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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心紫就像是被遗忘了一样,所有人的心思,都在那个正在急救的男人身上。

    没有人说话,直到折腾到深夜时分,江北辰才微微松了口气,瘫坐在椅子上。

    他沉沉的昏睡,柳心紫又坐回床边。她守着他的床边,已经习惯了彻夜彻夜的盯着他失血消瘦的脸颊,静静看着,直到连她自己都扛不住的疲惫,依旧不敢深睡过去。

    只要她一想到他会死,会离开这世间的时候,心中翻滚的疼,就让她无法呼吸。

    她不知道到底经历了多少个白天黑夜,外屋的太医都昏昏欲睡,江北辰也脸色苍白,眼圈青紫,柳心紫慢慢的站起来。

    奇珍铺满桌案,各种百年难得的药材凌乱的铺了半地,灵昀对照着医书,一笔一笔的记录,她叹息,纵使滔天富贵又怎样,也换不回那个人的生命。

    门忽然咯吱一声被推开。

    柳心紫和江北辰皆是疲倦的抬头,看见南芷嫣走了进来。

    江北辰立刻起身迎了上去,眼神怜惜。

    几日不见,她清减了许多,伶仃骨瘦的样貌早不是从前的俏佳人。柳心紫看她眼睛通红,知她这几天也不好过,冷冷转过脸去,不去理会。

    “他怎么样?”南芷嫣站在远处,也不近身,轻轻的开口,仿佛怕惊动了什么。

    江北辰还没说话,灵昀便冲了过来,目眦欲裂:“你把主子害成这样,还有脸来问主子好不好?南芷嫣,你不要脸!”

    那个一向张狂的女子,此刻竟出奇的安静,江北辰不忍,拉住她的手,交待心紫仔细看好白景铄,便往外走。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做错了?”京城连日雨雪纷飞,南芷嫣站在雪地中,显得格外单薄。

    江北辰不语。

    “我恨他。”她呆呆的望着天空:“那时候,我在北漠与他初遇,我从未见过那样的男子……我对他有好奇,有欣赏,可是,他却为了他的国家,灭了我的天郦!”

    “所以,我来京城报复。”

    “我想尽了一切的方法,只要让他难受,我就一定会去做,我就想看看,他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我让他知道,我的痛苦,要由他去偿还!”

    “可是,可是——”

    “为什么杀了他,我心里会这么难受?江北辰,我不是应该开心才对么,为什么我心里很痛!”

    鹅毛大雪密密麻麻,落到南芷嫣的身上,江北辰一声叹息,扶住她的肩膀:“芷嫣,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景铄的错……你扪心自问,就算景铄没去北漠,你能凭一己之力,守住天郦么?”

    “你一届女流,在那样的政治漩涡中争斗,难道不会觉得累么?”

    江北辰细心的掸落她身上的雪花,温柔的在她耳边轻语。

    “景铄跟我说,他喜欢柳心紫,因为心紫会在他身边肆无忌惮的哭,无所顾忌的笑。他两相识这么多年,心里从来没有任何的隔阂,内心心意相通。”

    “芷嫣,我也希望,可以有一个女子,在烛光下静静地等我归来,可以在桂花树下,陪我一起饮酒赏月。你愿意过这样的生活么?”

    南芷嫣怔住。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