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种地方的男人，享受的就是那个过程。

如果这个过程跟走马观花似的草草了事，那还有马上意思？

于是老杨不理会那女人的白眼，继续往前。

连着pass掉了好几个女人之后，终于还是停在了老熟人的面前。

那是个看起来三十来岁，却从不跟过往的男人打招呼的女人。

见到老杨，她当即心领神会，也不说话，来开门就给老杨让出条道。

等老杨进去了，她有十分娴熟的拉下卷帘门，把两人给封闭在面积只有十几个平方的小屋子，大眼瞪小眼。

“好久不见啊老痒！最近忙什么呢？”

女人套着近乎，打破尴尬的气氛。

“没忙什么，就是手头活儿太多。你怎么样？最近生意好吗？”

老杨漫不经心的回到。

之后便是些无关痛痒的客套话。

女人吃的就是这碗饭，知道男人们来找她不是为了唠家常，而她也不可能上下两张嘴皮子一碰，就能让男人们乖乖掏钱。

说话的时候，女人就很自觉的开始脱衣服。

其实老杨没什么心情，却也没有制止。

在任何时候，女人的身体对男人来说都是无法抗拒的。尤其面前这个女人风韵十足，有种整条巷子都缺乏的独特气质。

气质这个词，向来都是形容那些书香门第或者出身高贵的仙女，但老杨感觉眼前这个女人，却跟周围那些混在烂泥里的小姐不同。

虽然，她也是个小姐。

女人很快就脱得赤条条的，跟往常一样，跪在老杨面前帮他解裤腰带。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庞，老杨的精神不由一阵恍惚，仿佛又回到十年之前，刚刚在装修圈子里闯出名气的那段时间。

这个女人的五官依旧平凡而精致，眼角隐约有些鱼尾纹，不细看也不容易发现，好像时间对她根本不起作用似的。

“算了，你歇着吧。”

老杨说着，又把裤子给穿好。

“你这是……心情不好？”

女人也不坚持，就坐到旁边问。

这世上最傻的事情之一，就是跟小姐谈心。明明是桩买卖，却搞得好像有多仁义，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可老杨一想，反正都是花钱买舒坦，就当那女人是个垃圾桶，说两句话还不行？

就是这个很随性的念头，让老杨在不久之后，甚至很久之后都特别自鸣得意。

老杨从柜子里拎出一瓶酒，咕噜咕噜的灌了两口，便打开话匣子，把肚子里的愧疚和委屈全部给吐了出来。

一口气说完以后，终于畅快许多。

老杨忽然感觉有点丢脸，估计让那女人看了笑话。

谁知那女人非但没笑话他，还点起跟烟很认真的说，“老痒，你的烦恼我们先不说。我先告诉你件事情，你肯定很惊讶。”

见她一本正经，老杨也有些来了兴趣，“哦？你还有让我惊讶的事？”

女人朝老杨脸上吐了口烟雾说，“从我在这条巷子里开店，收费的标准就是单次两百，出台五百，没有一个人例外。但是你想想，你每回来我收你多少钱？”

老杨猛然愣住，之前好像每次过来，女人都只收他一百块钱。

“你……为什么只给我便宜？”

“因为我觉得你这个人很有意思。你来的时候，总是规规矩矩的办事，不会说难听的话，不会为难我，没有变态的要求，更不会打我。”

“所以就给我打折？”

“哎呀，老痒你怎么听不明白？我的意思是说，你千万不要对自己产生怀疑。你是个好人，我相信每一个认真了解过你的人，都会认为你是个好人。”

女人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说，“我给你打五折，是我自愿的，我从没觉得吃亏。而你那位姓邓的……红颜知己，应该跟我是一样的想法。”

听完这些话，老杨忽然发现那女人的眼睛里，居然有种令人振奋的光亮在闪烁。

老杨放下两百块钱说，“谢谢你，这次我给你原价，但也是最后一次了。”

女人咯咯笑起来，“那最好，我也不想再在这儿见到你了。”

路上老杨跑得飞快，因为从那个女人那儿，领悟到了一个道理——人不要太自以为是，地球缺了谁都一样转。

对他来说是这样，对邓亚丽来说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