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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承德心动了,可是他低头看着自已的断手,他已经失去了一只手了,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英勇的欧阳将军了,他再配不上公主殿下了。

他用单手轻轻推开了司马玉珠。

“公主殿下,末将还有事。”

他是喜欢司马玉珠,但是,他不敢,也无法再满足她了……

他太害怕,司马玉珠看着他嫌弃的眼神,所以,他选择拒绝。

“我也还有事,你要替我做吗?”司马玉珠的手藏在宽大的红色披风下面,又再一次摸了过来。

“我愿意……”

“什么都……愿意吗?”司马玉珠语带轻佻,又透着些许诱惑。

任是任何一个成年的男子,大概都听出了这其中的意味。

“我……末将,末将愿意,万分愿意。”

他的另一手,呃,不断是下面的腿,已经被司马玉珠握在了手心里。

他有了反应。

他当然应该有反应,毕竟,他伤的是手,从来都不是腿。

司马玉珠借着躲风的瞬间倒进了他的怀里。

刚刚搭建起来的营房里,暖意浓浓,情意绵绵,男子女子的低吼声,有节奏的响起来。

一直随着风声,响了很久很久。

金乌西坠,玉兔东升之时,司马玉珠命人打开了城门。

对外公开的命令是,东楚的皇帝在那里,他们不能不让他们进去。

尽管有些有异心的将领不同意,但是,他们做不了主,因为欧阳承德是头一个答应的。

他答应的时候,他的脑海里还回想着在营房里那一幕幕活色生香的画面,那时,他耗尽了力气,把司马玉珠弄得不停的哭喊,直嚷嚷着,离不开他了。

那一刻,他们都极尽欢愉。

然后在司马玉珠问到他的意见的时候,他的意见就是没有意见。

然后他手底下欧阳家族一派的人也自然都是没有意见。

于是,在万千灯火之中,晋楚裴拥着孙瑾姿就那样与司马玉珠见面了。

一个面冷如霜,一个小鸟依人,一个桃面杏腮,都各具了万千风华。

“好久不见。”司马玉珠只来得及打一个招呼。

就听得晋楚裴缓声道:“天色暗了,公主殿下早些歇息。”

然后无视众人,就那样命人驾着装有东楚皇帝的马车进了他住的院子,将最好的房间让给了东楚皇帝。

司马玉珠站在原地,看着在灯光之下的晋楚裴和孙瑾姿。

还有摇摇晃晃的马车,她的眼神之中,好像已经看不见他们的实际了,她只有一个看不见道不明的影子。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公主殿下,咱们是不是要派人?”

人已经进了城,他们是不是要派死士地做些什么啊。欧阳承德还在想着他的营救他们的皇帝之计。

只可惜,司马玉珠从来都没有动过真要救她父皇的心思。

“不必着急,他们刚刚才进来,一定会预料得到咱们要动这个心思,依本公主看,还是先缓缓吧,若是这般着急着行动,只怕,会弄巧成拙,相信欧阳将军你也不想看到本公主的父皇受到伤害吧。”

司马玉珠当着众多将领的面从来都是有一说一,面容严肃,这让见识过她最具女人那一面的欧阳承德颇有些难过。

不过,再想想,却也能够释怀了,他已经够幸运了,他至少曾经拥有过她。

虽然那一觉,是拿了他的手臂换来的,不过,也值了,毕竟,像是睡公主这样的事情,在东楚的历史上都是不多见的。

“是,公主所思极是。”欧阳承德被一阵阵凉意给惊醒,立马随声附和。

所有的人也都没有意见。

这给他们一种错觉。

似乎他们的司马公主说的什么都是对的,做的什么也都会是对的,她不会错,信她,没有错。

而那边,进了房间的孙瑾姿和晋楚裴,立马就看着四周。

对于这房间里的安排还挺满意的。

“东楚公主的这些安排似乎还不错。”孙瑾姿笑着开口。

她昨日里没有服药,但是今日里刚好服过,气色好了许多。

“你这样能受得了吗?”其实晋楚裴的意思是让他们再等一等再进城里来的,因为清修传信过来,他一天之内就能赶到,但是,他们进了东楚的边疆城池,那么也就意味着,他们之间的距离就又远了一些。

若是在孙瑾姿的最后两颗药吃完之前,他还没有赶到,他们便真的要求助于司马玉珠了,这样的事情,是他们两个人都不愿意干的。

“隔一天一粒,我还能受得了,若是清修暂时赶不过来,后面的两颗就两日服一粒,又能再多坚持好几天了。”

“只是那样的话,你肯定会很难受。”

这种寒毒若没有药物压制着,则会全身冰冷,好似整个人置身于冰山之中一般。让人无法摆脱,无法挣出。

“我不怕,我能忍。”孙瑾姿闭上眼睛。

上辈子,千刀万剐的疼痛她都忍了,这辈子这般的疼痛,她也同样可以。

而且,重活一世,她想她应当更能忍才是。

况且,这是生的希望。

胡思乱想的扯出了一长串,孙瑾姿才露出了一个温婉的笑。

“下一步的计划将会是什么?”孙瑾姿歪着头看晋楚裴。

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她,只差让她觉得他是不是已经融化在她的脸上了。

“继续前进,咱们有东楚皇帝这道护身符,进入东楚京城不难道。”

晋楚裴已经算好了,而且,他手上一直跟着的惊雷早就已经提前出发了。

不仅仅只有欧阳承德和司马玉珠在他们麦城养了死士,他晋楚裴也两样有。

所以,谁也不会说谁卑劣,左右不过是各凭本事罢了。

“殿下有没有想过这样一个可能?”孙瑾姿在看到司马玉珠之后,她心底里的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男人也许在一定的程度上会更加了解女人,但是,却不会看得透女人内心里的野心。

因为女人总想着要在面前假装一番温柔和柔婉,但是,女人在女人的面前却不会假装野心。

司马玉珠在她面前是开放着的。

她的眼神稍微尖利一些,就能够看透她的心,她看到了她的心底里的那一抹渴望,尤其是她在看到豪华马车之中的那个尊贵的身影还有她短暂的目光停留在晋楚裴身上之时显露出来的那份势在必得。

是的,孙瑾姿看出来了,司马玉珠眼睛里的野心,还有她对晋楚裴从未停过的情意。

“姿儿是不是看出了些什么?”晋楚裴从来不会怀疑孙瑾姿眼光,至少到目前而言,她眼神犀利,所看到的东西,还有所做的决定,几乎没有错过,她是一个相当出色的军师。

“我觉得东楚公主不简单,她的心思不在这里,而在于那里。”孙瑾姿指着东楚东南方向的京城。

“凭她?”晋楚裴头一次有些不相信。

因为在他的意识里,东楚公主只不过是一个女流,她再厉害,她也是男人的附庸品。

她也是要嫁人生子,然后在她的名姓之前要冠上夫姓,成为一个外姓之人。

“她一直都不平凡,她的出生,还有她走过的路,所以,有朝一日,她若是走上了那一步,也并不算什么。”

孙瑾姿见晋楚裴有些不相信,也不生气,毕竟,刚刚开始,她的心里生出那样的想法的时候,她自已也是不肯相信自已的,只是,这样的感觉却越发的浓烈。

“不过,你说的也对,一个有过不平凡经历的人,也会生出不平凡的心思,若是姿儿有所疑问,咱们不如试她一试,何如?”晋楚裴不想让孙瑾姿失望,主动提出要试探司马玉珠。

“试可以,但是,若是她忌讳,咱们岂不是在太岁头上动土了?”他们现在可不是大晋皇朝的土地之上了,他们在东楚,在司马玉珠的手上。

虽然她的心里不管怀着的是什么心思,在明面上,她都不会对他们下手,但是,若是她来阴的呢?就算他们有所防备,但孙瑾姿却仍然有些担心,他们万一百密一疏,就正好让司马玉珠钻了这个空子了?

想当初的时候,在麦城,先有奸细下毒,后有木槿那样的人偷药,就算最后,他们都被抓住了,那又怎么样了?

毕竟,他们都是吃过亏之后,才恍然大悟的,真正说起来,他们并不是实际意义上的胜利都,那个赢到了最后的人其实是司马玉珠。

她一招就伤到了麦城的根本。

若是她的相救,只怕,麦城真的危矣。

而后面的木槿更是差点就要了孙瑾姿的命。

就算她现在依然好好的,笑如春风,地位也稳如泰山,但是,谁人会知道,在无数个深夜之中,她身上承受着的那般蚀骨的疼痛,无人可知,但她却被时时刻刻的,日日夜夜的折腾着。

这一切她都忍了,因为在孙瑾姿的心里,她认为自已是一个失败者,这是她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当初若是不那么相信木槿的话……当然若是……

太多的当初,太多的如果,然而,一切都无济于事。

“在去找东楚公主之前,也许,咱们应该去找一找东楚皇帝,也许到了东楚,他有些想要说的事情也不一定。”晋楚裴笑看着孙瑾姿。

“你去吧,我跟他,一见面,就八字不合。”不是你怼我,就是我怼你,真正是没意思极了。

“也好,你该歇息了。”晋楚裴抚了抚孙瑾姿的脸颊,轻轻的印上一吻,然后又扶着她上了床榻,替她盖了锦被,招过了疾风守好她,才出了门。

夜色如水,即黑又沉,西风萧瑟,一吹来,便将秋意带来了,众人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衣裳。

这一夜,过得如此的平静,既出乎于孙瑾姿的意料之外,又好像在意料之中。

用过早膳,众人便像是约好了一般,各自乘坐着马车出发了。

“没想到,我们跟她居然还有和睦相处的一天。”孙瑾姿指着走在最前面的司马玉珠。

她仍旧是一身红衣骑装,打斗得风姿绰约,而又英姿飒爽。

孙瑾姿看得眼中一暗。

此时的她,肌肤苍白,眼神迷离,身形疲惫,让人看着,只怕并没有司马玉珠的好颜色了。

“姿儿心情不好?不如看看窗外的风景。”