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两个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眼睁睁看着她从他面前掉下去，却无能为力。

他疯狂的嘶吼，将西装外套脱了下去，顺着江迟暖掉下去的地方跳了下去。

“扑通……”

伴随着他入水的水花声，周围的围观群众更是此起彼伏的尖叫了起来。

秦陌笙只觉得一瞬间周身冰冷，这个季节的江水真的很凉，冲刷着他的全身，让他几乎觉得自己要被冻僵了。

可是他已经顾不上周身涌上来的冰冷，他只知道，他要救江迟暖，他不能让她离开他，他真的不能失去她。

他在翻涌着的江水里绝望的游着。

“江迟暖！你在哪里！”他一边游一边吼着。

双眼里是猩红的绝望，从来没有想过她会用这样令人心痛的方式离开他。

“江迟暖！我真的错了，你不要吓我了，出来好不好！”秦陌笙吼着，心脏传来一阵一阵疼痛的感觉。

在冰冷的江水中，他感觉不到任何其他的事物。

周围的冰冷仿佛也一点一点的消失，他泡在水里游了很久，甚至感觉不到累。

他只知道他一定要找江迟暖！

心脏的疼痛几乎让他整个人都有些疯狂。

不知道他在水里游了多久，他早就已经精疲力尽了，可是还是不愿意放弃。

围观的人已经有人开始喊他了：“先生，你上来吧，这样的话你会发生危险的。”

周围的人纷纷喊他上来，只是，他就像是听不到一样，脑子里，只有江迟暖。

秦陌笙已经失去了理智，他已经完全没有了思考能力，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只知道疯狂的寻找。

不知过了多久，警察和搜救队的人赶来，秦陌笙被强行拖了上来。

他挣扎着，用力的试图再次回到水里。

疯了一般，几乎完全没了平日里的冷静理智，现在的他更像一个失去一切的可怜人，带着满身的伤口，歇斯底里。

警察拉着他，他挣扎着：“放开我！我要去救暖暖！你们放开我！”

他用力的挣扎，最终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倒在那里，让人看了心里一阵疼痛。

秦陌笙从来没有如此失魂落魄，他的眼神呆滞，整个人都失去了色彩。

搜救队尽力搜救，围观的人一点一点散去。

警察带着秦陌笙想要回警局了解情况，可是他拒绝离开江边，他要一直守在这里直到江迟暖被找到。

他不想就这样失去她！

秦陌笙这边几乎已经快要崩溃，另一边秦纪言早就带着时浑身湿漉漉的江迟暖离开。

她只是装模作样地跳了一下水而已，她刚入水就被秦纪言找的人救起来，在桥旁边一个隐蔽的地方上了岸。

在这个角度，几乎没有人可以看见他们。

秦纪言为她擦拭头发，给她披上了一件厚厚的衣服，抱着她回到车子里。

那一刻，江迟暖发现她的心里竟然没有想象中的轻松。

反而带着顿重的疼痛，在她的心底里叫嚣的撕扯。

其实她早就知道，离开秦陌笙的那一天，她一定会痛的撕心裂肺，她也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忍受这样的疼痛。

可是，没想到这一天真的来临，她的心竟然疼痛的如此剧烈。

就像是心脏某一个位置被人掏空了，只留下空洞的冰冷。

她知道，她和秦陌笙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相见了。

就让他以为她真的死去了吧，至少这个样子，他就能永远的记住她。

秦陌笙，真的再见了……

……

好几天，秦陌笙一直守在江迟暖落水的地方。

搜救队连续搜救了很多天，可是连尸体的影子都没有看见。

所有的人都劝他放弃，就是搜救队的人都不愿意再浪费时间。

这个季节江水实在是水流很急，人在这里落了水，很有可能就会被冲到江水下游，到时候会不会被找到都不一定。

几乎所有的人都断定江迟暖一定是死了。

毕竟她一个虚弱的女人，江水又那么深那么冰冷，掉下去以后她几乎不可能自己上来。

更何况她还是一个双目失明的人。

秦老爷子也陷入悲痛。

当他知道所有的一切，包括江迟暖有了孩子被人绑架，还被挖了眼睛的时候，他勃然大怒，当场晕倒。

住了一个星期的院才恢复。

他愤怒极了，把所有的一切都归咎在秦陌笙身上。

他觉得，江迟暖最后会被逼的跳江自杀，一定是因为秦陌笙。

秦陌笙只是沉默着，任凭老爷子将所有的怒气都发在他身上。

老爷子气过了，骂过了，慢慢的也接受了现实。

搜救队已经搜索了半个多月还没有消息的时候，连老爷子也开始劝说秦陌笙放弃。

可是秦陌笙坚持，除非他亲眼看见江迟暖的尸体，否则他是绝对不会放弃寻找她的，她不会死，她一定不会死！

……

江迟暖跟着秦纪言离开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明辰打了个电话。

如果她真的要离开这个她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地方，她唯一舍不得就是小小和明辰。

她生怕明辰听到什么消息以后会误会她真的死了，她不想让明辰担心。

电话接起来的时候听到明辰的声音，江迟暖只觉得恍如隔世。

“姐？”明辰的语气听起来很开心，最近姐姐已经很久没有给他打电话了，他一个人待在医院，又无聊又担心，“你最近一直都在忙吗？好像很久没有过来看我了，我都点想你了。”

江迟暖只觉得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流下来。

明辰还不知道她变成这个样子了，她怕他担心，所以没敢告诉他，可是如果明辰知道现在的她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一定会很心疼吧。

她努力忍住想哭的感觉，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看起来轻快一些：“对啊，明辰，姐姐，最近真的很忙，你有没有好好吃药，好好照顾身体啊？”

“当然。”明辰笑着说，“医生开的药我都按时吃了，而且还很配合治疗呢，可是姐，我有点想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看看我呀。”

江迟暖心里一阵难受，却只能说道：“明辰，姐姐，最近可能不能去看你了，你不是一直怕姐姐的婚姻不幸福吗？姐姐提了离婚，现在想要追求自己的生活了，你会支持我吗？”

明辰有些惊讶，但是还是说道：“只要是姐姐你能觉得幸福，怎么样我都支持你。”

江迟暖说道：“最近可能有一些传言，不管你听到什么，都一定不要担心，不要害怕，姐姐很健康，很快乐，而且还会定期给你打电话，如果有人来关于我的事，你就说不知道，好吗？”

明辰不知道姐姐究竟经历了什么，但是他知道只要姐姐决定的事，他一定要支持。

“好的，姐，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也要让自己快乐。”江明辰说道，“姐，那我想知道你想去哪里吗？”

“姐姐打算出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江迟暖说道。

江明辰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是一听到姐姐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他就替她高兴。

从小，姐姐一直在为了江家忙碌生活。

为了他的医药费，姐姐嫁给了姐夫，又为了爸爸的赌债，姐姐生不如死，只能在秦家忍气吞声。

现在姐姐终于想开了，她可以自由的生活，这是江明辰很想看到的。

姐姐是他最亲近的亲人了，只要她高兴，他会一直默默支持她。

两姐弟聊了很多，挂断电话的时候，江迟暖的眼睛火辣辣的痛。

自从双目失明以后，她就很少流眼泪了。

因为她觉得她已经没有眼泪可流，人在经历过极致的悲伤和难过的时候，就真的不会再有眼泪了。

可是，今天听到明辰懂事的安慰，她的眼泪抑制不住的汹涌而出。

眼睛的伤口还没有完全好，流着眼泪，让她的眼睛火辣辣的刺痛。

可是她没有办法抑制住自己的眼泪，此时此刻，她真的很想自己是健康的，这样她就能去见明辰一面，可是她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可能去见他呢？她怕吓到他，怕自己狼狈的样子让她伤心。

江迟暖就这样默默的流泪。

眼睛上的纱布被眼泪染红，可是，她却不想停止流泪。

这种这样她还能知道自己的心还没有死。

至少这样她还能觉得自己像一个真实的人，一个有感情的人。

……

江初晴听到江迟暖跳江自杀的消息的时候，震惊过后，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开心。

没有想到这个女人还没等她动手解决就自行了断了。

她从未有过如此开心的感觉，那个女人死了，那么秦家少奶奶的位置，就一定是她的了，不会再有人跟她抢了。

她兴奋极了，却没有想到，秦陌笙竟然为了那个女人的死失了魂。

她从来没有来想过，有一天，一向冷静理智的秦陌笙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几乎不会再回公寓来看她了，这是他买给她的公寓，他说过要一直陪着她，可是从江迟暖死了以后，他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

一开始她以为，他会难过几天也是正常的，毕竟他们两个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夫妻，一小段时间的难过以后，他就会彻底忘记这个女人，然后回到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