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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吧,向晚,既然你未婚夫和你的好朋友都不相信我,让我继续留下来也会招闲话,我不想让你为难的,你搬回去和你未婚夫一起住吧!”

妈妈低头说着,豆大的泪珠却落到了手上。

我看到了她头顶的白发,丝丝缕缕,我突然意识到她已经不再年轻了,岁月不会对任何人宽容,我更应该要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时光才对。

我扑入妈妈的怀中,宛如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妈,我不会因为流言蜚语就怀疑你的,你记得我小时候发生过的所有事儿,知道我爱吃什么东西,还那么关心我,疼爱我,我不相信你不是我妈,我等了那么多年了,如今好不容易才可以和你团圆,我真的不想再和你分开了。”

说完,我也泣不成声。

我不知道佟树深和若楠是出于何种意图,才会这样来奉劝我,可是他们不会切实的理解我,不会理解一个从小没有母爱的人是多么渴望母亲的温柔,不会知道那些思念母亲的日夜我是怎样的熬过来的。

我们母女二人就这么相互依偎着,泪水一次又一次涌出眼眶,打湿了衣衫。

最后,佟树深选择了退让,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向晚,我一定会找到办法,让你相信我说的话!”

若楠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我知道这一次她肯定对我很失望吧。

可是,若真的是让我陷入那种难以选择的境地,我心甘情愿跟随着自己的本心,起码,我会真正的快乐。

他们离开不到一会儿,医生就来告诉我,我只是由于受到了刺激才会昏厥过去的,没什么大碍。

妈妈十分神秘的把医生叫了出去,我悄悄的跟到门口,听到二人的对话。

“医生,我女儿最近情绪波动太大,会不会对她找回记忆影响?”

妈妈的语气中满是关切,眼神中也盈满了焦急。

医生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主要是要看她自己的,如果那段回忆对于她来说很痛苦的话,她可能很难想起来,可是,如果她能够从生活里一些相似的情景去联想的话,她也会经常出现昏厥的状况,所以,一切都不能太激进!”

虽然,我对于找回记忆的事情了,抱有很大的期望,可是,我不希望自己再出事了,我不想让妈妈为我担心。我看得出来,她是真心真意的关心我。

看着妈妈快要过来了,我连忙跑到床边,假装在穿鞋子。

“妈,应该可以出院了吧!”

我把所有的情绪都憋在心里,冲着她笑。

“嗯!可以了,佟先生把所有的手续办完了,我们可以直接走!”

妈妈同样露出笑容来,我想,或许我们都把自己的心事牢牢的隐藏起来,不想让对方担心。

辗转回到家,已经是深夜。

我们打车回来,可在巷子口的时候,一张黑色轿车格外的显眼,我一眼辨认出来,这是佟树深的车。

我倒吸一口凉气,气得瑟瑟发抖,我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干嘛,为什么要这么不依不饶?

“师傅,就在这停车吧!”

我叫停的出租车司机,司机很麻利的将车停到一边。

“向晚,别和他吵了!有什么事情好好商量!”

妈妈一把拉住我,柔声吩咐我。

我听得出来妈妈十分担心我,可是,我知道,这件事情佟树深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必须要让他看清楚我的立场。

“妈,你先在车里坐一下!”

我轻轻拍了拍妈妈的手背,拉开车门就气势汹汹的下去。

佟树深靠在车头上,慢慢的吸着烟,红红的烟蒂在这黑夜中格外的显眼。

“你有完没完?”

我冲到他面前,扬起头来,十分不屑的盯着他看。

他将手中的烟蒂掐灭,吐了口气后不紧不慢的说道:“你觉得我是在骗你的,那你的亲生父亲总不会骗你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说这话让我更加奇怪。

自从我失忆之后,我根本就记不得父亲和张丽娟搬到哪里去了,怎样也联系不到他们,难道,佟树深知道父亲在哪里?

“余叔叔,还麻烦你下来一下!”

佟树深没有理会我,而是偏过头去,冲着车子里说话。

我眼睛盯的看着车门打开,父亲从车子里下来,他苍老了许多,衣衫褴褛,瘦小的身躯在这黑暗中仿佛很快就会被侵蚀。

“爸,你怎么会来?”

我连忙跑过去,上下打量着他,心里一阵心酸,看得出来,他过得不是很好。

“向晚,佟先生说你妈妈回来了,可是,你妈妈已经去世很多年了,这件事情其实我一直知道,只是为了不让你难受,一直没有告诉。”

父亲拉着我的手,一言一语,说得十分认真。

这无疑是晴天霹雳,拉着他的手一下子僵硬了,迟疑片刻之后,用力的将他甩开:“爸,你怎么会和佟树深同流合污,也说这种话。他是不是给了你很多钱?你是不是又欠赌债了?”

我知道父亲嗜赌如命又好财,这样的人很容易被佟树深收买,况且他是我的父亲,他说出来的话在我心底,肯定是有一定的分量,佟树深居然会让父亲来做说客,让我对他刮目相看。

“向晚,我真的已经戒赌了,况且,这半年来,我一个人想通了很多,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妈,可是,那些都成过去了,你妈妈她真的回不来了!”

父亲说着,突然抽噎起来。这个曾经暴戾的男人,竟然会哭得这么伤心,这更加让我怀疑他的真实。

天哪,我身边的这些人究竟是怎么了?他们真的是我的亲人,我的爱人吗,为什么就当我体验到母爱的幸福的时候,他们要这么残忍的来戳破这个谎言,这么残忍的将我从幸福的洪荒之中拉出来?

“不,你们都是骗子,你们都是串通好的,我不会相信你们说的话。”

我歇斯里底的怒吼着,咆哮者就像一只被彻底激怒了的狮子。

这些天来,我实在是过得太压抑了,所有事情都压在我的身上,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如今,就连一个从来没有真正关爱过我的父亲,也站在我的面前,声泪俱下的说教,这些,我怎么可能会接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