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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时的清和殿里。

    丈高的朱漆刻金殿门“咿呀”一声被白景铄徐徐推开,似一个垂暮老人嘶哑而悠长的叹息。白景铄携了灵昀慢慢走近,殿中垂着一层又一层的绣缎帷幕,大殿深处本就光线幽暗,被密不透风的帷幕一挡,更是幽深诡异。

    白景铄气度凌然的走过,仿佛有翦翦风贯入大殿,风吹过无数重幽寂垂地的帷幕,像有只无形的大手,一路汹涌直逼向前,直吹得重重锦绣飘飘欲飞。

    “父皇。”白景铄跪在地上,恭敬的开口。

    曲承宇立在左右,看见他来,沉声:“八弟,父皇让你不得擅自入宫,你竟敢抗旨!”

    白景铄低头:“父皇,儿臣听闻父皇龙体不适,实在挂念,特来侍疾。让儿臣给您把把脉吧。”

    曲承宇皱眉,“你未传召便私自进宫,是拿父皇的话当耳边风么!来人把曲景铄打入天牢!”

    白景铄眸中有冷光一闪而过,沉声:“我在跟父皇说话,父皇还未发话,你有什么资格把我打入天牢!”

    曲承宇气结,转身低声道:“父皇……”

    层层帷幕后,传来那个苍老的声音:“烁儿,朕让你闭门思过,你竟私自跑出来,确实应该加以惩罚,君无戏言。”

    白景铄眼中精光一闪而逝,随即怅然道:“父皇,您赐予我玉牌,让我随时可以入宫,你忘了么?”

    曲承宇脸色一沉,有一丝慌张的神色从脸上稍纵即逝,他看了看帷幕之后,片刻,那个苍老的声音缓缓流出:“把朕的玉牌拿回来吧,以后无召不得入宫。”

    “父皇……”

    “父皇让你拿,你就拿过来。”曲承宇在一边怒斥,他的脸上有年少不自知的惶恐。

    白景铄低头,摩挲了几下,依依不舍的把手中的玉牌递给了灵昀。

    灵昀弓身,走上前去,轻轻的走到黄色的帷幕后面,递了进去。

    “去罢,下不为例,以后没我的命令不许入宫。”皇帝冷冷开口,白景铄跟灵昀行了礼,退了下去。

    踏出殿外,白景铄抬头看着雪后的日光,只觉得神清气爽,豁然开朗。

    “可看清么?”他侧头低语。

    灵昀点头:“是皇上本人没错,可是面色惨白没有人气,可能是被服了药物,或者控制了心神。”

    白景铄慢慢的踱下层层台阶,皱眉。

    灵昀易容天下第一,只一眼,便能看出他心中的猜疑。

    到底他们是用了什么手段,神不知鬼不觉的能控制住父皇的心神,让父皇能听命于他们?

    大雪已落了多日,如今停歇,白景铄负手而立,看着眼前一天一地的银装素裹,只觉得脑中有什么东西飞速的闪过。

    “八王爷,巧。”

    一人轻轻的走过来,对他微微一笑。

    对着那双熟悉的眸子,白景铄警惕的眯了眯眼睛:“三公主。”

    “三公主?国亡家破,哪里还有什么三公主?”她娇笑,眼底有一丝挑衅:“你应该叫我王妃。”

    白景铄皱眉,“公主千金贵体,何必非要嫁给我这个被贬黜北漠的落魄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