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巧，你先告诉我，为什么？”我脸上写满了担忧、急噪。

“我……可能活不下去了！”

“活……？”我整整愣了十数秒才骂出来，“有病啊你乱说话。”

“我说真的。”

“我不相信！”我飞快摇着脑袋，“你别想骗我。”

孟巧巧沉默。

我在认真分辨孟巧巧说的话的真实性，孟巧巧却慢慢摘下自己的帽子。我看到非常残酷的一幕，孟巧巧头发几乎已经掉光，只剩下一小束还在垂死挣扎，看情形也支持不了多久。

忽然间，我脸上有种咸咸的味道，我流泪了……

“癌症。”孟巧巧轻描淡写的戴回帽子，甚至还对我笑了笑。

“为什么会这样？”太不公平了，为什么这种魔鬼一样的病会缠上孟巧巧？她做错什么了吗？苍天啊，你他妈狗眼瞎了是不是？你他妈除了会耍人还会做什么？你狗日的就是一无是处……

“不为什么，能见回你，可以弥补遗憾我已经感到很满足。”孟巧巧故做轻松的笑着，但是大颗大颗眼泪却不断涌出来。

“巧巧。”我抱着她，无声痛哭，心里的悲伤仿佛缺堤般狠狠袭击我。

夜，静止了，只有孟巧巧靠在我肩膀上疯狂大哭。

哭累了，孟巧巧调整了一个比较舒适的姿势依偎在我怀里，静静凝望夜空的泛星、明月，她的眉毛一眨一眨，其中一边翘了起来，原来眉毛全是假的，全是粘上去的，她已经没有了眉毛。

我心好乱，我不知道孟巧巧还有多少时间，还能不能救回来，我对癌症没多少概念，只知道是一种非常非常可怕的病，但到底是不是无法根治，要咨询过医生才知道。

“林大，可以亲我一下吗？”

“这个……”

“算了！”看我犹豫，孟巧巧自觉放弃。

我心里挣扎了一番，最后轻轻在孟巧巧额头上印了一吻。很奇怪，过往只要我意识清醒，发生这种事情，遇到一些稍微暧昧的氛围我都会不自觉想起宁芝，随后寒颤不止，什么越轨行为都不敢再干。但是这一吻、这一夜，我由头至尾没有想起过宁芝，仿佛整个世界就剩下我跟孟巧巧两个人。

孟巧巧在我怀里躺了一夜，差不多天亮的时候她才离开我怀抱，指着南湖边一个小土坡道：“我们到那边看日出好吗？”

“好。”

“现在去。”

“好。”

“我要你背我过去。”

“好。”

“蹲下。”

“好。”

其实我好累，一天奔波劳碌、一夜未眠，加上情绪糟糕，我几乎已经透支，可是我必须完成孟巧巧的请求，因为我无法预知多久以后她就不能再开口向我提请求。想起过去一整天跟我吵架，跟我动手的孟巧巧多活泼，现在的她就只能在我背上安静的呆着。

“我重不重？”孟巧巧忽然问。

“不重。”

“轻不轻？”

“不轻。”

“骗我，都病轻了！”

“这算什么，你病好以后吃回来，我带你吃大餐，吃最好的。”

“真的？”

“真的。”

“我要去日本吃最新鲜的刺身、看雪。”

“好。”

“可是，我不会好了！”

“不会的，你会好的。”

孟巧巧不说话，再多说一句她就会哭，我也会哭。

日出真的很美，如孟巧巧所言，就好象看见一个新生命的诞生，但是我完全没有心情去欣赏这一切，因为再美丽也不会恒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