窗户砸去。

只听啪的一声窗户被酒瓶砸碎,外面的声音戛然而止,一股冷风吹了进来,陈默缩在被子里侧着耳朵听了一会,觉得那个龟孙应该是跑了,然后松了口气,舒舒服服的继续睡觉。

好景不长,不过三分钟,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就好似和陈默作对一般,声音愈发的嘹亮,这次完全没有什么音调之分,全都是扯着喉咙一个劲的喊。之前还有一扇窗户隔着音,这回好了,窗户破了,这声音一个音都不漏的传了进来,陈默整个人都快要气的抽筋了。

“你他妈的有病啊,大晚上的不睡觉唱你大爷的丧歌啊。”陈默扯着嗓子骂道。

楼下的声音依旧嘹亮,陈默这个臭脾气立刻就起来了,老虎不发威,还真把自己当小喵啊。想到这里,陈默再也忍不住,踩着拖鞋一路砰砰砰的直奔楼下,想着自己怎么把这个孙子给打成猪头成为一只真正的杀猪叫声。

刚冲出门,就看院子下站着一个男人正在仰头高歌,陈默冲上前,一把就拧住他的领口骂道:“你信不信老子把你的屎都给打出来?”

可是刚把拳头扬起来,陈默就愣住了,眼前这人正露出无耻的笑容,可是陈默的拳头,却怎么都打不下去了。

“酒鬼……”陈默往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人,惊道:“你怎么在这?”

“那可不行,现在我可不是酒鬼,你才是酒鬼……”酒鬼哈哈大笑,张开怀抱和陈默拥抱在一起:“我的好兄弟,又见面了。”

陈默也是哈哈大笑,和酒鬼两人用力的拥抱,狠狠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小子,来就来,非要这么恶心我?你唱歌很难听你不知道吗?”

“我的出场,能一般吗?”酒鬼咧嘴笑着,此时屋子里的灯也开了,秦细语等人全都站在客厅里,林霜在厨房里弄了一些吃的,给两人垫垫肚子。

“这是谁的主意?”陈默没好气的环视一周,但是很快又反应过来,他们都不认识酒鬼,怎么可能会想到去找酒鬼来。

酒鬼摆了摆手,脱去身上的大衣和手套,拿起筷子很熟练的夹菜,说:“不是她们的主意,是陆的主义,所以我就过来了。我刚刚才过来,和她们说过了……”

“是啊,他突然出现说是你的好兄弟,我们还吓一跳呢。”陆子月笑着说。

陈默笑着坐下,随后招呼孙筱:“怎么这么没眼力劲呢,没看到我好兄弟来了,去拿酒来啊……”

孙筱丢了个白眼,还是转身去拿了酒。

酒鬼笑呵呵的摆手:“哎,你要喝,你就喝,我是不喝了。酒现在对我来说是可有可无,反倒是你,该是把酒鬼这个名字给你了。”

陈默瘪嘴,但却并没反驳,此时已经是凌晨了,酒鬼这么一闹腾大家都是困的不行。陈默让她们先去睡觉,随后自己和酒鬼两人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聊天。酒鬼不停的说着关于俄罗斯的事情,餐厅的生意也是越来越好,酒鬼现如今已经进入了黑手党的核心,亚尔维斯对于他的话是唯命是从,他现如今就是黑手党的幕后主使。

陈默听的很开心,酒鬼也说的很开心,两人说有有聊的不一会天就亮了。此时桌上已经摆着了五六个酒瓶,陈默也没喝醉,现如今他的酒量大增,这么点钱还不足够让他大醉一场。

“这次来呢,我是听说,你最近遇到了难事,和我一样沉迷于酒精之中,所以……我想来劝劝你。”等到话题都说完了,酒鬼这才说起关于他此行的目的。

“哎……”陈默并未回答,只是给了一声叹息,证明他也是无可奈何。

酒鬼点燃烟,深吸一口随后慢慢吐出,说:“我曾经也和你一样,失去了挚爱从而觉得人生都再无希望。可是我并没有你这么好的运气,有这么多关心你的人,我一个人醉酒十多年,直到遇见了你,你一言点醒梦中人,我才知道,我错了十几年。”

说到这里,他拍着陈默的肩膀说:“那个女孩,我知道,秦七七嘛……”说着,还哼了一小段秦七七的成名曲,说:“很漂亮的女孩,是我,我也会爱上她的。但是她已经走了,难道你希望,让她上了天堂看着你整天的消沉醉酒吗?”

陈默叹了口气,喝了口酒说:“曾经我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是说真的,我能安慰的了别人,却安慰不了自己。我曾经想过很多种可能,就是没有想到她会以这种方式而死,我……我接受不了。”

酒鬼沉声说:“当初,我老婆孩子惨死,我日渐消沉,每天醉生梦死,可是我却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寻找杀人凶手。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才觉得我要为我的老婆孩子报仇。可是当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是埋在土地下的一具尸体。”

陈默一愣,看向酒鬼,眼神清醒了几分。

“你去看过她吗?参加过她的葬礼吗?目送她最后一程吗?现在去做,一切都还不晚。”酒鬼说。

也不等陈默回话,他就站了起来,揉了揉脸说:“你说我容易吗,大老远的跑过来,结果还要陪你在这里聊一晚上,真是累死我了,有没有空房间,没有我就在沙发上睡了,我的天,我感觉我现在站着都能睡着。”

陈默推开楼下的门,说:“你在这里休息吧,等你休息好了,我带你去吃真正好吃的东西。”

“我情愿用一顿好吃的,换你清醒思考问题……”酒鬼冲着陈默眨了眨眼,然后一头就扑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过去。

陈默此时也是困意袭来,摇摇晃晃上楼也趴在床上呼呼大睡。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是黄昏,陈默摸了摸饿扁了的肚子下楼去找吃的。此时秦细语正在楼下看书,见到陈默下楼,有些意外,快步跑到面前。

“她们人呢,我肚子饿死了,让她们弄点东西吃。”陈默说着,又推开房门喊:“酒鬼,酒鬼……”

但酒鬼并不在房间里,而秦细语则是用手语表示她们都出门了,只有她一个人在家里。

“妈个蛋……”陈默有些烦躁,跑去冰箱拿出泡面给自己煮了碗面吃下这才觉得舒服多了。随后又拿了瓶啤酒放在手里,秦细语看着是微微皱眉,一脸不高兴却又无可奈何。

“细语,你也没有参加她的……葬礼吧?”陈默此时却并未如往常一般上楼,只是打开了酒瓶喝了一口,语气犹豫。

秦细语诧异的看向陈默,这是他这一个月以来,第一次偏离酒的对话。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参加,但又想补充点什么,急忙的用手语表示自己想去,可是怕去了就回不来了。

陈默点了点头,问:“想去看看她吗?”

“恩。”秦细语回答。

“先陪我去一个地方吧。”陈默说着,拿起车钥匙,带着秦细语开车出门。

陈默开车很慢,一路上也并没说话,也没告诉她到底要去哪。可是临近目的地,她还是认出来了,这是秦七七在明海的别墅,已经空置无人居住。

把车停在门口,别墅大门紧锁,现如今,都不会有人在来每周的打扫,门口都已经布满了灰尘和落叶,这已经是一个荒废了的屋子。

陈默很熟练的在一个花盆下找到了一把钥匙,打开门,屋子还算干净,东西都用白色的布给包裹了起来防止灰尘。

陈默双手叉腰环顾四周,笑着对秦细语说:“我曾经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那个时候,是我和她最亲近的时候,她不爱运动,却为了能够吃更多的零食,她每天都会运动,每次都会累的趴在我身边泪眼汪汪的说好疼。”

陈默往前走一步,指着一旁的鞋柜说:“她有一次不小心脚趾撞到了上面,疼的哭爹喊娘的,最后还非要让我把这鞋柜拆了,想想都觉得很好笑。”

再往前走:“她以前想给我做早餐,一大早就忙活起来了,结果一早上就浪费了一个月的食材,最后好不容易做出了看得上眼的早餐,结果还咸了,气得她哭着说不玩了……”

“她喜欢玩游戏,每天半夜都不睡就拉着我打游戏。我知道她是想看我宠溺她的样子,所以我每次都会装作很不情愿,但又会陪她打游戏。她每次得逞之后就会偷着笑,不知道有多开心……”

陈默每走一处,就就说有关秦七七的一件事情,秦细语在后面默默的听着,她心中嫉妒,也羡慕。她希望陈默嘴里的那个人是她,可陈默却依旧在说着关于他和秦七七之间的事情。她又能怎样,和一个为爱而死的女孩去计较吗,她又有什么权利计较呢。

说到最后,陈默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闭着眼叹息:“我和她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却经历了许多。她很任性,胆小又好奇,爱笑又爱哭,我知道,我不爱她了。”说到这里,陈默睁开眼,那一双通红的双眼里满是绝望,哽咽道:“我只是觉得,就算不爱了,我能知道她在这个世界上,过的开心与否,我心里都会很踏实,因为她还在。可是现如今,她却不在了,我找不到她的消息了,我不安,觉得失去了什么,心里难受到不行,就好像我的心,被人强行撕走了一块,再也填补不回来。”

秦细语同样是哭的梨花带雨,哽咽的点头,她如何不能明白陈默所说的意思。就算不能在一起,至少还能知道,你在这个世界上的消息。可是不在了,整个心,都像没有了。

陈默看向秦细语,泪眼朦胧,喊道:“七七……”

秦细语疑惑的看向陈默,而陈默此时却已经把她给按倒在沙发上,嘴里喃喃:“七七,七七……”

秦细语想要正嘴解释什么,可是陈默却已经霸道到让她无法解释,那一张火热的嘴唇沾满泪水吻在秦细语的嘴唇上,让她感觉到,很苦,很咸,什么都说不出,只能由着心,一阵阵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