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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大人狠狠捏一把冷汗,赶紧命人去寻找倪杜若,希望她还好好的,并没有遭遇不测。

    此时,一名守卫匆匆走来,禀报道:“老爷,少爷喝醉了,一直在老夫人房里,并未来过后院。”

    这样一来那丫头的死便与儿子无关了,秦大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一道声音,突然从廊上响起,随后就见到倪杜若从廊上盈盈走来。她的身上穿着嫣红色的锦裙,看起来像是一株鲜艳欲滴的海棠花,媚丽可人,一双美眸,正充满疑惑地看过来。

    秦大人一怔,眉头微微蹙起,只觉得她这身衣裳很是眼熟。

    “婉儿,你这是去哪呢?娘快担心死了!”庄惠如走到倪杜若身前,面上焦急地说道。

    “娘,我没事,”倪杜若微笑着摇摇头,又有些埋怨地说道:“娘,你是不知道,先前我更衣出来,那带路的丫头就不见了踪影,而这院子里连个守卫都没有,我担心娘着急,便自己寻路回去,没想绕来绕去给迷了路,刚刚也是听见这边有动静,才赶过来的。”

    “不管怎样,只要人没事就好。”庄惠如脸上微微笑了,可是眼底却不见丝毫的笑容。

    薛紫瑶唯唯诺诺地看一眼众人,凑到倪杜若跟前小声说道:“姐姐可知,那带你更衣的丫头死了。”

    “死了?”倪杜若似乎很惊讶的模样,顺着薛紫瑶手指的方向看去,便吓得后退一步,“这怎么回事呀?”

    萧彦城淡淡一声,问道:“弟妹刚刚去哪呢?”

    没等倪杜若开口,右丞相孟国烽上前一步,缓缓说道:“这丫头领着王妃更衣,忽然就不见了人影,现又死在秦少爷房里,事情很蹊跷,秦大人定要好生调查一番。”

    “是是。卑职一定会查清楚。”秦大人忙应一声,浑身冷汗淋淋。

    “冒昧问一句,右相大人这是在疑心我姐姐么?”薛紫瑶一副极力维护倪杜若的样子,实则是想将矛头引到倪杜若的身上,“姐姐才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

    孟国烽神色一怔,口气平淡地解释道:“想必是你误会了,本相不单单只疑心王妃,这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嫌疑,包括本相在内。”

    众人听这话,不由微微变色,惟独萧鸿之唇边含一缕浅淡的笑,静观不语。

    “右相大人所言极是,本妃的确有嫌疑。”倪杜若眼睛微微笑了,但一颗心却开始发起慌来,她明明将庄慧如的福袋压在了紫琪的身下,预备栽赃给庄慧如的,怎么现在没人怀疑庄慧如,反而怀疑她来了?

    心呯呯乱跳,难道是没找到福袋?

    不可能!她放的位置很显眼,只要移动尸体绝对能看见!

    李秀夫人眼里闪过了一丝冷意,道:“当时只有王妃与这丫头二人,现在莫名其妙就死了……王妃怕是要给个明确的说法才行啊!”

    “是啊,这丫头最后接触的人,只有王妃一人吧?”越霞夫人眼皮一抬,神色带着意味不明的意图。

    明眼人也看得出来,这几个倒向庄慧如的夫人,苦于没有任何证据,来指控倪杜若就是凶手,所以只能你一句,我一句的添油加醋,为得就是让众人对她的猜忌达到顶峰,一个个更是饶有趣味地等待着倪杜若的解释。

    说法是必须要有的,今天又这么多人在场,秦大人实在是为难至极。他看向倪杜若,小心翼翼地说道:“王妃可否将寻路的经过详细说明,可有遇见什么特别的事,或者碰见了什么人?还请王妃仔细回忆,尽快洗脱嫌疑!”

    “既是如此,那通通都得说清楚了!”一道冷厉的嗓音传来,众人转头看去,就见萧景云的身影缓缓而来。

    倪杜若抬眸望去,他一袭黑色滚金长袍,面容依旧英俊无匹,行走间衣诀翻飞,丝毫看不出身上有伤。

    萧景云冷着一张脸,在众人的注目下,来到倪杜若面前,温柔地说道:“本王来迟了,叫你受委屈了。”

    嘴角渐渐露出了一抹浅笑,倪杜若摇摇头:“我没事,夫君不用担心。”

    见萧景云安然无恙,萧彦城握紧了拳头,眼睛都是赤红的,不可能,他怎么可能还活着?难道他们都失手了?

    “只是向弟妹了解情况罢了,五弟何需动怒?!”此时,一直观望情形的萧鸿之终于开口,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又拍了拍他的肩,言不由衷的补充一句:“知道五弟心疼弟妹。”

    萧景云吁一口气,装傻地怒道:“有必要如此逼迫本王的爱妃吗?不过是死了一个丫头,难不成你们还想本王的爱妃偿命不成?”

    众人目光一转,顿时愕然。这言下之意,就算凶手是倪杜若,也不能怪罪咯?

    “五弟言重了,只是这丫头的死有些蹊跷,在场这么多朝廷大臣,凶手还敢在我们眼皮子下面杀人,实在没有把国法放在眼里。再说,这死得的是秦府的人,咱们总还是要给秦大人一个交代的不是?”萧鸿之娓娓道来。

    见萧景云如此袒护倪杜若,薛紫瑶的眉头隐隐跳动,着急地握住倪杜若的胳膊,“姐姐,我们都不相信你和这件事有关系!可你得把整个寻路的经过说清楚啊!”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个小贱人逃过去!薛紫瑶打定了主意!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目光几近逼视般盯着倪杜若。

    见此情形,孟清音皱起眉头,由于以前常常听倪杜若抱怨,所以早就对倪杜若与庄惠如母女之间的关系了解透彻。

    她知道倪杜若不会做出这种事,肯定又是庄惠如母女的计谋,但她们既然想诬陷给倪杜若,自然是做好了一切准备。如果倪杜若在此期间并没有遇见谁,怕是有一百张嘴巴也说不清的!

    在这么紧张的时候,倪杜若竟然还在笑,而且她笑得那么镇定,那么不以为然,几乎让孟清音一瞬间起了鸡皮疙瘩,只觉得这样的倪杜若好陌生。

    “事出突然,大家稍安勿躁,先让王妃好生回想一番,再说不迟!”即使倪杜若不惊不慌,即使孟清音也想不出任何对她有帮助的方法,但仍然开口,努力为她争取一些时间定定心神。

    “我想想。”倪杜若对她微微一笑,旋即露出一副尽力回想的神情,心里却是不停地剖析着,如果福袋被偷偷拿走了,那么第一时间接触尸体的人只有那些守卫,所以肯定他们其中一个。

    只是怎么才能找出来呢?

    目光颇有压力地在守卫身上一一扫过,随又越过在场的宾客,却不料,竟然看见了一抹熟悉却又陌生的身影。

    这不是被丫头扶进房里的那个醉醺醺的男人吗?

    她心中惊诧一瞬,目光若有所思地盯着他,柳眉微微蹙起。

    顺着她的方向望去,萧景云愣了一下,旋即装一副心疼她的样子,轻轻安抚道:“别着急,慢慢想。”说罢,他又亲昵地凑近她耳边:“那是四哥萧睿真。”

    听这一句话,她微微一怔,心底恍然大悟,眼波流转之中暗暗闪过一丝冷意,她彻底明白了,庄慧如今夜是想来个一箭双雕,先是故意让紫琪把她的衣服弄脏,然后趁着她更衣之际又将她迷昏,再把喝醉的四殿下送进房里……

    试想她若是原主,现在说不定已经被抓现行,寇上了一个乱lun加通奸的罪名,正等着皇上下令,将她和四殿下一并处死了!

    她可真是个好母亲啊!倪杜若的目光倏忽变冷,不过心思一转,又有了一丝困惑,既然四殿下也是被陷害的,那他为什么没有在房里呢?

    不着痕迹地瞟一眼萧睿真,她猜测他期间有清醒过来,然后发现了紫琪的尸体,知道其中有诈,所以逃跑了!

    这算是最合理的分析了。若真是如此,那福袋会不会是他拿走的了?

    虽然对这位四殿下并不了解,但以她之前的观察,这些皇子们个个心思叵测,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如此,倪杜若决定赌一把,就赌那只福袋是被四殿下拿走的!

    “我想起来了。”她终于缓缓开口。

    众人闻言,立即惊了神色。

    “四哥,我见过四哥!”倪杜若强自镇定心神,说话的同时清亮的眼睛看向萧睿真,“我记得我更衣出来不久,就在廊上碰见了四哥。当时四哥还怒气冲冲的,说是有个丫头撞了他,没将他扶起来,就慌慌张张的拾起掉在地上的福袋跑了,所以他很生气。”说到这,她停顿了一下,不慌不忙地笑问:“四哥可还记得?”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萧睿真身上。

    空气霎那间一片死寂,萧景云目光无声而犀利地从萧睿真的面颊上刮过。

    萧睿真迟疑了一下,儒雅的脸庞被树荫间疏落下的阳光照的明暗一片,难道那个丫头真是她杀的?可为什么呢?

    心中疑惑之余,他脸上缓缓笑了起来,看着倪杜若说道:“当时有点醉了,五弟妹不提起,我还真没想起来。”他又一脸歉意地说道,“酒后失态,还请五弟妹不要放在心上。”

    倪杜若笑着与他点头,神情没有一丝异样地道:“怎么会呢。我倒是要感谢四哥,若不是有碰见过四哥,这会还真说不清了。”

    一番对话,众人明了。萧子慕也是适宜地站出来圆谎,道:“我说刚刚四哥怎么迟迟不来,原来是碰见了五嫂!害我等那么久!”

    萧鸿之轻轻一笑:“这么说来,你和老四还有约咯?”

    “我等四哥一块去观赏重晴鸟啊!”萧子慕笑得眼睛弯起来。

    “是的,六殿下之前就与下官知会过,说想去看看。”还未等萧鸿之反应,秦大人连连点头解释,不仅是看出了这隐隐形成的对峙之势,也终于想起了倪杜若身上穿得这件衣裳是自己女儿的。不管她是无意,还是有意要挟,他都不能让这件事再恶劣下去。

    情势瞬间扭转,庄惠如神色倏地冷下来,没想这四殿下和倪杜若逃出圈套不说,还相互帮衬着为对方开脱,而且他们说的福袋,什么福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